第二天一早,琉璃和奈良櫻落就離開了破廟繼續(xù)南下。
獅子牙和桂目送他們離開。
桂感慨道:“老師活的真是瀟灑,迎親路上還有傾城美女作伴,我什么時候才能這么瀟灑?!?p> 獅子牙道:“誰是你老師?奈良櫻落是我?guī)熜?,我是你師傅,你該叫他師伯。?p> “好難受啊,莫名其妙輩分就越來越低了。”桂說是這么說,但他心里還是固執(zhí)的叫奈良櫻落老師。
獅子牙可以教他劍術(shù),但是人生到底該怎么過,奈良櫻落卻是給他做了個榜樣,他自以為的瀟灑榜樣。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豹{子牙感慨道。
遠處朝陽升起,彩霞滿天,奈良櫻落和琉璃的背影越來越遠,遠遠的可以看到他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日出東方催人醒,不及晚霞戀紅塵。辭別再無相見日,終是一人度春秋?!惫甬斨{子牙的面吟唱了起來。
“你傷感個什么玩意,和你有關(guān)系嗎?”獅子牙拍著桂的后腦勺道。
“這是我作的詩,你覺得如何?比你吟的情詩好多了。”桂依然興奮道。
“好個屁。”獅子牙不屑道。如若真的是他來吟詩,必不是這句。而應(yīng)是“終有弱水替滄海,再無相思寄巫山?!?p> 他對奈良師兄和琉璃終究是祝福的。
接下來,他們將會正式的開始運作日月教這個組織。
丹波城和丹后城的搶糧行動大獲成功,也打出了名氣,他們是要慶祝一番的。本想邀請奈良櫻落和琉璃加入,但兩人都不太喜歡熱鬧的氣氛。
桂將這次的行動稱之為丹波大捷和丹后大捷,以此來鼓舞士氣。
同時也因這次行動,桂和獅子牙在日月教內(nèi)的威望越來越高。
這些都是通過此次的冒險獲得的獎勵,同時導致的后果是他們將無法在一條家的領(lǐng)地內(nèi)立足。當一條家騰出手來,他們必將遭受一條家的雷霆怒火。
奈良櫻落給他們設(shè)計了完整的組織架構(gòu),還提議他們成立軍隊,訓練民兵,保持戰(zhàn)斗能力。
當劍客練起來太慢,民兵們最好的路徑是成為忍者,單兵作戰(zhàn)能力連下忍都不需要,只需要讓他們會一些簡單的火球術(shù)和水球術(shù)就行,多練習團隊配合能力。
如有會雷遁者,著重培養(yǎng)成為斥候,用來傳遞情報。
至于土遁和風遁因為各自的原因都無法真正的普及到民眾中。
這些事情說起來不難,但總有人去做,需要強大的執(zhí)行力。
這些對他們的領(lǐng)導力是巨大的考驗,因為他們以前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前路漫漫,道阻且長。
……
一條家在辦著葬禮的時候,鐮倉也在辦著葬禮。
一條渾水的葬禮已經(jīng)算隆重了,但也沒辦多久,但是鐮倉的葬禮卻是剛剛開場,每天都有各種達官顯貴出入鐮倉,絲竹之聲在將軍城不絕于耳。
因為這場葬禮是為大將軍源賴朝而辦。
他身前風風光光,死后照樣風光大葬。
這場葬禮是源賴朝的夫人北條政子一手操辦。
鐮倉幕府中的各大諸侯皆來奔喪,這些諸位大多是手握兵權(quán)的各大家族家主。
其中尤以13位最為重要,其中就包括了奈良家家主奈良久。
北條政子率先接見了這13位重臣。
在寬大的議事大廳中,北條政子居于首位,其他臣子分坐兩旁。
北條政子看不出年歲,她的臉很年輕,看起來像二十歲,但其真實年紀已經(jīng)很老了。
奈良久雖然只是個中年人,但兩鬢已經(jīng)斑白,看起來頗為滄桑。他率先說話了:“如今將軍已死,面對朝廷威壓,我們務(wù)必盡快推選出新的將軍才能穩(wěn)住大局?!?p> “大公子源賴家才學兼?zhèn)洌翘烀鶜w?!?p> 三浦家家主三浦義成和千葉家家主千葉常異口同聲說道。
這兩老頭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他們亦是源賴朝最信任的元老,說話十分有分量。
“臣附議。”源賴家的岳父比奇能笑著說道。
“臣附議?!逼渌艘哺胶?。
“臣有不同觀點。”在此時,有一人卻是堂而皇之的說出了不同的觀點。此人正是13位中實力前幾的重臣結(jié)成朝光。
“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按以往規(guī)矩必是立嫡立長,但是源賴家剛愎自用,還需磨練。我覺得次子源千帆德才兼?zhèn)洌僧敶笕?。”結(jié)成朝光這一番話可以說是毫不留情面了。
奈良久斜眼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但其他人卻是吵瘋了。
說什么的都有,尤其以源賴家的岳父比奇能最為氣憤。他大罵結(jié)成朝光狼子野心,從來都是立嫡立長,沒有立一個庶子的說法。
如若不是場合特殊,這兩人說不得真的會打起來。
說白了幕府將軍與御家人之間的關(guān)系靠的從來不是制度,而是大將軍源賴朝的個人魅力。
源賴朝在的時候,大家都服,也都以他為尊。但是源賴朝一死,這種個人魅力一斷,他們這些從尸山血海中出來的老油條又有幾人會真的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兒管束。
這就像是天子分封諸侯,天子強時,大家都聽話,天子弱時,政令便不通了。
提議立庶子其實都只是一個由頭,他們這些各方諸侯沒有人想選一個娃娃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只是不能明說而已。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本賬,都在算著自己的小九九。說的都是人話,算的都是利益。
“不要吵了?!北睏l政子捂著自己的額頭,一幅無奈的樣子:“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交代,在葬禮完成前解決。另外,將軍死了,妾身也看淡紅塵,葬禮之后,我準備出家,削發(fā)為尼?!?p> 結(jié)成朝光頗為意外的看向北條政子。他沒想到北條政子會放棄權(quán)利。
畢竟源賴朝一死,北條政子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是最高的。
……
會議還沒有開完,源賴家就已經(jīng)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反對他接掌大權(quán)。
這個消息來自于他的寵臣尾原景時。
尾原家被稱之為最強斥候家。他們家族的秘術(shù)是千里眼和順風耳。
他們可以探聽萬里之內(nèi)的一切聲音,看到萬里之內(nèi)的一切景象。
北條政子和一眾大佬開會,即使有多重陣法掩護,對他來說幾乎等同于現(xiàn)場直播,毫無秘密可言。
源賴家已十八歲。
和他父親大落大起的人生不同,源賴家生來便是要繼承幕府的,這些年來也未曾遭受過挫折。
他非常不喜歡反對他的人,會讓他感覺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侵犯,所以他記恨上了結(jié)成朝光。
本來關(guān)于未來將軍的人選,應(yīng)該是能最快就能決定的事情,卻是足足吵了有半個月之久才定下來。
接任大將軍人選的依然是源賴家。
這個年輕人以十分青澀的政治姿態(tài)走上了幕府權(quán)力的中心。
幾乎在這個結(jié)果出現(xiàn)的一瞬間,幕府就派人將這個結(jié)果送到了京都皇室。
……
京都。
赤沙紅茶、野藤白樹,西田俊輝幾乎同時到達京都。
一路上西田俊輝與兩人同行,已經(jīng)頗為熟悉。
讓西田俊輝沒想到的是,這兩人一見面就開門見山說是大皇子的人。
西田俊輝有自己的理想,對于上層的斗爭不甚在意,與他們二人只當是萍水相逢。
西田俊輝本準備拿著推薦信赴任的。
赤沙紅茶卻說那推薦的小官沒什么好當?shù)?,愿給他推薦一個貴人。
這個貴人便是上任攝政和上任關(guān)白九條兼實。
西田俊輝沒想到其貌不揚的二人竟然會認識如此大人物,沒多猶豫就跟隨。
九條兼實來自攝關(guān)家九條家,是一條家的主家。
九條兼實和大將軍源賴朝一個時代,現(xiàn)在已是一個老人了。他能當攝政和關(guān)白也是得益于源賴朝。
傳言當年源賴朝滅了平氏后,理所應(yīng)當?shù)南胍髮④娭?,但是朝廷不想在養(yǎng)一個平氏出來,所以就沒給。只給了大納言和近衛(wèi)將軍的職位。
源賴朝只當了一個月就受不了,辭官回了鐮倉,自封了大將軍,逼著皇室承認。
同時源賴朝需要朝廷中有一個為他說話的人,這個人就是九條兼實。
西田俊輝跟隨著赤沙紅茶和野藤白樹走過一重又一重的院落,經(jīng)過一重又一重侍衛(wèi)的審查,終于在一個幽靜的居所見到了傳言中的九條兼實。
西田俊輝本以為位高權(quán)重的九條大人一定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一個讓人害怕的人。
沒想到只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斑白,臉上滿是丘壑和老年斑。
此時他正拿著水壺在養(yǎng)著他的那些花草。
赤沙紅茶和野藤白樹低著頭走到近處,噗通一聲跪下。
“奴仆赤沙紅茶,奉大皇子之命,拜見九條大人?!?p> “奴仆野藤白樹,奉大皇子之命,拜見九條大人。”
西田俊輝見兩人跪下,也跟著跪下,并未言語。
“赤沙家,野藤家,多久了,源賴朝一死,你們這些家伙也敢冒出頭來了?”老家伙瞇著眼,笑著說話,卻是讓赤沙紅茶和野藤白樹額頭冷汗直冒。
“大將軍死了?”西田俊輝是剛剛得到這個消息,心中難免一驚。
“你是何人?”九條兼實問道。
“小人西田俊輝,微末之民,不足掛齒。”西田俊輝不卑不亢道。
“西田?西田藍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爺爺。”
“也算是故人之后,你們都起來吧。我已經(jīng)閑散在家,你們找我有何用。”
“大人,您雖退了。但是您的影響仍在,如今源賴朝一死,攝關(guān)家報仇的時機已到,不正是出兵的好機會?!背嗌臣t茶道。
“你們找錯了人,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老頭而已?!?p> “您可是能和大將軍源賴朝爭鋒的人,源賴朝一死,您自當出山,收拾亂局。”野藤白樹恭維道。
“你們怕不是有什么誤會。你們在廟堂之外,不知廟堂之事。當年我當右大臣的時候,源賴朝就推舉我為廟堂班首,但是當時攝政是藤原,權(quán)力兩分,必會混亂,我當初是反對的。但是反對無用,內(nèi)外壓力之下,我還是無奈的當上了。我是被迫坐上攝政的位置的,為了坐穩(wěn)只能推翻藤原。這個位置猶如被架在火上烤,在白河法皇和源賴朝之間,夾縫中生存,如履薄冰。這種無權(quán)之執(zhí)政,如踩虎尾,半生半死。”九條兼實嘆道:“如若再來一次,我必不會坐此位置。所以從來也談不上和源賴朝爭鋒?!?p> “謬也?!?p> 野藤白樹和赤沙紅茶還不知道如何說的時候,西田俊輝卻是站了起來,大聲辯駁道。
野藤白樹和赤沙紅茶當下一驚,這人怎么有這種虎膽。
九條兼實皺眉看向西田俊輝。一股無形的威壓,仿佛大地都在顫抖。
西田俊輝依然不卑不亢道:“朝廷正是有您的斡旋,才緩和了幕府和朝廷的矛盾,讓民眾免于戰(zhàn)爭。大將軍只是個虛名,源賴朝已經(jīng)得了實際的權(quán)力,不如給其虛名,這是您的功績,誰也不能抹去。后來您出任關(guān)白之后,對源賴朝處處施壓,才讓源賴朝生出了將女兒大姬嫁予皇室的想法。您是實打?qū)嵉暮驮促嚦癄庝h過的?!?p> “不重要了?!本艞l兼實臉色緩和:“你是來京都做官的吧。我考考你,你覺得源賴朝嫡子源賴家的將軍之位,朝廷會不會給?”
“朝廷會拖?!蔽魈锟≥x猶豫了一瞬,給出了近乎本能的理解。
“不,朝廷會很干脆的給他將軍之名。你知道為什么嗎?”九條兼實搖頭道。
“幕府會亂?”西田俊輝心中推理一番,心下一驚。九條大人如此肯定,是有什么特別的內(nèi)幕消息嗎?
“你很聰明,是個人才?!本艞l兼實對西田給予了肯定評價。他的這番評價注定了西田俊輝會平步青云。
“醒湖那小子,準備什么時候動手?!本艞l兼實又問。
“大皇子已經(jīng)準備妥當,隨時都可能動手?!背嗌臣t茶道。
“聽說你們來時動了奈良家的迎親隊。”九條兼實笑問道。
“是?!币疤侔讟鋺?yīng)了一聲。
“你們的重點關(guān)注錯了地方,奈良家真正值得關(guān)注的是奈良見鹿那個小子?!?p> “可是奈良櫻落……”赤沙紅茶剛要說就被九條兼實打斷。
“奈良櫻落,一個庸人罷了,他去山中家只是傳宗接代罷了。聯(lián)姻這事,沒你們想的那么牢固?!本艞l兼實如此說道。
西田俊輝未說話,他發(fā)現(xiàn)九條兼實似乎不想讓大皇子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奈良櫻落身上,他在試圖掩蓋什么嗎?
至于奈良櫻落是不是個庸人。
西田俊輝的答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