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櫻落將自己關起來,是想安靜一下。他對身邊的人都很失望,他在屋子里發(fā)了一會呆,后耐不住寂寞打開了小姨給他的木盒。拿出那本書隨意的翻動起來,其上多是晦澀難懂的手印和符文,哪怕是以奈良櫻落的理解力一時半會也很難搞清楚。這就像一個學霸,遇到一些復雜的問題,他還是要拿出稿紙去演算。他快速翻動間,將書上的內容全部記下來,然后將書還有小姨的信一起放在銅盆里燒了。
奈良花酒他們一直在屋外討論琉璃的事情。他為琉璃去御岳的事情,多半也是小野神社的人散播出來的,其意不言而明。這些上忍能夠在此地等一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其實已經(jīng)算是仁厚了。大家理念相同才聚在一起,但是每人思想都是不同的,他允許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他不認同他們的思維邏輯。
人類固有的思維邏輯是因為經(jīng)驗,但經(jīng)驗不一定是對的,向來如此便是對嗎?然愚蠢不是天生,愚蠢是教出來的。
外有人敲門,敲的很輕,他聽這聲音便知道是琉璃。他打開門,琉璃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煙味,看到火盆里的東西便是了然。
“東西都燒完了,也不知道開窗通風。”琉璃白了他一眼。她打開前窗,看到奈良花酒和浪川,他們竟朝她溫和的笑。他們以前對她是不茍言笑的,也懶得理她,今日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竟有所轉變。難道知道今日是她和櫻落君大婚的日子嗎?今日是喜慶的日子,她也不管他們是什么原因,她禮貌的朝他們點頭。
“熏的事情,我和她說了。我說她先祖中了龍雀之毒,他的尸體也是帶毒的,所以沒帶回來是為她好。熏不太相信。但我們已經(jīng)盡到了告知的義務。”琉璃走到里屋,邊走邊對奈良櫻落說道。
琉璃開了窗戶,那些上忍們扒著窗戶朝里看,仿佛屋子里有好戲一樣。奈良櫻落望著他們,無奈道:“出去走走吧,這味道一會也散不干凈?!?p> 小野神社很大,他們居住的屋子后面有一處蓮藕池,如今正是開花時節(jié),那些花白粉粉的看起來和桃花一樣。兩人攜手坐在小船上,往藕花深處去。
船往水深處去,空間越發(fā)安靜,只能聽到一些鳥叫聲,奈良櫻落找了這么一處僻靜的地方想和琉璃談談,但琉璃卻道:“不要說那些復雜的事情,一切等到了小佛寺再說。我也不怪小姨,她也是為了你好。忘了那些困擾,當下才是最好不是嗎?今天是你我大婚的日子,不該為任何事困擾。對了,我作了一首小詩,你幫我評鑒一下?!?p> “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臺?!绷鹆У倪@首詩是標準的情詩。
“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這也不應景啊。”奈良櫻落笑道。然話音剛落,琉璃就鉆入他的懷中,頭躺在他的腿上,仰面看著他,“這樣呢?”
“還有歸來懶傍妝臺這一句,為什么如此慵懶呢?”奈良櫻落又笑問。
“我覺得……”琉璃正要說話,她的嘴卻已經(jīng)被堵住。他肆意品嘗著她的嬌憨與柔軟……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的心陷在琉璃這,一時半會走不開。即使知道結局早定,他也貪戀她的溫柔。
……
兩人歸來時已是傍晚時分,兩人雖并排走,卻并未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但琉璃的神態(tài)是慵懶嬌憨的,如花兒感受到了雨露。
浪川早已在屋前等候,他見到兩人,連忙道:“神社外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是柳生家的人,要來找您討個說法?!?p> “什么說法?”柳生家來的時間很巧,他們剛從御岳回來,他們就來了。消息可靈通的很呢。
“我們在這神社停留太久,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太多的人知道我們在小野神社。時間上確實太巧,應當是神社推了一手。柳生家此來,一是為了討個說法,一是為了蜘蛛切而來?!崩舜ù鸬?。
“蜘蛛切不是在佑助手上嗎?以他們的情報網(wǎng),難道查不出佑助不在我們身邊嗎?”琉璃反問。
“當然查得到,他們定是已經(jīng)派人去找佑助了。而他們來找我們,除了報仇,應當有別的目的。如果是神社推手,他們應當是想知道我們手里是否還有神器。”浪川推測道。
“神社對神器有一種別樣的執(zhí)著,確實有可能是他們。至于柳生一族還有臉來找我報仇,我還沒去找他們麻煩?!蹦瘟紮崖錈o奈搖頭。他并不想惹這么多的麻煩,也不喜歡殺人。這些人從來就不在他的心中,他一直以一種俯視的態(tài)度看待這些人。
“這次來的是柳生家的劍豪柳生劍九。我覺得問清緣由后,讓奈良花酒直接強殺了吧,沒必要和他比劍?!崩舜ㄅ履瘟紮崖溆秩滩蛔〕鍪?,劍客之中的劍豪和普通劍客是兩個概念,如忍者之中心轉手之下皆為螻蟻一般。他覺得奈良櫻落不是對手,一旦敗了,很難看的。
“我知道了?!蹦瘟紮崖潼c頭,并未將此事看在眼里。
“今日天氣不錯,適宜殺人。”琉璃大聲笑道。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找死的人。世人都太看輕奈良櫻落了,包括浪川。
在浪川的眼里琉璃是極美的,他只當她是一個花瓶,哪里有這樣底氣說出這么豪邁的話呢。
柳生家的人自是不敢在神社內鬧事,他們一個個的坐在山道邊,大概十來個人,奈良花酒等人已經(jīng)站在山道邊和他們罵了起來。奈良花酒他們是想解決這件事,但是這些劍客避戰(zhàn),卻一直罵人。
“劍客之間的事得劍客之間解決,奈良櫻落是劍客,我們柳生家世代修劍,自當一戰(zhàn)。奈良櫻落已經(jīng)脫離奈良家,你們原先是奈良家的狗,現(xiàn)在是奈良櫻落的狗了?”
“奈良櫻落當縮頭烏龜不敢出來嗎?真是笑死個人。”
“聽說他去了御岳?怎么可能!多少驚才絕艷之輩去了御岳都出不來,更何況是奈良櫻落這個愚蠢的家伙,吹牛也不打草稿?!?p> “聽說奈良櫻落身邊有一個傾國傾城的藝伎,他要是不敢出來,讓那藝伎出來給我們唱唱曲,我們柳生家也就放過你了。哈哈哈……”
“奈良櫻落,滾出來……”
“滾出來,奈良櫻落……”
……
他們叫的很齊聲,仿佛很有氣勢。這一聲聲的滾出來,讓來神社的信徒們停留駐足,他們不知道奈良櫻落是誰,一問是奈良家次子自是驚訝,沒想到柳生一族真是膽大,敢挑釁幕府十三守護,但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奈良櫻落已經(jīng)被逐出奈良家了。哦,原來是個喪家之犬,怪不得柳生一族有此底氣了。圍觀的信徒們正感慨間,那些罵聲停了。
奈良櫻落出現(xiàn)了。他還真敢出現(xiàn)呢。
奈良櫻落背著木劍,腰胯雙刀,站在臺階上,背著雙手,淡淡道:“柳生家是劍道世家,怎么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一個個的看起來像是插標賣首的粗鄙之人?!?p> “何為插標賣首?”一個柳生家的劍客喝問道。
“字面意思嘍,所謂插標賣首,就是頭上插根標,販賣自己的性命?!绷鹆樕弦讶粠Я嗣婕?,她雖說著嘲諷的話語,卻讓人生不起來氣,因為聽著像是調侃。
“你就是那藝伎,來給大爺跳一個?!蹦莿徒腥碌?,隨著他的笑容,空氣里蔓延起了快活的氣氛。
“劍客之間有死斗,你可敢來與我一戰(zhàn)?”琉璃向前一步。
“你要與我比劍?”那劍客仿佛聽到了一句玩笑。
“你不敢嗎?”
“你這樣的美人,身首異處,可不好看。”
“宮本琉璃請戰(zhàn)?!绷鹆談澭髁藙椭斜葎Φ淖藙?。
劍客之間,若不接戰(zhàn),等于畏戰(zhàn),會被恥笑的。
“在下柳生翠,萬人斬,接戰(zhàn)!”
柳生翠并未將琉璃看在眼里,他的眼睛看向琉璃,他倒要看看,這個藝伎到底敢不敢在他面前拔劍。他劍下亡魂近萬,是此次來人中最接近劍豪的劍客。這藝伎哪里來的膽子敢挑戰(zhàn)他?
奈良櫻落朝琉璃點頭,琉璃笑了笑,她的男人是相信她的。他把揚名的機會給她,她自然不能落了夫君的威風。
琉璃站在山間的階梯上,柳生翠站在階梯下。她占據(jù)有利地形,所以率先出手。
一劍出,如海棠開花,那蔓延而出的香味令柳生翠一愣,然琉璃已經(jīng)到了近前。
柳生翠未拔劍,見琉璃劍劈來,雙手交疊頂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奪劍,琉璃收劍,那柳生翠卻速度極快的提膝,琉璃踩著她的膝蓋,翻著跟頭飛了出去。
……
此時一個頭發(fā)豎起高發(fā)髻的劍客站在了奈良櫻落的身邊,他抱著肩膀問:“我柳生家新陰流的無刀取如何?”
奈良櫻落撇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就是柳生劍九?真是老土的名字。據(jù)我所知,新陰流可是出自當代劍圣上泉,和你們柳生家有什么關系。難道你們柳生家練了就能稱之為柳生新陰流了?要知道,上泉可是經(jīng)過老劍圣的指點才創(chuàng)立了新陰流,可以說新陰流脫胎于香取神道流,我不明白你的自豪之處。”
上泉與老劍圣算是同輩劍客,所以老劍圣雖指點但并不承認上泉是他的徒弟,但上泉卻是認他是師傅。老劍圣一生指點過無數(shù)人,在劍客中的影響力很深。按輩分來說,奈良櫻落可是要比柳生劍九高多了。
劍九笑道;“香取神道流雖不是老劍圣所創(chuàng),但是老劍圣發(fā)揚和改進了香取神道流。我柳生家改進了新陰流,當然可稱之為柳生新陰流了。聽說你是老劍圣的嫡傳弟子,而柳生家也是上泉劍圣的嫡傳。而你現(xiàn)在的實力應該和柳生翠相當吧,我不明白老劍圣的徒弟們是怎么甘心讓你這樣的人當大師兄的。哦,我知道了,你是靠著奈良家的勢力得的虛名吧。虛名嘛,當然得打碎了,如那易碎的冰?!?p> 奈良櫻落淡淡道:“你說這么多廢話,不就是想挑釁我,想讓我和你決斗嘛。我成全你,等琉璃殺了柳生翠,我們就開始。他們打斗的時間,就是你生命最后的余光?!?p> 劍九聽后鼓掌大笑:“我早就聽說你自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我見你身負三把劍,卻無協(xié)差,等你敗了,我將我的協(xié)差借給你切腹。”
奈良櫻落搖搖頭:“我不帶協(xié)差是因為我從來不會切腹。你若想有個體面的死法,我到可以成全你。”
劍九也搖頭:“不和你逞口舌之快,我來此的目的你應當知曉。交出蜘蛛切,或者神器和松平一族的余孽,然后我殺了你,一切結束?!?p> 劍九知道蜘蛛切不在奈良櫻落手中,他這樣說,很顯然是為了神器而來?,F(xiàn)在直接便挑明了。
兩人看似閑聊,但語氣中滿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