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南陽后,南陽城墻也進行了重新修建,外城正南門叫做廣陽門。
城門外聚集了不少百姓,這些百姓都是逃難來到南陽城的,如今被擋在城門外,他們三三兩兩靠坐在路邊,等候城門解除封鎖。
其實并沒有什么天災,這些百姓只是失去了土地,當?shù)氐牡刂饔植辉傩枰f戶,才想逃難到城里來做苦力,討生活。
守衛(wèi)廣陽門的士卒劫停車隊,便有隨隊的衙役持著文書上前交涉,士卒簡單查看了一下馬車上的物品,便對著城門內高喊一聲:“開城門”
張擎宇一行人便隨著“哐啷啷”作響的車隊進入了南陽城。
要不說孔凡立孔知縣有本事呢!借著送長公主秘密回京的機會,居然真的在馬車上裝滿了各種瓷器書畫,古董珍玩。
臨走之前,孔知縣應該也是看出張擎宇和長公主的關系非同一般,私下里塞給他幾張銀票,離開新野后張擎宇點了一下,共計三千兩!
張擎宇喜滋滋的把這事告訴了李暮兮,讓她以后一定要好好提拔提拔這個孔凡立。
外城中的百姓還是很悠閑的,從一棟棟錯落有致的小房子,和房前被開墾出來的小片菜地就不難看出。
但由中洲門進入內城開始,景色便完全不同了,臨近的房屋多為店鋪,整整齊齊,也沒有了隨意開墾的菜地,道路也清一色變成了石板路。
這個時代城市里的道路沒有綠化,只有在路邊的院子里,偶爾有幾棵樹超過屋脊,讓視野中有了稍許綠意。
不過這也正說明南陽城的繁華,路邊的土地那么貴,誰會拿來種樹啊。
上一次到南陽城就是張擎宇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但那時只顧著逃命,哪里有功夫欣賞一下這種不一樣的繁華。
陽光鋪灑在青瓦白墻之前,店鋪房檐下的酒旗隨風飄蕩,路中央的馬車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行人從路邊走過,有時會在店鋪門口駐足片刻,或在小二的招呼聲中抬步進去,或搖搖頭轉身離開。
進入中洲門行了不遠,車隊路過了青玉坊,南陽城中說起“勾欄”,一般就是指這里。
只在坊外,變能聽到里面熱鬧的聲音,飄揚的琴聲,歌姬的淺唱聲,觀眾的叫好聲,女子的嬌笑聲,還有書生的高談闊論聲。雖然雜亂,卻并不會讓人感到不適,只會覺得熱鬧。
熱鬧的聲音逐漸遠去,車隊靠近了皇城,路邊也沒有了商鋪,而是變成了一座座高墻大院,建筑的規(guī)格也提升了不少。
從這里已經(jīng)可以遠遠望見皇城了,紅墻綠瓦的門樓,高高翹起的飛檐,相隔很遠就帶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這正是皇宮正門——長安門。
車隊在長公主府側門停下,有衙役拿著李暮兮的親筆信交給了門房,讓他把信交給府內大管事。
不多時,大管事帶人幾個護衛(wèi)和兩名侍女快步出門。
見到了剛剛走下馬車的李暮兮,年近六旬的大管事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了一聲:“殿下!”
喊完這一聲,老太監(jiān)伏地痛哭起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兩個侍女也圍上來,跟著老太監(jiān)跪下痛哭起來。
李暮兮連忙走上前,扶起來老太監(jiān),安慰道:“楊管事,本宮無事,你先莫要哭了。”
待楊管事情緒稍稍緩和,李暮兮才吩咐道:“楊管事,本宮已經(jīng)回京的消息要嚴格保密,莫要傳出去了。”
楊管事點頭:“老奴明白?!?p> 然后李暮兮又指指馬車上的東西道:“這些東西都整理出來,挑幾件把書房里的擺件換一換?!?p> 說完,李暮兮便帶著張擎宇向門內走去。
老太監(jiān)急忙在身后叫住李暮兮,神色有些古怪,道:“殿下,小吳國公和詠然公主來了,現(xiàn)在都在府里?!?p> 說完,又補充道:“詠然公主殿下今日晌午來詢問您的情況,現(xiàn)在還在后堂。但是小吳國公這幾日卻是每日都在府中,還吩咐府中侍衛(wèi)到處尋找您?!?p> 李暮兮聽完,眉頭一皺,正準備開口詢問,一旁的張擎宇卻先對老太監(jiān)說道:“小吳國公?你帶我去看看?!?p> 老太監(jiān)和身邊的兩個侍女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方才見到長公主,情緒起伏,幾人都沒怎么注意長公主身邊的這個男人。
張擎宇劫走李暮兮時,這兩個侍女就在身邊,不過他那時帶著頭盔,直到郊外的土地廟時才摘下來,所以兩名侍女并不認識他。
而他身上的粗布衣服在新野就換成了一件錦服,很像什么大戶人家的子弟。
李暮兮也沒有過多解釋,只對老太監(jiān)說道:“帶他去吧,以后他有什么吩咐,你就當本宮的命令便是?!?p> 老太監(jiān)摸不清張擎宇的身份,想來是李暮兮在外面的朋友,于是便領著他向前廳去了。
到了前廳,張擎宇跨步而入,便看到一名黑衣錦服的公子哥捧著一本書,坐在前廳主座上認真的看著。
公子哥聽到有人進來,一抬頭,打量張擎宇一眼,問道:“你是?”
張擎宇一屁股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見楊管事繞去里間為他泡茶,沒好氣的反問道:“你又是?”
從剛才一進門,張擎宇就很不爽:你不光打我女人的主意,居然還打我衣服的主意,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過只要不是地位懸殊,古人并不會因為撞衫而尷尬,所以小吳國公并不知道這人為什么說話帶著火氣。
又打量了一眼張擎宇,拱手試探道:“在下鄭昭桐,字明遠,家父乃是吳國公鄭將江,不知兄臺是?”
“張擎宇?!?p> 停了片刻,他又補充道:“沒有字,我嫌麻煩?!?p> 鄭昭桐一擺手:“兄臺不愿說也沒關系,只是不知兄臺來此是為了?”
張擎宇嘴角一挑道:“我與長公主青梅竹馬,如今長公主出了事,我當然要來詢問一下情況,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你又是來干什么的?”
沒想到鄭昭桐聽到“青梅竹馬”,非但不生氣,還表現(xiàn)的非常感興趣:“哦?這么說我們還挺有緣的,我是長公主的未婚夫啊!”
張擎宇滿頭黑線,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便問道:“怎么個有緣法?”
只見鄭昭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有突然看了眼門外,問道:“兄臺才到公主府,還沒吃午飯吧?”沒等張擎宇回答,他便拉著張擎宇向外走去,“我請兄臺吃飯,咱們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