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阿布嘴上嫌棄著白月,行動上卻默許了白月跟在身邊。時間久了,白月順其自然地成了隊伍中的一員。
在白月來到這里之前,阿布和黎菲鳶雖然稱不上形影不離,但也算是時常一起行動。而今,不知為何,她卻只有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出現(xiàn)了。
這讓白月有些失落。
阿布卻像是毫不在意這事,一副冰冷高傲的樣子:“你怎么還是跟著我?!?p> “哦……我……”對于這個問題,白月自然早已想好說辭,“既然是隊友,自然是一起行動更好?!?p> “那你怎么不去找菲鳶?”阿布問道。
“啊……”白月眉頭緊鎖,思考片刻,答道,“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她?”
阿布原本志得意滿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你自己去找她吧?!?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白月只好繼續(xù)跟上。
“我們是隊友,當(dāng)然是一起去找她啊?!?p> 阿布翻了個白眼:“誰承認是你隊友了,還不是看你一個人可憐,勉強讓你進隊。”
真難伺候!白月心里這樣想著,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試著轉(zhuǎn)移話題:“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
“關(guān)你什么事啊?”
“我跟你一起啊?!卑自抡f道。
“誰稀罕啊?!卑⒉紣汉莺莸卣f道。
但轉(zhuǎn)過身,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阿布也不知道該去哪里,若是以往,沒有任務(wù)的時候,她就待在自己房間里。
此界屋的大部分人雖然不在乎她的出生,但總有幾個人喜歡仗著自己祖上不是奴隸,秀一秀優(yōu)越感。
她討厭那些人。
但現(xiàn)在她卻不想待在屋子里,不為什么,只不過是一個人待著太沒意思了而已。
“喲,奴隸怎么走在主人前面,還有沒有道理了?”說話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
他瞟了白月一眼,說道:“你這有名有姓的家伙,怎么跟個哈巴狗一樣?!?p> 白月看了他一眼,這個人他在這個分支世界見過幾次,平日里喜歡吹噓自己過去干了些什么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一提起現(xiàn)在,就跟人急。
他聽此界屋的人喊他鼠子。
阿布握緊了拳頭,渾身冒著殺氣。
鼠子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區(qū)區(qū)奴隸,也配瞪人?!?p> “你一口一個奴隸,你自己又是什么東西?”白月可聽不下去了,“只有爛人,才會盡可能去貶低其他人,以顯得自己不那么爛?!?p> “怎么,白月,你倒是教訓(xùn)起我來了。”鼠子不屑地笑了幾聲,說道,“你又是個什么東西,跟奴隸一起,能是什么好東西?”
鼠子說了半天,卻也只能拿阿布的身份說事。好像阿布做了什么傷天害理、做了多么令人不齒的事一樣。
跟這種爭論實在是犯不著,白月抓住阿布的手腕,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眼神變得兇狠,他警告一般瞪了鼠子一眼,帶著阿布離開了這里。
此界屋的頂端,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花園中有個秋千椅。
阿布沐浴著幽藍的月光,踮起腳尖轉(zhuǎn)了個圈,優(yōu)雅地坐在秋千椅上。她捧著臉頰,望著白月:“你為什么要幫我說話?!?p> “呃……”也不算是幫她吧,白月說道,“沒有誰能決定自己的出生,而且,以這種事來評價別人,本來就不對吧?!?p> 阿布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我們是隊友。”
她往邊上讓了讓,拍了拍椅子,示意白月坐在自己身邊。
等白月坐下,她迅速勾住了白月的脖子,飛快地在他臉上留下一吻。
什么情況?白月頓時愣住。
“我答應(yīng)你了。”阿布低著頭,小聲說道。
“答應(yīng)什么?”白月一頭霧水,他不記得之前有跟阿布提過什么呀。
阿布皺了皺眉,收回了手。
而這些,恰好被黎菲鳶看在眼里。
作為隊長,她本想提醒自己的隊友該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沒想到竟然看見阿布摟著白月——她這是打擾到他們了?
“菲……非鳶?!卑⒉蓟艁y地問,“你怎么來了?!?p> “哦,我……”黎菲鳶別著手,繃著臉,“沒事,我先走了?!?p> “等等!”白月起身說道,“是不是接了新任務(wù)了?”
黎菲鳶看了阿布一眼,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
離開小花園的路上,黎菲鳶故意拉著阿布走在后頭,她壓低了聲音,對阿布說道:“你啊,下次記得說一聲,我就不接任務(wù)了?!?p> “說……說什么啊……”
“我可早就看出來了,他最近不是經(jīng)常跟著你么,你也不甩開他,是不是……”
“你可別瞎說,誰……誰會喜歡他?。俊?p> 阿布故作不在意,她走到白月身旁,大聲道:“喂,你走快點!”
“哦?!?p> 阿布是在別人厭惡的目光中長大的。
在她出生后不久,父母便死于意外。母親的妹妹迫不得已收養(yǎng)了她。
那時候,她的小阿姨才二十歲,本該是享受美好的年紀,卻不得不帶上這么個累贅,自然是滿心不情愿。
阿布聽著抱怨,慢慢長大了。
小阿姨不待見她,自然也不會關(guān)心她的飲食起居,甚至恨不得她哪天覺得這個家待不下去了,自個兒跑出去。
或者就像她的父母一般,在某場意外中死去。
可是阿布很健康,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臟兮兮的,在大人的鄙夷、同齡人的嘲諷、以及某些人憐憫的施舍下,活到了現(xiàn)在。
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只是當(dāng)生命里出現(xiàn)一個長相俊美、性格又好的男孩,實在讓她不知所措。
黎菲鳶拉著阿布的手,將她拉回自己的身旁。她輕聲說道:“你不要對他這么兇,男孩子嘛,不都喜歡溫柔的女孩?!?p> “我對他又沒興趣,管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孩。”阿布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里卻是犯了愁。
她的隊友黎菲鳶,在現(xiàn)世的時候就是眾人眼里的女神,在此世依然如此。她恬靜,溫柔。她展露笑顏時,無論嚴寒酷暑,皆似春暖花開。
走在她身旁,阿布覺得自己連陪襯都算不上。但黎菲鳶是此界屋唯一一個對她伸出手的人。
所以,無論是陪襯也好,什么都好,她都心甘情愿。
即便是現(xiàn)在,她依然對黎菲鳶心懷感激。
只是,憑什么有的人注定如星辰般讓人仰望,有些人卻怎么努力也只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沙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