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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哄到手

第一章 倒霉公子

將軍夫人哄到手 冬眠啊 3716 2021-07-17 23:32:22

  靖云二十年,燕王云賀江謀反未果,在宮墻前自刎而死。燕王府上上下下百來口人,一并拿下,昔日光輝萬分,如今待罪之身。

  縱使燕王的兩個兒子年紀輕輕,戰(zhàn)功赫赫,被扣上謀逆的罪名,也難逃一死。

  可憐燕王的小女兒云溪剛滿四歲,雖保下了性命,但沒了家,以罪臣之女的身份被養(yǎng)在了宮中,與其說養(yǎng),倒不如說是換了個壞境自生自滅。

  寄居在皇宮之中最偏僻的小宮殿里,本來可以風風光光地當個郡主,現(xiàn)在卻是皇宮里頭唯一一個姓云的小姐。

  十年了,春去秋又來。

  云溪伏在案前,翻看著古文詩詞,書頁已經(jīng)被翻得十分破舊了,可她每日清晨還是喜歡來回翻看。

  “小姐,天涼了,披件衣裳。”榮姑姑是宮里頭唯一心疼她的,也不嫌棄她罪臣之女的身份。

  云溪肩上多了件鵝黃色的錦緞斗篷,帶了些脂粉的香味。

  “姑姑費心了。”云溪知道這又是姑姑從某個宮里拖別個宮女帶出來的不要的衣裳,怕她著了涼,瞧這領(lǐng)口用絲線紋著的小朵茉莉,很是精細。

  榮姑姑看著云溪,十四歲的小姑娘已經(jīng)亭亭玉立,但比起同齡的女子,她有些纖瘦。十年的朝夕相處,兩人之間早已生出了親情,生活窘迫,她們相依為命。

  風吹動了窗口掛著的風鈴,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云溪緩步從閣樓上下來,站在庭院里的楓樹前,楓葉紅了半邊,三三兩兩的落葉簇聚在她腳邊,她抬頭望著天空,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誰不渴望自由呢?

  “小姐,明晚就是皇上為九公主設的生辰宴,我去替小姐取幾件發(fā)飾來?!痹葡辉S她自稱奴婢。

  “往年都沒有這般勞神費心,這次怎么操心上了?”宮宴上的云溪總是坐在最角落,無人問津,她穿什么自然不會有人在意。

  “明年小姐也該及笄了,我們小姐落落大方,毫不遜色那些公主們,好生打扮一下,這次宮宴上可有不少小公子?!毙〗汩L得美,性格也好,她有一種望女成鳳的感覺。

  “原來姑姑想讓我早點嫁出去,我才不呢!我要一直和姑姑在一起,等云溪長大了,要給姑姑買一座大宅子?!痹葡χ鴶堊×藰s姑姑,將小女孩的嬌憨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要那么大的宅子干什么,如果我要找小姐你,豈不是還有雇一輛馬車?”

  云溪最終還是拗不過榮姑姑,任由著她去尋些簡單的首飾了。

  這一天也盡是在無聊中度過了。

  入夜之后,云溪坐在窗口呆呆地看了好久的月亮,再次將腦中破碎的回憶翻出來。四歲之前,她也是個受寵的小公主,她依稀記得溫柔的母親,和藹的父親,還有兩個經(jīng)常給她買禮物的哥哥,雖然記不清他們的臉,但那些回憶給她滿滿的幸福感。

  云溪躺到床上時已經(jīng)是午夜了,滅了燭火,她睜著亮閃閃的眼睛,側(cè)著身,盯著淡粉色的床幔。

  閣樓的窗戶年久失修,輕輕一推就開,所以早早地被云溪卸了下來,重新裝上了一層木質(zhì)的鏤空卷簾。

  隔著床幔,云溪見窗口人影婆娑,有些心驚膽戰(zhàn),裹緊了被子,將臉埋進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

  卷簾被風掀起,一個人影閃過,云溪屏住了呼吸,她的床前站了一個人!

  “沒睡著嗎?小公主?!蹦腥说统恋纳ひ粼谒呿懫?,仿佛是貼著她耳朵說的一樣。

  說著便掀開她的床幔,云溪驚得坐了起來,卻不敢發(fā)出聲音,她怕被他殺人滅口。

  “你想干嘛?別殺我?!彼p聲說道,話語里帶著顫抖。

  那男人也上了床,將云溪堵在狹小的角落里。

  “躺下。”他用匕首指著她的脖子。

  云溪乖乖照做。

  男人在被子里摟著她的腰,云溪一激靈,僵直著身體不敢動,她知道,她的后腰處被匕首的刀柄抵著。

  突然,樓下一陣躁動,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男人拍了拍云溪的腰,云溪坐了起來。

  榮姑姑點著燭火,阻攔不住將軍的步伐。

  “魏將軍,我們小姐的閨房,你不能……”

  微弱的燭火之下,魏胤池隔著床幔,看見了身穿素衣的少女,凌亂的黑發(fā)披散在肩頭,小臉上露出恐慌的神色。

  嚇到她了嗎?

  “多有得罪?!蔽贺烦赝肆顺鋈?,在榮姑姑的帶領(lǐng)之下,下了樓,縈繞在鼻尖的少女的甜香久久不散。

  云溪被陌生的男人扼住脖頸,男人從她后頸處扯下一條項鏈,便從窗戶溜走了。

  這不是什么名貴的項鏈,紅繩上只有一個鏤空的木球,里面放著她喜歡的香丸。

  她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脖子,起身下了床。

  來到案前,點了一只蠟燭,燃上熏香,從床上扯下錦被,細細地熏染著。陌生氣息讓她感覺自己受到了侵犯,她要將這里重新染上她自己的味道。

  第二日一早,榮姑姑就將云溪叫醒了,云溪一夜沒睡好,提心吊膽了一整晚,所以今日她的臉色更顯蒼白。

  “小姐昨晚被嚇到了吧,魏將軍不是壞人,只是一時魯莽,加上抓賊心切,也怕小姐安危受到威脅,小姐怪我吧,沒有攔住將軍?!睒s姑姑露出愧疚的神情。

  “怎么能怪姑姑呢,我是沒休息好,不打緊的,繼續(xù)梳妝吧,姑姑都挑了些什么好看的發(fā)簪?”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來,“姑姑什么時候得空請個宮人來將閣樓上的窗戶修一修,入秋了,夜里風吹著有些涼?!逼鋵嵥呛ε虏凰僦?。

  這扇窗壞了好久了,是她不想修,她喜歡微風拂面的感覺,喜歡風吹動銀鈴的聲音,可現(xiàn)在她想把這扇窗封得死死的。

  “是,小姐。天涼了可要多注意身體,染了風寒可不好?!?p>  “這支羊脂色茉莉小簪真好看?!痹葡闷痿⒆?,冰冰涼的觸感握著很舒服。

  “我瞧著這小簪太素了?!?p>  “就要它了,總不能穿金戴銀,讓你家小姐我喧賓奪主吧?!?p>  “好好好,都聽小姐的?!?p>  榮姑姑剛替云溪梳了個發(fā)髻,就聽有人在門外喊著云小姐。

  云溪披了件外衣就出去了。

  只見魏胤池站在庭院中間,有楓葉飄落,落在他的雪白的衣袍上,與袖口紅色的繡紋相得益彰。他的黑發(fā)也沒有像昨日一般全部束起,而是綁了一半的發(fā),用玉冠豎著,多了幾分浪蕩闊少的意味。

  “云小姐,魏某特來賠罪,昨夜貿(mào)然闖入小姐閨房,讓小姐受驚了?!毖矍百r罪的將軍也不過是十九少年。

  “將軍為了宮中安危,云溪理解,不會怪罪將軍,將軍也不必自責,勞煩將軍一大早就趕過來,云溪尚未梳妝,多有怠慢,還請將軍多多海涵。”她不敢讓魏胤池來殿內(nèi)喝口茶,稍作歇息,怕落人口實,不僅毀了自己的清譽,還壞了將軍的名聲。

  小小的庭院中,兩人不遠不近,尚未梳妝的少女面色有些蒼白,被剛升起的太陽一照,小臉上泛起若有若無的紅暈,頓時明艷起來。

  微涼的風吹得魏胤池心癢癢,或許那一雙含情眼在暗中作祟。

  “早就料到云小姐善解人意,不會埋怨魏某,但魏某罪還是要賠的。昨夜魏某不經(jīng)意瞥見小姐的窗戶壞了,不如魏某就替云小姐修繕窗戶吧?!?p>  不等云溪開口說話,魏胤池便對著庭外喊了一聲,四五個侍從提著工具到了云溪面前,云溪叫上了榮姑姑來指導他們的修繕工作。

  魏胤池就坐在楓樹下的石凳上,右手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石桌上的瓷杯,頓覺口干舌燥,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上了一杯涼茶。

  “魏將軍,這茶涼了!”云溪驚呼出口,提起長裙,跑至他面前,雙手奪下瓷杯。

  而魏胤池已經(jīng)抿了一小口。

  雖是涼茶,卻很清爽甘甜。

  “無礙?!蔽贺烦厣焓謥頁屗牟璞?。

  “這瓷杯,云溪喝過了!我去給將軍拿新的?!彼种缚壑?,眼神閃躲,匆忙轉(zhuǎn)身跑進屋。

  魏胤池拇指撫過下唇,嘴角上揚,勾起好看的弧度,許是氣候宜人,小院中百花未敗,在庭中坐上片刻,覺得心曠神怡。

  他掃過一旁的花圃,不懂園藝的他叫不出花的名字,但那些蔬菜還是通俗常見,宮墻之內(nèi),在花圃里養(yǎng)菜的還是前所未見,新奇感油然而生。

  屋內(nèi)的云溪搗鼓了小半會,才給魏胤池沏了一壺新茶,雖然不比其他宮里頭的,但也算是有名字的茶水,總比她自己瞎泡的茶好。

  給他換了個新杯子,倒上半杯熱茶,云溪心中舒了一口氣。

  可她不知道,剛才她進屋泡茶時,魏胤池偷偷掀開了茶蓋,細細琢磨了里頭的料,大抵是雪梨,黃瓜,再加了點蜂蜜,所以甜而不膩。

  云溪進進出出,額上出了一層薄汗,她用帕子輕輕擦拭著。

  “魏某一早前來打攪云小姐了,只是今日恰逢宮宴,才能名正言順地來探望小姐,過了今日,只怕魏某再站在小姐面前,小姐也不識得了?!蔽贺烦匦χ?。

  “將軍風姿過人,氣宇軒昂,云溪一眼,怎會忘記?!痹捯魟偮?,云溪卻聽著自己的那番話像是說給將軍聽的情話一般。

  “那云小姐真是個小騙子?!?p>  “什么?”

  “魏某以前可是抱過云小姐的,那時在下也不過七八歲樣子,現(xiàn)在還是記得當時云小姐只有這么點大,走路還走不穩(wěn),口齒不清地叫在下哥哥,現(xiàn)在倒好,云小姐忘得一干二凈,可不是個小騙子嗎?光說這些漂亮話來搪塞我。”魏胤池說著還比劃了一下小云溪的身高。

  云溪哪里知道魏胤池竟如此擅長與人交際,原以為將軍是不茍言笑,少年老成的冷面公子,但這時他白衣黑發(fā),劍眉星目因臉上的笑意舒展開來,少了幾分凌厲的鋒芒。

  “魏將軍好會打趣云溪,這么說來云溪還要叫將軍一聲池哥哥。池哥哥可是甜言蜜語哄了不少姑娘?云溪也成了其中一條落網(wǎng)之魚?!彼谖贺烦貙γ?,單手托著下巴,臉上的嬰兒肥將大眼擠成彎彎月牙。

  “魏某句句屬實,兒時的卻與云小姐有一面之緣,現(xiàn)下覺得與小姐相談甚歡,很是投緣,不如私下里你我就以兄妹相稱。雖然我們之后宮內(nèi)宮外相隔兩地,但魏某保證,他日小姐出嫁,在夫家受了欺負,在下第一個沖出來替小姐收拾壞人?!彼f這些話時,眼神堅定真摯,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那云溪恭敬不如從命。實不相瞞,云溪在宮中孤苦無依,舉步艱難,將軍視我為妹妹,云溪必報以真心。至于出嫁,不知道以后是哪家倒霉的公子把我娶回家。”

  我愿意當這個倒霉公子。

  魏胤池暗自想著。

  清風白日,兩人并肩而立,云溪興致勃勃地同魏胤池講著花名,顯然是對牛彈琴了,魏胤池望向花圃的眼神興致缺缺,時不時偷看云溪,眼里卻放著光芒。風將兩人的長發(fā)纏繞在一起,也撥亂了少年情竇初開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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