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帶著步維二人來到了一個他稱作是村子的地方。但是由于天上的云朵擋住了星月,所以步維二人只是在火把的映照之下,看到了村口旁邊放一大堆已經劈好的木柴。
三人剛踏進村子,旁邊便突然亮起了火光。只見幾個精壯的青年舉著火把向三人圍了上來。他們重復著在妖精宮殿里面那青年所問過的問題,阿茶也實話實說地說要等村長來處置步維二人。
“村長睡了,你先帶他們到柴房過一夜。要鎖上門?!鳖I頭的青年對另外一個精壯的男子說。
那個男人答應了便要將阿茶打發(fā)走。步林叫住阿茶,把背上的籮筐卸了下來還給了阿茶。
“你這是……”阿茶疑惑地說。
“山貨我的確是買了,但是沒打算要?,F在送你了?!?p> “啊,這怎么行?!?p> “收著吧。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早上幫我們煮些蘑菇湯。”維奧拉插話道。
“那,好吧。”阿茶向步維二人彎了彎腰便背著籮筐走了。
由于柴房就在村口,所以那男人便把兩人請了進去。步林在走進柴房之前看了看掛在門口的那把鎖,不禁偷笑了。因為那鎖非常的落后,即便他們不會魔法,步林單手也能將它打開。
維奧拉等那個男人走后,便問步林:“你沒想過要那些蘑菇,剛才是故意要幫阿茶背那個籮筐的吧?!?p> “嗯,他這么小,籮筐這么大,我看著不忍心?!?p> “你真是個好人?!本S奧拉說著便把腦袋靠在了步林的肩膀上,又說:“可是,好人總交不到好運。”
“真遺憾。可我只是偶爾對我的霉運有所不瞞?!辈搅中χf。
“即便要下地獄,我也會跟著你去?!?p> 次日早晨,外面的天色還是灰蒙蒙的,霧氣繚繞的還飄著細雨。自從在飛船上相遇之后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八月底下的雨將似乎將暑熱完全趕出了世界,宣告著秋季就在可見的遠方,一步步向著北半球靠近。
由于世界只有一個巨大的大陸,所以這片大陸無論經緯的跨度都很大。北靈山脈的秋天來了,南端的春天也近了。
山溝里比其他地方更加能感受到四季。步林和維奧拉是被一股寒意凍醒的,雖然他們已經用茅草蓋著身體。
步林從一個木柵格的窗戶往外瞧,還真讓他看到了很多小木屋錯落地建在了山間。只是這些木屋都有著同一個特點,那就是它們的房頂都長滿了蔓藤或者小草。步林估計在這些保護色的作用之下,無論是從山頂還是飛船上都很難發(fā)現這些房子。這或許就是這個山村得以隱秘的原因。
“喂,村長要見你們了?!?p> 說話的是昨天的那個精壯男子。比起阿茶和其他見過的山民來,他的山民口音更加重,但是步林和維奧拉也還是能聽懂。
出了門,霧氣消散了一點,步林和維奧拉這才知道這村子的規(guī)模并不小。房子稀稀落落的建在了一條流過的小溪旁,圍繞著山溝的山坡上也有些隱藏在青蔥之中的窯洞。步林飛快地估算著木屋和窯洞的數目,如果按一個住處住三口人的話,這個小山村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再加上有些睡在“妖精宮殿”的村民,這村子可能超過兩百口人。
有些村民已經醒了,附身蹲在溪邊洗臉。他們之中有男有女也有小孩,一邊洗臉一邊偷偷地抬眼瞧著步林和維奧拉這兩個不速之客。
村長的房子在山溝中間的一個高地之上,與山坡有一定的距離,但是臨近小溪。與其他的房子一樣,這房子的屋頂也是綠油油的。
那個精壯的男人在門口喊了一句土話,也沒管里頭是否同意,直接就把拉門拉開了。只聽見里頭傳來了一句粗魯的土話,大概是在罵那個男人。然而,那男人只是聳了聳肩,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便走了。
既然門開了,步林便肆無忌憚地往屋里看去。只見房子和其他山民的沒什么區(qū)別,臥榻和起居室在一起,完全沒有多余的地方。房子的角落上放了一個白玉色的瓷花瓶,墻上還掛著一副油畫。
盡管這淡雅的瓷花瓶和鮮艷的油畫并不十分搭配,但步林還是覺得這村長與眾不同。他的房子里沒有營生用的獵槍,弓箭,就連用來劈柴的斧子和柴刀都沒有。這也就是說,這村長根本就不用干這些事。
“哈哈哈……見笑了?!币粋€五六十歲的壯漢說著從臥榻爬了起來。
步林和維奧拉對視了一眼。就這么一句話,聽起來就和其他的山民說的話不一樣。這并不是說這個人的口音和其他人不同,而是他說話非??蜌猓稽c都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些山民那樣直率。
“呃……是我們冒昧打擾了……”步林也客氣地說。
那壯漢挺著個大肚子,用腳踢了一下睡在身旁的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女子,說:“喂,快去給客人泡點茶?!?p> “昨晚就沒有開水了。”女子用妻子慣常的不耐煩說。
“那快去打回來,啰啰嗦嗦的。嗨,順便把先知請來?!?p> “知道了,知道了……”女子說著就起床提了一個葫蘆形熱水壺走了出屋。這種熱水壺只是用動物的皮毛保溫,并不十分好使,但寥勝于無。
看到這么奇怪的舉動,步林和維奧拉又對視了一眼。村長看這兩人一臉疑惑,便笑著說:“熱水壺,那是我們從市集買回來的。你們可別把我們想得那樣落后?!?p> “呃……使我感到奇怪的是,一般人不該是在家里燒水的嗎?”步林問道。
“呃……為了避免升起炊煙,我們做飯燒水都在一個秘密的地點。不過,如果你們還想活著的話,就千萬別亂打聽。”村長說著眼神中閃過一絲兇光。
“我們是來避難的,呃,當然會遵守你們的規(guī)矩。”步林有點惶然地說。
“別擔心,小兄弟?!贝彘L安撫著說,“除非先知說你們會帶來禍害,不然你們可以住在這里。我說的?!?p> “如果他說我們會帶來禍害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們……死一下了?!贝彘L說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步林和維奧拉又對視了一眼,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是個怪物。
就在這時,阿茶端著兩碗蘑菇湯來到了村長的房子。他把湯遞給了步維二人,說:“剛煮好的,趁熱吃了吧。”
兩人正覺得餓,便萬分感謝地接過了碗。只見村長一臉怨氣地說:“哎喲,我的小阿茶,我的呢?”
“你看你肚子上那塊肉。你自己吃自己的話能吃上三年?!卑⒉枵f著向村長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地跑了。
村長還沒來得及還口,便被阿茶跑掉了,氣得他漲紅了臉。
“阿茶這么小,怎么就一個人背著山貨去趕集呢?”步林這句話一出口便有點不安,但是卻并不后悔。
“哦,他娘沒有成親就懷了他。她自己什么都不說。我們找遍了全村都沒有找到兇手。所以我們斷定她跟外人有染。先知說懷了的孩子就必須保住,所以我們任憑她生了下來。誰料,先知又說這孩子不吉利,所以沒有人肯關照他們,讓他們住到村子邊上。前兩年他媽病死了,我們本想照顧他??墒?,他脾氣很倔,得罪了全部人?,F在他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了?!?p> 村長說著,外面就傳來了有人踩在泥巴上的腳步聲。一個戴著草帽的干瘦老頭在門外出現,向村長點了點頭。在步維二人看來,這個老頭卻更像是村長。
“您來了,先知?!贝彘L恭敬地將老頭迎了進屋。
只見這老頭摘下草帽,進了屋,瞥了一眼步林和維奧拉便說:“年初的預言里面已經預示到了這二位的到來。你沒認真聽?!?p> “是是,我那個時候在想去趕集的事情?!贝彘L說。
“你在瞌睡。”
“是是。呃,那請您再說一遍?”
“秋天之前,不祥會帶來大吉?!?p> “??!不祥指的就是阿茶,他帶來了大吉。就是說這兩位是大吉的人了?!?p> “放晴了……”先知指了指外面。
只見陰暗的天色漸漸變得晴朗,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山林之上,仿佛瞬間將山坡鋪滿了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