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溝里燈光璀璨,卻一點都沒有熱鬧的氣氛。除了步林和維奧拉,所有人都對于魔神艾龍的選擇感到驚恐。它明明說要女人,卻選了一個小男孩——阿茶。
而阿茶,她早已害怕得坐在了地上。
“不行!”步林沖口而出。
“喂,這里是你作主嗎?”艾龍問道。
“這么一個小孩,怎么可能給你???”
“不是小孩就可以了嗎?”
艾龍的這個反問讓步林突然語塞。只聽見身后有些村民在竊竊私語地說:“別說是小孩,即便是空港鎮(zhèn)的姑娘恐怕也不敢來吧……”
“可是,那不過是阿茶,阿茶而已……”另外一個人說。
“你這樣反問我,無法繼續(xù)聊下去了是吧?。俊辈搅謵汉莺莸貙Π堈f。
“你可要知道,犧牲一個人,就可以救回你很多的朋友和親人。這筆賬,你還是會算的吧?”艾龍說。
“對不起,我從來就是個笨蛋!”
“唉唉,別說的那么絕對。我給你們?nèi)鞎r間,好好考慮一下。別想逃跑,不然我把這附近的人全部殺光。”艾龍笑著說完,突然一躍而起,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這只雙頭怪留下了一個只有精神病患者才會答應(yīng)的要求后,自己跑了。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是夢醒了還是才開始做夢。
夜深,村長的房子的正中擺放了一支蠟燭。村里的幾個長者都圍在一起,連步林和維奧拉都列席其中,卻就是沒看到先知。
“先知呢?”一個表情嚴(yán)肅,頭發(fā)花白的中年壯漢問。
“怕是肚子疼吧?!贝彘L說。
“這么重要的時刻,他的肚子疼什么疼???”壯漢有點氣惱地說。
“這事情如果不解決,我看他會一直疼下去?!币粋€消瘦的白發(fā)老人說。
“我看我們還是馬上開始吧??窗?,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一個眉頭緊鎖的老婦說。
除了村長夫婦和步維二人之外,這里還坐著六個中年以上的長者,每一個都比村長更像村長。
“打嗎?”村長怯生生地問。
“你被城市的那些錢幣擋住了眼睛了嗎?連這兩位都打不過,我們怎么可能打?”壯漢怒氣沖沖地說。
“那……是逃嗎?”村長又怯生生地問。
“你是要讓大伙放棄這個地方,去過些漂泊不定的生活嗎?”老婦反問到。
“也是,那會很幸苦。而且,那個魔神也一定會追殺我們?!贝彘L說。
“我說,既然繩子是草佳弄斷的,那自然是把草佳送出去?!毕堇先溯p飄飄地說。
“草佳是個男孩,那家伙明明要的是女孩。你可別胡來?!崩蠇D有點激動地說。
“誰知道呢?我們還一直以為阿茶是男孩呢?!毕堇先诵毖劭粗蠇D說。
“只要出生的時候祭過天的,都知道是男是女。哼,只有那個孽種……”
步林聽到這里就想發(fā)作,但是身旁的維奧拉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示意他先別說話。只聽見那個消瘦老人冷笑了一聲,說:“那個家伙連維小姐都說不漂亮,誰知道它是否分得清雌雄?誰干了壞事,誰就要負(fù)責(zé)?!?p> “哈,看來有人把咱家給他們分熊肉的事情給忘了?!崩蠇D冷笑著說。
消瘦老人聽了老婦這句話,眉頭挑了一下,如寒蟬一般不說話了。那個中年壯漢接過話茬說:“那家伙現(xiàn)在要的是阿茶,跟誰應(yīng)該負(fù)責(zé)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p> “唉……可憐的孩子?!崩蠇D有點憂傷地說。
“你剛才還說人家是孽種?!毕堇先嗽捯魟偮?,老婦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得他連忙將目光移開。
“你們真的要讓一個無辜的孩子為你們犧牲嗎?”步林終究還是忍不住,義正詞嚴(yán)地說。
眾人都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步林,仿佛在看著一個在街上隨意裸奔的人一樣。他們看完了步林,便低下頭去一聲不吭地想著什么。燭光閃爍,把人影照得在墻上晃動著,把人的表情照得模糊不清,仿佛把空間扭曲成了別的模樣。
終于,那個老婦嘴唇顫動了一下,便說:“要說無辜,打仗的時候不也有很多人無辜慘死嗎?”
“是啊,我們的祖先就是逃難來的。他們一件壞事都沒有做過,很多都死在了別人的槍下?!币粋€頭發(fā)稀疏的中年男人說。
“你們聽說過漁夫羅西姆嗎?他一個人擋住了追兵,讓其他人往后撤退,最后被敵人撕成了碎片。他是我們的英雄啊。”壯漢說。
“嗯嗯……帶著罪過死去,那是罪有應(yīng)得。而帶著無辜死去,那就是英勇獻身?!毕堇先苏f。
經(jīng)這些長者這么說過之后,那些還沒有說過話的與會者便也滔滔不絕地舉出了一些英勇就義的例子來。有些人甚至還已經(jīng)想好了事后給阿茶立碑,讓她的事跡永遠(yuǎn)流傳下去。
在剎那之間,討論的氣氛活躍了起來。那一件卑鄙齷蹉的事情突然被罩上了一件光彩奪目的圣衣,就連步林也差點被圣光照得眩暈??墒牵M管相識的時間很短,但是阿茶在步林心中的分量與其他山民并無法比量。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那家伙甚至連人都不是!”步林咬牙切齒地問。
聽到他這么說,照耀大地的圣光突然戛然而止,世界重新回到了漆黑之中。靜默之中,維奧拉說道:“當(dāng)事人都不在現(xiàn)場,你們這么討論也太過分了吧?”
“那么……把她帶來?”村長說著堆出了僵硬的笑容。
“這件事情不許再討論?!辈搅謿夂吆叩卣f。
“那你說怎么辦?這里可是我們的家!”老婦粗聲粗氣地說。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步林和維奧拉只不過是外人。
“我有辦法?!本S奧拉說。
“什么辦法?”村長連忙追問道。
“我們明天再去挑戰(zhàn)一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