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無名是個使用晶能的魔像,但是卻無法向汽車一樣快跑??墒?,即便四季丟下無名自己跑路,也沒有能逃離魔掌的信心。因此,她只能坐在無名的肩上,和它一塊逃跑,只求那毛雙刃能出點什么意外。
奇怪的是,四季一直走到傍晚,也沒看到毛雙刃的蹤影?;蛟S,他與官兵發(fā)生了沖突,在打斗中死掉了。
“既然他是采花大盜,那就死有余辜。你說是不是?”四季對無名說。
“我不知道他的罪名是什么?!睙o名回答道。
“呃……比如說,他違背了我的意愿來傷害我呢?”
“有人自愿被傷害嗎?”
“呃……有吧。”
“這不合理……不過,如果有人要傷害你,那他就死有余辜。”
聽到無名的回答,四季嘻地笑了出來。她摸了摸無名禿腦袋,說:“你真是個好朋友?!?p> “好……朋友……”
無名話音剛落,四季便指著前方幾棵松柏底下,說:“嘿,那里有間小木屋。到那兒去過夜吧。”
無名得了令,便扛著四季往那木屋走去。誰料,就在他們想要敲門試探一下這房子是否有人居住時,木屋的木門便從里頭被人推開了。
只見毛雙刃扛著一具尸體從門內走了出來??吹襟@慌失措的四季,便說:“喂,丫頭,幫忙挖個坑,把主人給埋了吧?!?p> “你你你……殺了主人?”四季怯生生地問道。
“這老頭是自己死的,房子里沒有打斗的痕跡。放心吧,天這么冷,還沒發(fā)臭。”毛雙刃說著就把瘦小的老主人從肩膀上卸了下來,遞給無名。
四季雖然是個在空賊船上打雜的女孩,但是在罡風城大亂的那天晚上她已經(jīng)見過了不少的尸體。比起那些,這老頭的遺體可是好看多了。
她舒了口氣,命令無名接過遺體。自己便從無名身上爬了下來,跑進屋去找到了一個鐵鏟。
“挖深一點,別讓野狗扒出來吃了?!泵p刃說著悠悠地坐在木屋外面的一塊石頭上,抽起了煙斗。
無名的手指并不靈活,出拳打人可以,要使用工具就有點困難了。雖說它也可以用手指幫忙挖坑,但是四季覺得它如果把手指弄壞了會更加麻煩,所以只讓它在一旁抱著老人。
四季一邊挖坑,一邊偷偷看那個抽煙偷懶的大叔。只見他目光渙散地看著遠方,仿佛是在盤算著什么,又好像是沉溺在某種思想之中一樣。
于是,四季試探性地向毛雙刃喊到:“喂,大叔。來幫個忙唄!”然而,毛雙刃仿佛在做夢一樣,完全聽不到。
四季還真想趁著這個時候偷偷開溜。不過,那毛雙刃竟然走到了她的前面,比她更快來到這所房子。顯而易見,如果他不肯放過四季,四季是沒有機會逃脫的。結果,四季只有垂頭喪氣地將老人埋了,腰酸背痛地回到了房子。
這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四季柱著鐵鏟來到木屋門口,才猛然想起毛雙刃讓她挖坑可能是要剝奪她反抗的力氣。想到這些,四季的眼淚立馬就模糊了雙眼。
果然,她這時又想起了步林。若是步林為她趕來,即便她為保貞潔而死也心滿意足了??墒牵莻€男孩今晚沒準還抱著別人入睡。這種想法就像是一只手在捏住了四季的心臟,讓她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她呼吸不暢,辛苦得淚如珠下,一頭栽在了門口,竟然暈了過去。
良久,四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睡在了那破舊的小木屋里頭。只見火光搖曳,影子在屋里翩翩起舞,仿佛連房子都在搖動一般。
“無名……”四季無力地喊道。
“它在外面呆著?!泵p刃一邊說一邊從鍋中舀出了一碗湯。他把湯送到四季的身旁,輕聲說:“喝了吧。天氣冷,這房子里面的食物都沒有腐爛?!彼穆曇糨p柔,就好像在跟一個睡著的嬰兒說話一樣。
四季勉強撐起了身體,端起碗來嗅了嗅。濃郁的肉香沖入了她的鼻腔,讓她頓時精神了起來。她遲疑了一下,不覺得毛雙刃有下毒的必要,便淺嘗了一口。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為了陌生人的死而傷心得暈倒的?!泵p刃微笑著說。
“你以為你總能猜中嗎?”四季問。
“猜錯了嗎?我想也是?!?p> 本來,普通人大概會追問四季傷心暈倒的真正原因,但是毛雙刃卻沒有那樣做。他反而岔開了話題,問:“你們?yōu)槭裁匆鬟呑吣??這地方如此荒蕪,冰天雪地,一般人很容易死掉?!?p> “西邊?我們是在向東走哦?!彼募菊f。
“嗯?這木屋是在我們相遇那里的西邊吧?”
“不,東邊?!彼募狙b作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心中已經(jīng)知道這位天下無雙的雙刀劍客是個路癡。
毛雙刃沉默了下來,房子里面突然就只剩下了柴火的噼啪聲。在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里面,四季突然緊張了起來。然而,她竟然覺得沒有被步林看上的自己毫無價值。即便她在這里遭遇到任何事情,她都無所謂了。
突然,毛雙刃問她:“你們既然是從西邊來,那你們聽說過魔法師嗎?”
四季愣了一下,反問道:“你為什么要打探魔法師的事情呢?”
“哦,洛嵐王宮發(fā)了懸賞。如果將魔法師活著帶回去,就能得到一百萬洛嵐比克,大約五百萬西瀾寧里元吧?!?p> 一百萬比克,的確是個能讓一般人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數(shù)字。難怪堪稱天下第一的劍客都流下了饞涎??磥?,步林要被人抓走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那如果他死了,你們就領不到錢了?”四季問。
“死的也有二十萬比克?!?p> “什么?。俊彼募倔@恐得脫口而出。
毛雙刃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季,說:“看你不像是那對魔法師男女。難道你和他們有什么聯(lián)系?”
四季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而眼前這個路癡也并不是一個傻瓜,于是乎便說:“怎么說呢?他們……在罡風城的時候救過我。我可不想讓他們死。”
“嗯……”毛雙刃似乎認可了四季的謊言。他說:“如果得不到,那就將其消滅,免得成為自己的敵人。這不是正常邏輯嗎?”
“話雖如此……”
“只要他們順從,便不會死。畢竟賞錢差太多了。你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毛雙刃說,“告訴我。作為交換條件,我便不對你下手?!?p> “這算是哪門子交換條件了……”
四季低下腦袋,雙手的手指互相掐著對方的手掌。她咽了一口水,說:“我覺得我可以帶你去找到他們。不過……你聽我說,那男的只是仆從,女的才是魔法師。所以,你只要帶走女的就行了?!?p> “哦?是這樣嗎?”毛雙刃托著下巴沉默了片刻,說:“好吧,等找到他們再說。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就將賞金分你一點?!闭f完,他便背對著四季,側臥了下來。
誠然,四季也并沒有說錯,只要擁有維奧拉,便能放出魔法。同時,步林若是離開維奧拉,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這是為了他好。然而,四季的身體卻默默地顫抖了起來,就好像自己剛剛用刀捅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