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在八百多年之前,一個叫做步嘗的老人在上山砍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嬰。老頭十分奇怪,因為他已經(jīng)遠(yuǎn)在仙山莫噠里附近,周圍就是連山民都很少會踏足。
到底是誰在這藤蔓橫生,巨樹參天的山林中丟棄了這樣一個嬰孩?
讓老頭覺得更加詭異的是,丟棄孩子的人至少不會連孩子的襁褓都拿走,但是這個嬰兒就是光著身子,吮吸著自己的手指。這感覺就好像是生下這孩子的女人,完成分娩后就逃走了一樣。然而,這小孩的身體很干凈,也并不像是剛從娘胎出來的樣子。
盡管這嬰孩如此怪異,但是老頭也不可能視而不見。因此,他抱起了孩子,快步往自己的家里跑去。
步嘗一個人住,就與幾條狗和幾只山羊作伴。所以他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甚至可以說是狼狽。不過,幸好這小女嬰從來不哭,至少沒讓步嘗精神崩潰。他給女嬰裹上了被子,又讓母山羊給她喂奶,還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嫣兒。
在這么一個地方撿了一個嬰兒,步嘗幾乎可以肯定不會有人來將她領(lǐng)走。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將嫣兒當(dāng)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
可是,這小娃娃雖然長得玲瓏可愛,但是步嘗養(yǎng)了三年她還是那么大。而且,步嫣經(jīng)常睡,只是在喂奶的時候半睜開眼睛。
她不哭不鬧,只是終日睡覺。盡管這讓步嘗省心,但是卻也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擔(dān)憂。
因為她很乖,所以步嘗去撿柴或干農(nóng)活的時候,都只是將她放在了房間的籃子里頭。直到有一天,步嘗撿柴回來,赫然發(fā)現(xiàn)步嫣正把腦袋擱在籃子邊沿,身體前后搖晃著籃子。她仿佛是在蕩千秋,一副悠游自在的樣子。
步嘗又驚又喜,連忙抱起了她,她也抱住了步嘗。
步嫣很快就學(xué)會了爬行和用簡單的單字來表達(dá)自己的愿望。步嘗非常高興,樂此不疲地教步嫣說話。
就這樣過了一年多,步嫣就能完整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能騎在狗的背上。即便步嘗上山的時候,步嫣也能自己呆在羊圈里頭欺負(fù)那些善良的狗。然而即便如此,步嫣的生長速度還是非常的慢,養(yǎng)了十五年,仍舊像是個六七歲的小孩。
那個時候,步嘗已經(jīng)年近九十了,但步嫣還未長成能自立的樣子。所以,他非常擔(dān)心自己會在某一天突然倒下,剩下這個年幼的小孩。
一天晚上,他毅然決定帶著步嫣往南走去,去找到山民聚居的地方,將步嫣托付給他們。他殺掉了所有的羊,曬成肉干,然后帶著狗和騎著狗的步嫣往南方走去。然而,他在走過一條小溪的時候,被一塊滑石滑倒了。
步嫣抱著狗哭了一個晚上,終于還是用斧子挖了一天一夜,將步嘗埋葬了。
與步嘗不一樣,步嫣仿佛有種天生的自信,相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去。她背起剩下的干糧,帶著狗繼續(xù)往南走。然后十多年之后,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混沌爆發(fā)了。
這時,女皇步嫣正在自己的房間里頭對步林說著自己的來歷,雖然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
“那么……你活了八百多年?”步林疑惑地問。
他像是一塊木頭,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張?zhí)紊?,而步嫣卻把腦袋枕在他的抬腿上,仿佛是母親向兒子撒嬌。
“我也不知道呢。根據(jù)你外公臨死前說的,我長了十幾年還是那個樣子,鬼才知道我在被撿到之前活了多久?!辈芥桃贿呎f一遍伸出手來摸了摸步林的臉龐。
“那,你應(yīng)該不是人吧?”步林說著咽了一口口水。
“太過分了,竟然這樣說自己的媽媽!”步嫣說著便坐了起來,使勁捏住了步林的臉。
“我甚至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不,這很可能……”
“那你就錯了,你的確就是從我肚子里面出來的?!?p> “那你竟然隨隨便便地就將我放到貨車上……”
“哦,那是因為我突然覺得困了。在這幾百年里,我間歇性地就會覺得困,一睡就是好幾年,照顧不了你。不過,你的確就是我唯一的兒子。嗯……你爸到底叫什么名字來著……”步嫣托著下巴,仿佛拼命回想。
步林等得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可步嫣卻說:“罷了,反正是一個讓我心動過的男人,真稀罕?!?p> “哎喲!”步林失望得跳了起來。
“媽媽向你道歉,能原諒我嗎?”步嫣一邊說一邊搖晃著步林的手。
不愧是能活幾百年的人,樣子跟當(dāng)年丟棄步林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盡管步林一時很難接受,但是卻開始向往起有母親的未來。他點了點頭,說:“既然你有不得以的理由,我姑且也只能原諒你了?!?p> “啊!太好了!”
步嫣說罷就用手指在空氣上畫了個圈,空氣中立即就出現(xiàn)了如蒸汽般的粒子。蒸汽迅速匯聚,在空無一物的太妃椅旁凝結(jié)成了一張圓形的大理石茶桌。
在一旁的步林看得瞠目結(jié)舌,很艱難才吐出幾個字:“這,這是什么魔法……”
“嗯,你問問維奧拉,她大概也不能告訴你吧?!?p> “對了,維奧拉在哪里?。俊?p> “放心,她很安全。媽媽已經(jīng)幫你困住她了。啊,對了,你們是來救她的吧?現(xiàn)在不用了,以后就住在這里吧。”
“呃……”
“呃什么呢?母皇可以控制混沌和魔獸,會將整個大陸拿下來給你,到時候我要睡覺的時候你就要當(dāng)皇帝。不過,到時人口肯定要減少不少?!辈芥桃贿呎f一邊在茶桌上“制造”出一個茶杯。
“要打仗嗎?維持現(xiàn)狀不好嗎?”
“怎么可以?”步嫣的表情突然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她說:“打仗不過是一種辦法,殺人才是主要目的?!?p> “不,我不同意!”
“都怪我沒有把你教好。不過,只有這事不能依著你?!辈芥剃幊林樥f。
“不不不,你要是這么干,我,我就……”
“嘿,好了好了。我暫時聽你的,先喝掉這杯茶?!辈芥讨钢约簞傋龊玫囊槐枵f。
“喝了茶,就不打仗了嗎?”
“你如果不聽我的,又怎么要求我聽你的呢?”
步嫣似乎說的很有道理,為了天下蒼生,步林倒是愿意喝上十杯。于是,他拿起茶杯就往唇邊送。誰料,他的舌頭剛碰到茶水,馬上就把茶噴了出來。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喝過如此苦澀的東西。
只見步嫣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她拼命忍住了笑意,才說:“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這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不過,我們姑且再過幾天和平的日子吧?!闭f完,她又讓圓桌化成了煙霧,消散了。
步林還不知道,穿著乳白色長裙的準(zhǔn)太子妃維奧拉這時正在房間門外,目睹了一切。即便女皇不想發(fā)動世界大戰(zhàn),但是單憑她能控制混沌這件事來說,也完全不是好事。然而,步林卻似乎沉浸在天倫之中,真想成為那個女人的兒子。這實在讓維奧拉感到心焦。
“維奧拉姐姐?!卑_(dá)和小珠的聲音從維奧拉的身后傳來,把她給嚇了一跳。
她們將維奧拉稱為姐姐,這其實很正常。但在維奧拉聽起來,兩人就像是已經(jīng)成為了步林的側(cè)室一樣。
維奧拉并沒有回應(yīng)兩人,只是點了點頭急匆匆地從石板樓梯走了下樓。
在房間里面的步林聽到了動靜,連忙跑了出來??墒?,他立即就被艾達(dá)和小珠二人挽住了手臂,連維奧拉的裙擺都未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