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無奇的,但是卻讓人感到一絲緊張。正在課室上課的小安寫了一張紙條,往坐在一旁的阿茶丟了過去。阿茶打開一看,上面寫著“翹課吧”。
阿茶背負著一百多條人命的血仇,想著要好好念書,將來好報仇雪恨。所以,她對著那頑劣的大小姐搖了搖頭。誰料,那家伙嘟起嘴巴來,對著阿茶使勁擠眉弄眼的,使得阿茶完全無法集中精神聽課。
這時,老師轉(zhuǎn)過身去,仿佛要在黑板上寫很多東西。小安連忙向阿茶招了招手,自己俯身溜出了教室。若是不跟出去,阿茶便會因為不夠仗義而自責(zé)。結(jié)果,她還是無奈地跟了出去。
“老師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的,等著坐到第一排去吧!”阿茶嘟囔著對小安說。
“放心放心,頂多就是跟管家告狀,不能拿我們怎么樣的?!毙“惨宦繁谋奶嘏苤?。
“是不能拿你怎么樣,我可是個窮人家的孩子?!?p> “他們要是敢對付你,我就跟他們拼命!”
盡管不知道小安所拼的命到底能為她當(dāng)多少災(zāi)禍,但是阿茶聽到這種發(fā)言,心中還是感到一股暖意。她一邊跟著跑一邊問:“我們?nèi)ツ睦铮俊?p> “城墻!”
兩人一邊嘻嘻哈哈地在雪地上跑,一邊向著城頭上眺望。很顯然,這時城頭上多了很多的士兵,嚴陣以待。就是從城墻腳下都能聽到城外熙熙攘攘的,充斥著一種恐怖而刺激的氣氛。
身穿著褐色校服的兩人一看就知道是逃課的孩子。但是街上已經(jīng)沒有人留意她們,都在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早啊,亞克、莫理?!?p> 小安向城墻樓梯下面的兩個衛(wèi)兵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阿茶沖上了樓梯。兩個衛(wèi)兵吐了一句“又來了”便想去追趕。然而,那兩個小女孩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構(gòu)造,跑得極快,很快就甩開了他們,直上了城頭。
兩人無視了站在城墻上面的士兵,來到了城墻的邊上。只見城墻下面就好像是春日野餐一樣,坐滿了一眼看不到頭的人。然而,這些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都是難民。
一個中隊長認得這兩個孩子,便叉著腰,嚴肅地對兩人說:“還敢來,把你們從這里丟下去,他們就會涌過來把你們啃吃掉。”
“為什么不給他們送點吃的?”安問。
“哈哈……”隊長哈哈大笑了片刻,才說:“這些人,能將整個罡風(fēng)城吃成平地。”
“那他們會死。”
“沒辦法,他們?nèi)羰枪ミ^來,我們還得讓他們提早消失……”隊長說著,臉色不由自主地陰沉了下來。
“既然留在這里早晚要死,那讓他們走呀。”
“誰都想進來,以為這里的城墻能擋住魔獸?!?p> “擋不住嗎?”
“誰知道呢……城里的人有的還想出城向北逃去呢。你們趕快回到學(xué)校,若是突發(fā)什么情況,我們也能輕易地將你們集中起來?!标犻L說著突然一跺腳,吼道:“趕快給我下去!”
小安和阿茶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畢竟看在雷澤的面子上,不會有人對她們怎么樣的。不過,在這種情勢之下,她們也知道還是聽話為妙。所以,小安向隊長吐了吐舌頭,便帶著阿茶跑下了樓梯。
西瀾寧的首都希業(yè)城內(nèi),國旗在烽煙四起的背景之下徐徐倒下。在勢如破竹的魔獸軍團蹂躪之下,希業(yè)瞬間成了廢墟。
帝國軍一路北上,平民一路倉惶北逃。步林故意讓行軍速度減慢,好讓無辜的人有時間逃跑。因為他知道,魔獸殺起人來,是很難保持理智的。即便他命令不能傷害平民,也有無數(shù)人死于利爪之下。
步林要到城里視察,路過維奧拉的房間時他真想讓維奧拉陪著他去,好讓他能向一個信任的人傾訴??伤@次也還是沒能敲門。
他戴上了一個能遮擋住眼神的黃金面具,帶著隨從乘飛艇從旗艦出來,在城市的上空來回盤旋。
只見倒塌了的房子不計其出,還屹立在那里的大多都失火燃燒了起來。城中到處都升起了煙霧,連積雪都被這地獄般的火融化了。幸虧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魔獸都已經(jīng)跑到了郊外,才讓這城市還像是人間。
步林下了地,正茫然地站在這仿如天地倒置的空間之中,突然被一些男人的笑聲驚醒。只見幾個士兵從一座尚算完好的廟宇里頭嘻嘻哈哈地走出來,看到穿著華麗錦衣的步林連忙收住了笑聲。他們對視了一下,連忙向著步林敬禮,然后就想離開。
“站住?!辈搅掷浔孛畹?。
那幾個士兵不敢放肆,統(tǒng)統(tǒng)像是木頭一樣佇立在原地。步林也沒正眼瞧他們,大步走進了那所房子。只見凌亂的大廳里頭躺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傷痕累累的皮膚毫無遮擋地表露無遺。
她似乎聽到了步林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地張開了雙腿。
步林心頭一顫,不敢再留在房子里頭,匆匆了出去。他壓著怒火,仍舊用冷冰冰的言語問剛才那幾個士兵:“那女人是什么人?”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都看著一個老兵。那老兵堆起了笑容,獻媚地說:“那是女間諜。對,就是一個女間諜?!?p> “那她該死了?”
“對,就是個該死的女間諜?!?p> “審問過沒有?”
“呃……”老兵眼珠子拼命轉(zhuǎn)動,仿佛是在堆砌說辭。
“那就是沒有了。”
“呃……是,是的。我們馬上去審問……”
“不必了。那女子已經(jīng)瘋了,再問也是沒有用?!?p> 老兵一聽,臉色馬上變得鐵青,連忙跪下來說:“殿下,是我們魯莽了,請恕罪……”其他士兵見狀連忙也跪了下來,伏到地上。
“放心,不會要你們的命的。你們用身上的什么器官將那女子變成這樣的,我會幫你們除掉?!?p> “請殿下恕罪……”士兵們連聲高呼。
“不服嗎?”步林冷冷地問。
現(xiàn)場突然變得寂靜,稍等了片刻之后,一個伏在地上的士兵囁嚅地說:“國,國家正是用人之時……殿,殿下怎能隨便殘害勇士?”
“嚯,勇士……你們不是?!?p> 步林話音剛落,身邊的一個隨從就拔出手槍,對準(zhǔn)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士兵。誰料那些**大概不想受到生不如死的刑罰,突然跳了起來。他們的人數(shù)與步林這邊的相仿,就想趁亂把太子干掉。
然而,步林沒等他們拔槍,一拳就將那老兵的頭骨打扁了。那老兵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嚇得其他人都頓時僵住了。
隨從們也不用等主人發(fā)話,幾槍就結(jié)束了這幾個家伙卑劣的一生。
步林的心情已然掉到谷底,下令讓所有軍隊原地待命,不許傷害城中的任何人。然后,他自己便準(zhǔn)備乘坐飛艇回旗艦上。
他的飛艇是專用的豪華寬體飛艇,自己就有個獨立的隔間。摘下面具后,他推門進了隔間,卻發(fā)現(xiàn)維奧拉正端坐在茶桌旁邊。
“你……怎么在這里?”步林忐忑地問。
“殿下,讓女皇收兵吧?!本S奧拉抬眼看著步林說。
她那晶瑩的目光之中透出了憂郁。步林不敢與這種目光接觸,連忙將視線移開,冷冷地說:“即便我不干,母皇也會親自來的。這是你我都不能改變的事情?!?p> “那我們……逃吧。再這樣下去,你將會變成不是你的……”
“我早就不是我了,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已經(jīng)注定。不,我是我母親的孩子。從出生那是就已經(jīng)注定,我只可能是惡魔,而不會是英雄?!?p> “不,還能挽回的。”
“逃嗎?我們還不是一次一次地逃離了嗎?可是,那又怎樣呢?”
步林說得一點沒錯。他們兩人從初遇的時候就在逃跑,逃出一個又一個的火坑,可到了最后,仍無法逃出命運的愚弄。
維奧拉悲切地苦笑了一下,起身就想離開。誰料,步林卻讓她留在隔間,自己走了出去。
飛艇緩緩地升起,就像是將兩人的心提到了半空,從空中俯瞰這這片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