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符城外,手中拿著一塊玉佩,玉佩在月色下散發(fā)著絲絲青色的氣息。
“三宗,你可不能今晚就死在那兩人的手里,不然我們的謀劃,就要功虧一簣了?!?p> 那人借著月色,手里提著一盞燈,就向著符城外的千洞窟走去。
符城瓶叁街內。
凜冬見柳三宗朝他扔出一團血霧,他用手中長劍一揮,卻發(fā)現那團血霧似乎不是實體,而且還把他的劍氣給吞噬掉了,他又揮出了幾劍,依舊如此。
那團血霧在凜冬面前停了下來,隨后破裂散開,將凜冬包裹在里面,月光透過血霧照射進來,姣白的月光變成了猩紅色的血光。
身處其中的凜冬只聞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似乎這味道對他的心神還有影響,他用氣封住了自己的嗅覺。
那團血霧也不對凜冬發(fā)起攻擊,似乎只是想把凜冬困在里面,一旦凜冬想要突破這血霧,身體里的血液便會瘋狂涌動,似乎要被牽引出體外,這讓凜冬痛苦不堪。
忽然,凜冬透過血霧好似看見了一道銀光射來,還沒等凜冬看清楚,一支箭矢穿過血霧,凜冬急忙側身,箭矢便射在了地上,凜冬一看箭矢,就知道是陽射來的。
饒是凜冬脾氣好,此刻忍不住想爆粗口,這陽好像是怕他死得慢一樣。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一件事,也就是說,這些血霧,并不算是實體,所以很多攻擊都會無效,再加上對于自身血液的壓制引導,所以凜冬暫時性的被困在原地。
陽見一箭無法把凜冬從血霧中救出來,就直接不管凜冬了,他盯著月色下的柳三宗,搭弓放箭。
柳三宗伸出一只手掌,頓時浮現了一堵血墻,把陽射過來的箭都給擋了下來。
陽持續(xù)不斷的朝著柳三宗射箭,既然傷害不夠,那就用數量來取勝。
然而柳三宗終究是手持血劍還是練氣四階的人,他不想就此僵持下去,于是他撤去血墻,他決定先把那只射箭的蒼蠅先殺了。
陽瞧著柳三宗的身影不斷朝他逼近,無奈之下他一直一邊轉移位置一邊放箭。
血霧之中,凜冬還在想著穿過血霧的方法,地上的箭矢給了他靈感,既然箭能夠射進來,那應該就能射出去。
凜冬把箭從地上拔了出來,他想要試一下,于是他附氣于那支箭矢,隨后將那支箭扔向血霧外,手捏法訣,等箭出了血霧,他輕喝一聲:“換!”
血霧之中的凜冬和外面的箭矢頓時便變換了位置,只是凜冬雖然逃了出來,但就在出來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像是被要拉扯出體外一樣,導致于他現在的眼角竟流出一絲血跡,不過好在并無大礙。
柳三宗此時正在追陽,他貌似感覺到了被血霧包裹其中的凜冬逃了出來,他原本認為一個練氣三階的人應當是沒有那個能力的,看來是用了一些手段。
凜冬出來之后,已經沒有看到柳三宗的人,同時陽也不在,地上只躺著一個年輕女子,他走過去,卻發(fā)現女子已經身亡,心也被挖走了。
看著眼前這具尸體,凜冬用手把她的眼睛閉上,手上還能感受到尸體傳來余溫,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從凜冬的心頭迸發(fā),他知道,自己身為一個刺客,是不該擁有這種情感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一縷縷氣息從凜冬身上慢慢流轉出來,他在探查柳三宗有沒有布陣成功,一旦他在這里留下陣眼,到時候要找到破陣之法就會困難許多。
或許是因為幼年時期對凜冬的影響太大,他不愿看到這符城半數百姓遭受這無妄之災。
十五年前,大酈新帝鎮(zhèn)壓何廣王叛亂的時候,大酈軍隊不知為何突然發(fā)難,攻占了玉州一座城池之后,便開始了屠城,一城老少,無論是否是軍職人員,皆被殺。
之后便摧毀了整座城池,史官自然不會把這一行為記錄下來,使得這座城池在大酈的歷史上完全被抹去,而凜冬的父母,便是這場屠城的遇難者。
若不是凜冬被秋鶴所救,凜冬應當也是其中一個,所以凜冬相對于其他人來說,他更加痛恨戰(zhàn)爭。
秋鶴曾經問凜冬道:“若是殺一個人或者殺幾個人就能阻止一場戰(zhàn)爭,你會去殺嗎?即使那些人是仁德的,是無辜的?!?p> 凜冬當時思考了許久,最終回答道:“若是殺一個人就能阻止一場戰(zhàn)爭,我會殺了他,如果他是無辜的,我會為他立個墓碑,由我來墜入地獄?!?p> 就這樣,凜冬成為了匕現閣的一名刺客。
凜冬輕輕嘆出一口氣,幸好,柳三宗還沒來得及布下陣眼,他看著地上的那具尸體,在月色的照耀下,鮮血就像一頭惡魔,正在慢慢的吞噬凜冬的內心。
柳三宗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天色,他決不能再被這兩人拖延時間了,他得立馬布下陣眼后離開,于是他返身想回到那條巷子去。
陽見柳三宗沒有追自己,而是回身返回,他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即從武戒內取出一支銀色的箭搭上長弓,他周圍的氣和自己的氣像是被這支箭吸收了一般,發(fā)出了寒光。
只見陽拉弓的手一放,銀箭的速度早已超過柳三宗的速度,瞬時就到了柳三宗的背后。
柳三宗感受到了從背后傳來的一抹寒意,他背后居然幻化出了一雙血色的羽翼,那雙羽翼提升了柳三宗的速度,但還是比不過銀箭的速度。
他又凝聚起一堵血墻擋在身后,只是銀箭瞬間就穿過了血墻,射進了柳三宗的體內。
在銀箭射中柳三宗的時候,銀箭漸漸消失,化作一縷縷氣借著柳三宗的經脈流竄至他的身體里,在他的身體里肆虐破壞。
柳三宗痛苦的拽緊血劍,利用血劍的恢復能力盡力在恢復,然后把在身體里破壞的氣漸漸排出體外,即使這樣,柳三宗依舊受了不小的傷。
陽見銀箭已經射中柳三宗,便也向他追去,因為他的銀箭材料極為特殊,所以制作也十分不易,他包括這一支已經用掉了兩支,所以他也不愿再浪費。
凜冬察覺到了一股不詳的氣息正在靠近,意識到是柳三宗過來了,于是手持長劍朝那方向掠去。
柳三宗急著去布陣眼,他沒有時間理會凜冬,手捏法訣,在凜冬的身邊降下血雨。
血雨化作一把把利劍落向凜冬,凜冬同樣也不甘示弱,身后浮現一把把飛劍,一一將那血雨相抵消。
一兩把飛劍刺向柳三宗,柳三宗由于已經受傷,只能劈掉幾把,并不能全部斬消,偶爾會有一把劃過他的身體,頓時便多出一道傷口。
不過他依靠著血劍強大的恢復能力,傷口都能夠很快的治愈,只是沒一會,柳三宗就已經衣衫襤褸了。
凜冬和柳三宗碰撞在一起,兩人的劍氣肆虐,周圍的房屋以及樹木都受到了些許波及,不過無一人敢出聲質問,百姓仿佛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陽在后面又對著柳三宗射出幾箭,柳三宗借著凜冬的力向上飛去,之后血色的雙翼潰散,化作漫天的血霧。
白色的月亮在這漫天的血霧影響下,在凜冬他們看起來,已經是變成了一輪血月。
柳三宗不再留手,用血劍割開了自己的手掌,朝著血霧滴下了自己的幾滴血。
血霧在接觸到柳三宗的血液之后,一部分凝聚成了血色的厲鬼,而且數量越來越多,在血色的月光以及厲鬼的包圍下,凜冬和陽仿佛置身于地獄一般。
凜冬身后浮現眾多飛劍,一一斬殺那些厲鬼,陽也聚氣于手心,化為一支支箭矢射殺厲鬼。
只是二人打殺的速度遠不及厲鬼衍生的速度,那些厲鬼越來越多,將凜冬和陽團團圍住。
見暫時困住了二人,柳三宗急忙回到小巷內,取出那名女子的心臟,奇特的是,那個心臟居然還在輕微的跳動。
柳三宗取出一個葫蘆,用血劍輕輕往心臟一點,一滴心頭血便被收入到葫蘆之中。接著,他又將心臟用血氣包裹,在上面描寫陣文,將血氣灌了進去。
心臟漸漸消失,變得越來越透明,柳三宗手捏法訣,輕喝一聲:“落陣?!?p> 心臟瞬間消失不見,柳三宗取回葫蘆,朝著凜冬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走了。
既然他已經布完陣眼和取完心頭血了,也沒有必要再和凜冬二人繼續(xù)纏斗,再者,他現在身上的傷也不算輕。雖然先前銀箭的氣已經排出體外,但是凜冬的劍氣依舊停留在體內,他需要及時的把劍氣排出來,再用血劍慢慢恢復。
如果他繼續(xù)纏斗下去,他的結果大概率會落敗被殺,所以他此時最正確的做法便是撤退。
柳三宗看著葫蘆,喃喃自語道:“快了,就快了,我們的宿命,我們的命運,也快到了?!?p> 凜冬和陽耗費了一番時間,才把所有厲鬼全部打殺干凈,等他們兩個回到巷子時,已經見不到柳三宗的人影了。
很顯然,他們倆的這一次刺殺,結果以重傷柳三宗而失敗告終,這意味著柳三宗下次會更加的謹慎。
凜冬察覺到了陣眼的氣息,意識到柳三宗已經落陣了,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終究還是未能阻止柳三宗布陣。
陽探查了周圍,都沒有發(fā)現柳三宗的氣息,只好打算先回客棧療傷,畢竟剛剛和柳三宗的廝殺中,他也受了點傷。
他正想叫凜冬回去,卻見凜冬抱起地上的那具女子尸首向著城門走去,他叫住了凜冬問道:“你要去干嘛?”
凜冬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回答道:“找個地方,將她安葬?!?p> 無奈,陽只得跟上凜冬的腳步走上去,他不能夠理解凜冬為何要如此做,也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