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茫情篇 第十五章
凜冬站在演武臺上看著那個大漢,毫無疑問,他若是拿著那把二品武具,就算對上了練氣三階的練氣士,也不會落于下風,如若他武藝再進一步,可能練氣四階的他也能打。
雖然知道劉府的高手很多,但沒有想到一個來試探應試的,居然也如此厲害,看來這個劉府比外界傳聞的,要更厲害。
亭子里的那個青衫男子站了起來,看了看凜冬,對著凜冬招了招手,凜冬看了看那個大漢,那個大漢微微點頭,于是凜冬便走向亭子。
抵達亭子后,那個大漢開口說道:“你眼前的這位,便是劉家二公子。”
凜冬心中早已有了猜測,所以并不驚訝,他抱拳說道:“在下周卞,見過二公子?!?p> 那青衫男子微微一笑,也學凜冬抱拳說道:“在下劉景行,閣下不必如此拘謹,我只是一介書生,我更想和閣下成為良友,而非主仆關系?!?p> 說完之后,劉景行便捂著嘴咳了起來,兩邊侍女急忙倒水拿給劉景行。
劉景行接過水杯,對著凜冬說道:“今日初識周卞兄弟,我以茶代酒,敬周卞兄弟一杯。”
說完,劉景行一飲而盡,而后繼續(xù)說道:“無奈今日身體不適,無法親自款待周卞兄弟,實屬遺憾,只能由劉昱代我為周卞兄弟接風洗塵了,勿怪啊。”
凜冬再次抱拳說道:“謝過二公子,在下不勝榮幸能為二公子效犬馬之勞?!?p> 之后,劉景行便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走出亭子,每走幾步的時候還會咳上幾聲。
凜冬倒是沒想到,符城第一刀的弟弟居然會是一個藥罐子。
旁邊的那個大漢看著劉景行離去之后,就變得不再那么拘謹了,他看著凜冬說道:“你剛剛也聽見瞧見了,我叫劉昱,二公子讓我?guī)阆仁煜ひ幌聞⒓?,然后給你安排一個房間再給你辦個接風宴?!?p> 凜冬搖搖頭說道:“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只要給個房間就行。”
劉昱正色道:“既然二公子吩咐了,那我就得按照吩咐去辦,走吧,我先帶你看看劉府?!?p> 凜冬跟著那劉昱走了整個劉府一圈,其實劉府并不算小,大小足足有百來間房,這些都還是客房,還有一些是劉府議事的地方。
不過,其中有幾處地方,是劉昱特地交代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踏足,否則生死無論,是屬于禁區(qū)。
凜冬把那幾處禁區(qū)都記了下來,因為如果和氏女真的就在劉府,那么就極有可能會在那幾處禁區(qū)的某個地方。
之后,劉昱便給凜冬安排了一個住處,然后再給凜冬安排了一個酒席,不過酒席只有兩個人,凜冬以及劉昱。
輾轉了幾杯之后,凜冬對于劉昱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原來這劉昱,是劉家本家一脈,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他的這一脈被改為了劉家外家,他自己也是因為武藝尚可,所以才能回到劉府擔任護衛(wèi)長。
凜冬看著劉昱白天時對劉景行那畢恭畢敬的樣子,不禁問道:“這劉家二公子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俊?p> 因為日后指不定在調(diào)查和氏女的時候會和這劉景行有干系,所以他還是先了解一下劉景行這個人。
誰知劉昱一聽到劉景行的時候,剛剛還在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不見,雙眼緊緊的盯著凜冬說道:“不該打探的事別瞎打探,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否則,誰也保不住你。”
凜冬沒想到劉昱的反應會這么大,只能臉上賠笑著多喝了幾杯酒,在那之后沒多久,劉昱就起身告別了,臨走的時候背對著凜冬說道:“周卞,提醒你一下,雖然二公子隨和,但決不可失禮數(shù)以及指手畫腳,你終究只是二公子的侍從?!?p> 凜冬在劉昱走之后躺在床上,回想起劉昱說的那些話,心想:這劉家二公子劉景行,雖然看起來病殃殃的像一個藥罐子,但是結合劉昱對他的態(tài)度以及和他說的那些話,看來這劉景行也是一個麻煩的人啊。不過,想要知曉和氏女的消息,那就得和這劉景行打交道,畢竟劉景行,身為劉家的二公子,肯定是知道有關于和氏女的事的。
就劉府目前展示的實力看的話,單是一個劉昱就讓凜冬感到棘手了,更別說那些練氣四階的食客和劉邢了,如果貿(mào)然闖禁區(qū),可能會被當做入侵者當場打殺。
凜冬看著閃爍的燈火,自顧自的說道:“果然,還是得從劉景行這邊入手嗎?”
如果可以的話,凜冬完全不想和劉景行打交道,雖然他和劉景行只見過一面,但是直覺告訴凜冬,劉景行這個人,很危險,非常危險。
天空灰亮之時,凜冬打算先在劉府里面轉一轉,看看那幾處禁地的護衛(wèi)情況。
劉府雖大,但安排的護衛(wèi)其實不多,但每個區(qū)域都有三三兩兩,還算是合理,若是禁地也是這般的話,那凜冬就能潛進去了。
不過讓凜冬忌憚的就是傳聞中那六位練氣四階的食客和練氣五階的劉邢,如今不知他們的住處,昨日劉昱并沒有跟他說起過。
不過好在,劉府對于侍從的人身自由并無多大的限制,只要不亂闖禁地以及內(nèi)府和議事廳就行,其它地方倒是可以隨意走動。
凜冬來到一處假山,雖說是假山,但是也不低不小,凜冬站在上面,雙眼環(huán)顧四周,劉府盡收于眼底,只是有幾處地方,灰蒙蒙的完全看不清,應該是被設立了陣法,不讓人查探。
“周卞兄弟,你在上面做甚?”
凜冬朝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個青衫男子,正是劉二公子劉景行,不過這一次,就他一個人,身邊的那兩個侍女不在。
凜冬跳了下來,對著劉景行抱拳說道:“劉公子,我只是早醒了些,又覺得無事,便登高練武?!?p> 劉景行笑了笑,說道:“周卞兄弟的練武方式倒是有趣,不過在劉府,不可如此隨便行事,畢竟劉府里,還是有些規(guī)矩的。”
凜冬用手撓撓頭,憨笑了幾聲,隨即正色道:“劉公子勿再以兄弟相稱,我終究還是劉公子的侍從,以兄弟相稱,實在不妥?!?p> 劉景行依舊是面帶微笑,從他的臉上你看不出來此人的想法,始終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而正是因為這一點,凜冬才不想和這個人有過多的牽扯。
劉景行拍了拍凜冬的肩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掉兄弟二字,直呼周卞了,望周卞勿怪我失了禮數(shù)。”
凜冬搖了搖頭說道:“理應如此,二公子也是每日這個時候起身?”
劉景行搖搖頭,然后轉身走開假山,用手示意凜冬跟上來。
凜冬跟了過去,他不知道這劉景行在打些什么算盤,不過只要他沒有多余的動作,他應該就是安全的。
劉景行咳了幾聲,緩緩回答道:“也并非日日如此,只是今日不知為何,這時醒了,看著這天,心中便有了一些感想,而后就四處走走,思考一番看有沒有結果,不過一出門沒多久,就看見了你站在假山上,不禁有些好奇,所以就走過來看看。”
凜冬立即停下腳步,對著劉景行抱拳說道:“原來是在下驚擾到了二公子休息,請二公子懲戒在下?!?p> 劉景行握住凜冬的手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是好奇,無關你事,對了,周卞你可曾聽聞過墨家?”
凜冬回答道:“墨家?在下倒是聽過一些,如今大酈里墨家勢微,墨家學子不過萬,難不成,二公子是墨家學子?”
劉景行繼續(xù)往下走,并不急著回答凜冬,走到一處池子前,他隨手拿起旁邊的餌料,一點一點的灑進池子里。
池里的魚或許也還未醒來,所以來吃餌的并不多,劉景行把餌料灑完之后,轉過身對著凜冬說道:“我并非墨家子弟,只是我覺得墨家主張兼愛,非攻,是否能夠適應如今的大酈?說大酈則太大言不慚了,應當說,是否能夠以墨家思想來治理如今符城?說說你的看法,周卞。”
凜冬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劉景行居然會問他這個問題,凜冬搖搖頭回答道:“二公子,在下才疏學淺,只是一介武夫,不敢隨意亂說,怕擾了二公子的思路?!?p> “無妨,我瞧你模樣有幾分書生氣,應當也讀過不少書吧?說說看。”
劉景行一直看著凜冬,凜冬暗自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這劉景行是必須要他回答才肯罷休了。
凜冬在梨花峰時實際上不止修煉,秋鶴還讓他每日看書一二時辰,起初他不明白秋鶴為何讓他讀書,后來秋鶴解釋道:“匕現(xiàn)閣要的,并不是只會暗殺的人,匕現(xiàn)閣要的是在以后能夠在任何場合都能夠聽候安排的人,所以文化素養(yǎng)也是要的。”
凜冬無奈,只能對著劉景行開口說道:“那二公子,在下便說說自己粗淺的見解了,還望二公子勿取笑在下,若是有些錯了,二公子也請勿見怪。”
劉景行搖搖頭說道:“你直說便是?!?p> 凜冬在腹中醞釀了一番說辭之后,開口說道:“墨家所主張的兼愛,非攻,聽起來很美好,只是過于理想化了些,人之所在,就有利益,既有利益,便有糾紛。故兼相愛,交相利,難也。而非攻則更不可能了,在那亂世時期,如若大酈不崛起,便會被吞并,就算各國實行非攻,時日一長,必有紛爭,欲非攻,必先攻。然而在下雖知這一點,卻還是十分厭惡戰(zhàn)爭,所以在下對于墨家,還是尊敬的?!?p> 劉景行聽完之后,并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只是笑著說一句:“周卞,你不入學宮,可惜了??梢粤耍悴槐卦俑伊?,忙去吧?!?p> 說完之后劉景行便獨自一人離開。
凜冬看著劉景行的背影,微皺眉頭,這劉景行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經(jīng)知曉他的身份了?
不過凜冬又覺得不可能,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做出過什么僭越之舉,應當是沒有暴露身份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