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委托-鎖孔的凝視（三）
“乒——”槍身上的金屬部件與圓形鋸片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金屬震鳴。暮寒將魔彈橫架在身前，擋住了對方圓鋸的第一次橫掃，并借著圓形鋸片的沖力飛速后退。
與一個全身都是殺人兵器對手戰(zhàn)斗，在有遠程手段的情況下近身戰(zhàn)并不是一個最佳選項。因此，暮寒選擇與敵人拉開距離，用攻擊距離的差距風箏對方。
這個想法很沒有錯，但是有個前提……
“呼！”暮寒剛剛穩(wěn)住身形，身前的風壓驟然增大。暮寒瞳孔緊縮，幸災樂禍已經(jīng)沖到了他身前5米內(nèi)。一條閃著寒芒的金屬腿刺在暮寒的眼中不斷放大。
“噗嗤”來不及做出格擋動作的暮寒只得盡力偏轉身體來避開要害。尖銳的金屬腿撕破布料扎入了暮寒左腿中。而暮寒則沒有去在意大腿的穿刺傷，而是探手抓住了對方刺來的腿。而右手的鐮刀早已高高舉起。
漆黑的鐮刃劃破空氣，如熱刀切奶酪一般斬過銀灰色的不明金屬，將幸災樂禍的一條腿齊根截斷。
Da Capo畢竟是ALEPH級別的武器，即使是破損狀態(tài)，其鋒利程度依舊足以輕松對HE級別的異想體造成傷害。
斬下幸災樂禍一條腿后，暮寒迅速抽身后退，同時將深入大腿的刺拔出丟到路邊。
“靠，廉價收購的二手防具果然不應該抱有期待……”暮寒的話語還沒說完，幸災樂禍就再一次出現(xiàn)在暮寒眼前。同時，它的兩條機械臂帶著圓鋸的機械臂也從空中落下。
“乒！”Da Capo的弧形五線譜裝飾卡在了兩條機械臂交錯的位置，將兩個最危險的攻擊武器限制在了空中。幸災樂禍那淡漠的眼睛明顯一愣。
“很可惜，要是你能有更多手段，就不至于……”暮寒還沒嘚瑟完，就看見第三、四條帶有圓鋸從幸災樂禍的兩側側探出。
“****”暮寒暗罵一句，右手猛地一擰，利用五線譜上的音符卡住幸災樂禍的整條機械臂，接著迅速向后發(fā)力，硬生生地將對方的一條機械臂擰了下來。
但在同時，對方新生的兩條機械臂也以暮寒為中心橫斬而來。
“砰！”
一束藍黑色的焦糊軌跡精準地從暮寒身前的兩條機械臂橫穿了過去，兩條機械臂瞬間失去了支持掉落在地。只有其上的圓鋸依舊在依靠著慣性嗡嗡地旋轉著。
“呼……呼……”直到這時，暮寒才有時間緩一口氣。但是沒有時間猶豫，暮寒迅速閉上了眼睛。
“嗡嗡嗡……”圓鋸旋轉的聲音仍在，不僅僅是腳邊掉落在地的機械臂傳來的。而且，越來越近了……
“為什么？！”暮寒猛地睜眼并且迅速后撤，斜切而來的圓鋸在他的白色打底襯衫上劃出了一道“X”形的缺口。幾滴血珠沿著那道缺口飛出，最終滴落在灰黑色的地面上。
很顯然他身前的幸災樂禍并沒有隨著注視的中斷而停止行動，而隨著原有的機械臂與主體分離，新的機械臂從那個巨大的灰色方形身體中探出。而那條原本被暮寒斬斷的機械腿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復原了。
“有其他人在看著這里？”暮寒的視線左右掃視，卻并沒有注意到任何投向這里的目光。
不管怎么說，依靠終止目光接觸來讓幸災樂禍停止行動的方案已經(jīng)被丟進垃圾桶，暮寒不得不和失去逆卡巴拉抑制、處于受注視的狂暴狀態(tài)的幸災樂禍正面戰(zhàn)斗。
……
“碰！滋滋滋……”黑色的圓鋸在魔彈的槍身上切割，緊握魔彈的左手不斷顫抖。
幸災樂禍身上的斷臂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7條之多，其中的三條在斷口處還隱隱有著黑炎包裹的痕跡。當它身上的機械臂總數(shù)達到10這個數(shù)字后，終于停止了更多的機械臂生成。
消耗了不少體力的暮寒吃力地用魔彈擋住了從上而下襲來的兩條機械臂。隨后看準時機，右手的鐮刀劃出一道幾乎完美的半圓，將最后三條機械臂一齊斬斷。
“呼……呼……看來，10就是你的極限了……”暮寒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不住地往外滲血，白色的襯衫已經(jīng)被血液染成了暗紅色。
不知道是不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幸災樂禍依舊只是停留在原地，揮舞著那些只剩一半的機械臂。而他的機械腿也已經(jīng)少了大半，不再具有高速移動的能力，也不再進行自我復原。
暮寒將鐮刀反握，改為鐮刀柄尾在前。隨后緩緩舉起，直指幸災樂禍的那巨大的鎖孔，一步一步地朝著對方靠近著。
“結束了，你這個只知道躲在鎖孔內(nèi)偷窺的懦夫?！?p> “噗嗤”鐮柄末端將近一半沒入了幸災樂禍的鎖孔內(nèi)的軀體中。暮寒將左手的魔彈舉起，架在了鎖孔的下沿，隨后扣動扳機。
“碰！”
金屬的外殼扭曲著，抽搐著，蠕動著，似乎在對抗著某種本能。但最終，坍縮的趨勢淹沒了一切，所有散落在地的金屬碎片與機械殘肢如同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朝著坍縮的中心匯聚。暮寒本能地后退，用手擋在眼前。
還沒等暮寒放下手確認異想體卵的狀態(tài)，一道熾目的光線迸射，最終覆蓋了方圓幾十米的范圍。暮寒原本打算放下的手重新穩(wěn)定，他的眼睛也不自覺地閉上以防止自己的視力因這道光線受損。
“怎么回事……在分部的時候異想體卵化的過程也沒這么……”
就在暮寒糾結著要不要睜眼的時候，他的背后傳來了細碎的……似乎是腳步聲的聲音。
暮寒迅速轉頭，將魔彈的槍口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但是他的眼前什么都沒有……
“什么情況，幻聽？還是其他什么……”暮寒依舊大口地喘著氣，手中的魔彈雖然已經(jīng)垂下，但是食指依舊扣在扳機上。
暮寒重新回頭，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個幸災樂禍化成的異想體卵消失了！
但下一秒，暮寒的眼神就變得凜冽。
“你，或者你們……是誰？”
沒有回應，甚至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聲音。
“呼……此地不宜久留?！贝藭r的暮寒絲毫沒有解決委托后的輕松，那個莫名其妙的閃光、聲音和消失的異想體卵都在說明他依舊處于某些不明存在的視線中。
更何況，他對于周圍的居民還是有所顧忌的?，F(xiàn)在的他連一個5階收尾人都打不過，要是這片區(qū)域還藏著什么厲害角色，那他今天就真的要栽在這了。
在與幸災樂禍正面纏斗的過程中，戰(zhàn)場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遠離了最開始的那片區(qū)域，所以現(xiàn)在暮寒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打算隨便找一個附近的“幸運居民”來問問。
“咔嚓”
開門的瞬間，暮寒的動作一頓。他感覺眼前的門似乎有點眼熟……
抬頭看了眼門牌，暮寒眼角略微抽搐——這正是委托人給予暮寒的門牌號。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暮寒搖了搖頭，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裝飾地比較溫馨的房子，這在后巷可并不多見。與這間屋子格格不入的，是一個倒在地上、雙目流著鮮血的男人。不用任何解釋，暮寒就明白這位就是委托自己的委托人。但是很顯然，這位委托人已經(jīng)無法支付報酬了。
“嘖……這是自挖雙眼挖到腦子了嗎?！蹦汉哌M門，想了想，還是將尸體搬到了床上。
“看起來還是個有著不錯收入的家伙啊……”環(huán)顧四周，暮寒注意到在房屋一角的桌面上擺放著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照片。他走過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一張二人的合照。站在左側的正是委托者，也就是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尸體。而在委托人右側的則是……
“嗯？這家伙……”暮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認識那個人。
錦鱗，L公司某分部控制部4級員工。和暮寒不同，錦鱗并非一開始就是員工。他最開始只是個普通的文職人員，在某次的大規(guī)模鎮(zhèn)壓結束后得到了晉升，成為了分部的一名正式員工。
不過在當時的暮寒看來，這家伙依舊只是個隨時可能犧牲的“消耗品”。他能得到晉升僅僅是因為在那次鎮(zhèn)壓中損失了太多員工了，不得不從文職中提拔一批來充數(shù)。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錦鱗逐漸展現(xiàn)出他與生俱來的，令人羨慕的戰(zhàn)斗天賦和某些令人舒適的性格特點。暮寒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他更適合成為控制部隊長。
搖了搖頭，暮寒將腦中的思緒甩出腦內(nèi)，將照片反扣在了桌面。
“嗯……那我就不客氣地接受你的酬金了?！蹦汉俅苇h(huán)顧四周，這間屋子里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吹贸鰜磉@位委托人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家伙。
在進行了一次細致的搜刮后，暮寒滿意地拍了拍身旁的袋子——也是在這間屋子里找到的——轉頭看向床上的尸體。
“放在這里會腐爛的吧……算了，還是丟到外面讓清道夫處理吧?！豹q豫片刻，暮寒還是放棄了去23去飽餐一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