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俱往矣，何足言道
夜已深，漆黑一片。
秦楊繼續(xù)向著時間負數(shù)軸線的無窮遠處前進，但是這一路變得越來越不寧靜，群山萬壑間，竟然出現(xiàn)了在時間正數(shù)軸線上才能出現(xiàn)的太古猛獸，這些猛獸肆意的咆哮，震動山河，各種可怕的聲音直欲裂開這天地。
一處山脈中，秦楊看到了一處村莊，村莊是最原始部落的模樣。
他愣住了。
既然自己身處的位置是時間負數(shù)軸線，為什么這里還會有原始的生命存在，他們不應該向著零點發(fā)展啊。
弄不明白的秦楊只得走進這處村落。
當他來到村落里面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著某個神明一樣，咿呀咿呀說著他聽不懂的話，然后陸陸續(xù)續(xù)匍匐在地上，向秦楊行大禮。
顯然，在這一刻，秦楊的出現(xiàn)讓這些與他有著相似體型的人類找到了新的信仰。
秦楊在村落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火種。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他看到了文明最初的樣子。
秦楊繼續(xù)往前，他的速度快到時光已經(jīng)有些追不上了。
跨過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歲月，秦楊終于在某個時段看到了完全感受不到生機的世界，這里除了他之外，再無一物。
他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里應該就是萬物的本源了吧？”
話音剛一落下，便又一股駭人的能量，強大到無可比擬，化作一個個詭異的字符，從四面八方沉淀下來。
然后，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席卷諸天萬域。
眼前的世界開始被撕裂。
這種力量無比狂暴。
“轟隆??！”
天地在秦楊的面前出現(xiàn)了裂痕，然后沿著這些裂痕一道道的裂開，化成了不知道多少個數(shù)量的小世界。
這些小世界隨即又化作對應數(shù)量的晶體碎片，懸浮在混沌之上。
秦楊隨手抓來一個，便一眼看見了里面的酸甜苦辣。
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這些小世界連通的就是時間正數(shù)軸線。
兩條軸線在這里通過這種相互包含的形式交匯在了一起。
“這里會是盡頭了嗎？”
秦楊的想法依然是迷茫的。
他知道自己在沒有完全看到終點以前，這條路還必須要走下去。
他動身了，繼續(xù)向著那個不知道在哪里的盡頭走下去，無論那盡頭里藏著什么秘密，他都要去看個究竟。
時光的負數(shù)軸線的盡頭，是無盡的永恒。
秦楊再往前一步，終于感受到了阻力。
這股阻力之下，他已經(jīng)不能再前進一步了。
“你已來到永恒的因果之地，恭喜你，你是第一個踏足了這片無法踏足之地的人，這是最后的詩篇了?！?p> “何為最后的詩篇？”
秦楊反問過后，便看見一束光自上而下射到了他的身邊，然后有一座高大的碑墻隆隆聳立而起。
“最后的詩篇需要你自己去書寫！”
又是一束神圣而燦爛的光芒照耀下來，秦楊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支筆，一支絢爛無比的光之筆。
他走到碑墻前，揮毫潑墨的寫下了人文史上最絢爛的篇章。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shù)?！?。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
……
……
《滕王閣序》、《岳陽樓記》、《黃鶴樓》……無數(shù)人文史上最燦爛的篇目都被秦楊寫在了這面碑墻上。
這一部部篇目上的文字隨后化作一個個的字符，飛向他曾見到過的不同的小世界，在小世界里生根發(fā)芽，然后開出了燦爛的因果之花。
秦楊有一種望洋興嘆般的惆悵感，不由得感慨道：“這人生啊，原是無解啊！”
他怔怔出神。
一道劍光，斬斷了碑墻。
那神秘的聲音，此后寂靜無聲。
原是，斬斷了歲月。
……
寶瓶市。
晴朗的天空忽然烏云密布。
太陽還沒有下山，整個城市卻變得陰沉沉的。
樓里樓外的行人都在抱怨，天氣預報上怎么沒有說今天會下雨，不管是哪個氣象臺的預報，都失算了。
收衣服的開始收衣服，該往樓里跑的也開始跑起來。
唯一無動聲色的還是那大街小巷里充斥的煙火色。
“轟隆??！”
可怕的雷聲響徹世界的每個角落。
那一道道的閃電，就像是有人在作畫，一道道的毗連勾勒出了一朵又一朵絢爛且駭人的因果之花。
忽然——
漆黑的云團里閃過一張聚巨臉，旋即便有一個黑影從因果之花花蕊處飛落下來，重重的砸在了高聳的電視信號塔塔身上。
“鏗鏘！”
“咚！”
“嘭嘭嘭！”
黑影迅速跌落，最后砸在了一條巷子里。
剛才所有人都望向了天空，但是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嘩啦啦的雨水打濕了城市地面，這個黑影慢慢站了起來，身形踉蹌的看著四周，驀然有幾分熟悉。
“邵師傅炸醬面”
“老李頭川菜館”
“精兵殺手按摩店”
……
“我回來了？！”
秦楊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所見。
對于寶瓶市他是何其熟悉，他幾乎見證了這座城市數(shù)百年的成長歷程。
時光啊，就像潮水，它帶走一切，也能帶來一切。
我沉浸在黑暗之中，迷失前行，這一路走的漫長而跌宕，只是想感慨一聲啊，這時光啊，匆匆，太匆匆。
超越凡塵俗世的信念，同時也帶有一種滄桑，秦楊在歷經(jīng)萬古歲月洗禮后，終于回到了時間的正數(shù)軸線。
再為當世人，亦是當世神。
“哈哈哈——”
秦楊像個瘋子似的笑著站起來，踉蹌的步行在黑夜里，任由那雨水浸濕自己的衣裳，身形匯入了人海。
街邊的音響里正放著一首歌，歌詞正合其心：
只身走過多少的歲月，看慣刀光照亮過黑夜。
俠骨魔心如何來分辨，彈指一夢不過一瞬間。
黃沙之中的殘陽如血，多少魂魄在此地寂滅。
這成敗，有誰來了解。
江湖一笑，浪滔滔。
紅塵盡忘了。
俱往矣，何足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