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牛彈琴訴衷情
“不聽不聽，和尚念經(jīng)，就是裝睡，你奈我何？”白月諶偷著樂。
“小狐貍頭，你當(dāng)真睡著了？”老鳳凰抖抖肩，肩頭的小狐貍沒有反應(yīng)。
“也罷?！闭垲伒灰恍?。
自幼白月諶不想理他時，用慣了裝睡的伎倆，轉(zhuǎn)眼十余萬年過去，長大后依然如此。
“有些話一直想對你說，奈何你一直不肯聽……”折顏苦澀一笑，“只有等你睡著了方敢開口。”
“……糟了糟了又開始了！”白月諶耐著性子捂著耳朵，心中默念。
折顏向來大道理連篇，侃天侃地侃大山，一件小事都能扯出長篇大論，常聽得白月諶耳朵磨繭，哈欠連連。
譬如用膳時，白月諶毛躁，常不小心把飯粒掉在地上，折顏便開始慢條斯理，侃侃而談：
從農(nóng)民伯伯種田不易，侃到一粒糧食一滴汗；再從居安思危，侃到鴻蒙蠻荒糧米之爭；最后表明五谷雜糧不可浪費……
如今這事，可比掉一粒米飯棘手得多。
“你向來沒心沒肺，無意男女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對你的情意，數(shù)萬年從未改變，甚至越來越深?！?p> “……”
白月諶伸出手指塞進(jìn)耳朵，這感覺十分不妙，她胸脯緊貼折顏后背，竟如坐針氈，想要逃跑。
“我喜歡你，小狐貍頭?！?p> 折顏用情至深，誠摯道：“從開始見到你就喜歡，你活潑可愛，自由不羈的個性，實在可愛！”
“……”
都怪這可惡的壁畫，畫什么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又勾起折顏兒時回憶，白月諶直呼救命。
斗轉(zhuǎn)星移，十一萬年前。
那年折顏7萬歲，隨父神來青丘狐貍洞與狐帝下棋，無奈他頑皮又好奇，獨自跑進(jìn)青丘山林迷了路。
他在林中尋覓很久，眼看日落斜陽，再不趕回狐貍洞，只怕父神又要責(zé)備他貪玩，
朦朧晚霞，薄霧籠罩中，他竟來到一片茂密桃林，
此處桃花盛開，美不勝收，灼灼桃花，如十里紅妝，這景色，應(yīng)該是四海八荒最美的地方了！
正當(dāng)他流連忘返時，桃樹上突然掉下一團雪白，將他砸趴在地，仔細(xì)看，竟是個捧著酒瓶，調(diào)皮伶俐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約摸四五萬歲的模樣，小小年紀(jì)竟敢喝酒，還津津有味，醉意闌珊。
“喂！你砸倒了我，要跟我道歉！”小折顏爬起身，捂著屁股據(jù)理力爭。
“道歉為何物？我這兒可從沒這個詞！”
這女孩甚是蠻橫，砸趴了路人，不僅毫無歉意，還做著鬼臉幸災(zāi)樂禍，反而霸道威脅他：
“噓——莫聲張，你若敢向大人仙子們告狀，我就把偷喝酒的事賴給你！”
“什么仙子？偷喝酒？”小折顏撓撓腦袋，一臉懵。
“就是這桃林仙澤的主人啊，你不會不知道吧！”小女孩喝光了酒，將空瓶隨手一丟。
“桃林仙澤……”小折顏望著滿目桃花，恍然大悟，“難怪此處仙氣繚繞，原來誤闖桃花仙的府邸，罪過，罪過?！?p> 折顏連忙作揖道歉，卻惹得小女孩捧腹大笑。
“哈哈哈，跟我道歉？你竟把我當(dāng)這兒的小書童？”
“你難道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聽好了，我有名字的，我叫白月諶！”小女孩伸出九條狐貍大尾巴，忽閃忽閃。
“白月諶，很好聽的名字。”
“你、你有九條尾巴，可是青丘狐貍洞的小狐貍？”小折顏雙目炯炯有神，望著眼前的小白月諶。
“是又怎樣！怎么，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要找我阿爹告狀對嗎？哼！”小白月諶氣鼓鼓地插著腰。
“不是不是，我在青丘山迷了路，無意闖至此，剛好遇到你！太巧了，你可以帶我回狐貍洞嗎？父神正同狐帝下棋，若是日落不見我蹤影，他一定會著急，他著急了就會昭告四海八荒尋我……”
小折顏一番話，聽得小白月諶直打瞌睡。
“得得得，你別說了，我?guī)慊睾偠幢闶??！毙“自轮R拍拍手上身上的灰，攤出一只手爽朗道：
“但你要保證，不把我來桃林仙澤的事告訴阿爹。”
“一言為定。”小折顏也攤出一只手。
二人拉著小勾勾，一言為定。
就這樣，小折顏跟著這一蹦一跳，活潑可愛的小白月諶，一路歡歌笑語回到狐貍洞。
“這就是你阿爹？”小折顏驚訝地望著正與父神對弈的狐帝。
“是啊，怎么樣，他確實看起來很兇吧，他總是訓(xùn)我，我也不喜歡他！還是阿娘最好！”小白月諶晃著尾巴道。
“原來是青丘公主，白月諶。幸會，你的幫助我記下了。”小折顏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
十一萬年過去了。
“小狐貍頭，白家長老為籠絡(luò)勢力，重現(xiàn)青丘一統(tǒng)五荒的輝煌，將你嫁與北玄少君，得知消息那一刻，我仿若五雷轟頂！”折顏痛心疾首道：
“那一日，我獨自漫步桃林，月下獨酌，驀然回首間，竟意外看到你！”
“……”胡說，那日我倒頭就睡了，根本就沒去過什么桃林，白月諶悻悻地想。
“小狐貍頭，那晚你格外溫柔，還告訴我，你要逃婚來水沼澤，甘愿進(jìn)后廚做個燒火丫頭，那一刻別提我多高興……”
聽到這，白月諶耳朵一抖。
折顏定是犯癡糊涂了，什么時候有這檔子事？
她連水沼澤的天都沒見過，更別提去做燒火丫頭了。還溫柔……這輩子都不可能。
“老鳳凰，你記錯了吧！……要不我們先離開這，回到狐貍洞好好歇息歇息，敘敘舊，你都魔怔了。”
白月諶一臉無奈，終于沉不住氣打斷他。
“小狐貍頭，我知道你在聽。你逃婚來找我，表明你是在乎我的，對嗎？”
折顏并沒有停下抒情，反而一本正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問她。
“不在乎！”白月諶斬釘截鐵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這決絕的回答，仿佛聽到折顏心碎一地的聲音。
“自幼我就把你當(dāng)哥哥，雖然……有時候可能喝醉酒，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但你永遠(yuǎn)是我哥?！卑自轮R耿直道。
說了半天，二人終究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