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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前傳

第二章 夜神

易天前傳 南祝青衫 3071 2021-08-05 22:16:27

  一塊不是很鮮艷的告示牌靜靜地斜掛在扭曲的鐵桿上,噴漆在那板上顯得凌亂不堪,一陣陣疾風刮過,兩抹身影不斷在半空中碰撞著,斷骨、血液四濺開來,戰(zhàn)爭在混亂的塵世邊郊是很常見的場景,塵世邊郊是個沒有法規(guī)的世界。但兩個修仙者的戰(zhàn)爭著實不多見,畢竟每一個修仙者都是高貴的存在,一連串流光溢彩之后,一只帶著盔甲的手臂拋飛而出,一柄斷裂的十字劍靜靜的插在手上,一個批甲帶胄的男人半跪在地上,甲胄已經(jīng)遍布裂痕,仿佛一碰便會碎成粉末,一個臉龐俊秀的青年靜靜地立在他身邊。

  “服了嗎?圣教的騎士?”青年緩緩開口道。

  那尊甲胄騎士頂著沉重的盔甲抬起高貴不屈的頭顱:“血族,永遠永遠都是懦夫而已,被詛咒的血脈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但你輸了?!鄙倌旰芷届o,就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是嗎?那你,見過太陽的光芒嗎?你感受過正午的溫暖嗎?這個世界不是屬于黑夜的,我們可以斬掉你的妹妹,就有朝一日會斬掉你這個孽畜!”甲胄騎士怒喝著拔出斷劍,狠狠向脖子一抹,眼中滿滿的決絕之色。

  “孽畜?這是你們對我的稱呼?記住,我叫做葉嚴,是永遠永遠的夜之公爵,這個世界的主色調(diào)本就已經(jīng)扭曲,你們不過打著正義的旗號,干著豬狗不如的齷齪之事罷了,何德何能評判我?”葉嚴抓住滿是鎧甲的手,攔著他自殺的手,滿臉的鄙夷與不屑,狂傲的姿態(tài)如同一位審判者。

  “但我們始終有著我們的信仰,誓死,也不會做你的血奴的,永別了,光的溫暖!”騎士露出了一個安詳?shù)男θ?,低喝一聲:“圣·爆!跪下吧,孽畜!?p>  一個華麗的小太陽以他為中心散發(fā)著溫暖與純正的氣息,充滿了神圣而不可犯的感覺,“混蛋!”葉嚴來不及閃躲,只得半跪著舉起手臂,企圖遮擋住爆炸的能量,一陣令人眩目的爆炸升起后,周圍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化作虛無。

  片刻過后,硝煙中,葉嚴靜靜地躺在廢墟之上,四周很安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他緩緩起身,手臂一陣虛脫與刺痛,他明白,被炸斷了。

  他面不改色,抓住小臂,狠狠往上一捅,“喀哧”一聲,骨頭錯位了,白森森的骨頭瀝著鮮血,暴露在凜冽的寒風中,葉嚴一臉的痛苦,五官扭曲得變了樣。葉嚴忍痛化作一團血霧,再出現(xiàn)時儼然已是在卡里之外的典當行中,他掏出匕首插在堅硬的柜臺上,想要去換些現(xiàn)金,誰知服務員看著他,一臉的驚惶,如同看著一只史前的荒獸,葉嚴冰冷的眸子里全是無奈,“自作孽啊,自作孽啊,秀什么肌肉??!”

  葉嚴吃不住劇痛,癱坐在地,伸手攔下一輛黑的,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粉紅鈔票,甩在副駕駛上,對司機說道:“送我去邊境市364號,不用找錢,給我來瓶酒!”

  司機愣愣地看著這個瘋狂的年輕人和半截戳出來的骨頭,訝異道:“小兄弟,你這手,不去醫(yī)院看看嗎?我去給你買瓶酒,你等等我,撐住?。 彼緳C說罷,抓起數(shù)張鈔票沖進街邊的便利店,抓起兩瓶三鍋頭,丟下鈔票就鉆進了車里。

  葉嚴忍著劇痛道:“多謝師傅,快開車吧,趕緊的,急事,快去邊境市!”師傅回答:“行,小兄弟,你忍著點,很快就到啊,也不知道怎么了,這地下安保全癱瘓了,所有的人都不再從前了,什么禮儀、法規(guī)都不講了,平常倒沒發(fā)現(xiàn),原來治安才是最重要的!”

  葉嚴笑了笑,扭開酒塞,三鍋頭的高濃度白酒傾瀉而出,倒在殷紅的手臂上,葉嚴一狠心,把骨頭塞進了手臂里,卡回了原位,然后抓起另一瓶酒一口悶下,酒精和劇烈的疼痛讓葉嚴瞬間失去了意識,暈倒在了后座上。

  當葉嚴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一只滿是麻子的紅鼻子湊在眼前,他一聲尖叫,身體的機能瞬間飆升,一個左勾拳狠狠砸出?!鞍?,你干什??!”的士司機搖搖晃晃地被砸出老遠,原本就發(fā)亮的鼻頭更加紅腫。

  司機怒道:“我就給你喂杯醒酒藥啊,你在我車上暈了快一天了,再不起來,我這生意也不做了?。?!”

  葉嚴尬尷起身:“抱歉啊,那個我剛剛不是剛醒嗎,還不太清醒,被小哥你嚇了一跳嘛!”司機一臉地無話可說:“那好吧,看在你給的兩千塊的份上我就勉強接受了,再見了小兄弟,以后有活記得叫我,隨叫隨到??!”司機一個漂亮的甩尾,絕塵而去。

  葉嚴一臉無奈地看著身后孤寂的古堡風建筑,這是他僅剩的歸宿,這也是他最后的溫柔。古藤野草爬滿了整個墻面,開裂的墻面隱隱泛著房間里燭火的光芒,大理石的地面布滿蜘蛛絲,仿佛記錄著曾經(jīng)的光輝與榮耀。

  這座古堡是葉嚴小時的家,他有一個大家族,但一場突如其來的戰(zhàn)爭席卷了整個世界,人類數(shù)量急劇下降,一個古老的家族,近百人的勢力一夜之間只剩下數(shù)人的茍且殘存。葉嚴緩緩走進古堡已經(jīng)廢棄的花園,血從眼眶邊緩緩滴下,染紅了地面的雜草,渲染了人性的茍且。

  “嘎吱,咔”古老的鑰匙在鎖孔中緩緩扭動,仿佛不堪重負,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掩蓋在塵土下的故事被緩緩翻開扉頁。

  葉嚴邁步,一步一嘆息,一步一頹喪,他緩緩來到三樓,推開一扇腐朽的木門,拍掉在那椅子上堆積的塵埃,緩緩坐下,從衣服的內(nèi)兜中掏出一把銀質(zhì)的匕首,狠狠地握住刀刃,一滴滴鮮紅發(fā)黑的血液順著匕首古老的花紋滴下,葉嚴熟練地在桌上畫起了一個古老的圖騰,一只猙獰的狼頭浮現(xiàn)在木制的桌面上,令人震驚的事發(fā)生了,他手上的傷口正緩緩的恢復著,一片血肉混著腐朽的手骨掉落在地面,定睛一看,他的手驀然已經(jīng)恢復,就連手臂的脫臼也消失不見。

  葉嚴用那磁性的聲音緩緩地低沉地念出了一串令人不解的咒語,桌面上已經(jīng)滲下去的血液爆發(fā)出黑漆漆的煙幕,煙幕中一個少女的身影緩緩地走在荒野之中,孤獨但充滿嬌柔之氣,華貴的服飾仿佛是一個家族的大小姐,縱然面色有些塵土,但絲毫掩蓋不了那美人胚子的氣息。

  葉嚴眼角流下兩行清淚,沖淡了血淚的痕跡,他扯住自己的短發(fā),狠狠一拽,一張人臉從他的手上掉落在地上,一張沒有血色,滿臉蒼白但卻“美”的觸目驚心的艷容出現(xiàn)在眼前。

  是的,是“美”,這樣一個用于修飾女人的字眼,這個字用來修飾這名男子絲毫不差,清秀的臉龐,修長的睫毛,眼眶邊的清淚顯得是那么楚楚動人。若不是個男人,他恐怕一定是個美人。

  葉嚴披著滿頭的白發(fā),白發(fā)順肩滑下,長發(fā)及腰,赤色的瞳孔仿佛倒映著尸山血海。毫無血色的臉龐浮現(xiàn)著一絲笑意,尖利的兩顆虎牙抵著薄薄的嘴唇,如紙一般的臉色顯得有些病態(tài),“妹妹,妹妹,妹她還活著,她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她還記得這個世界,她,她還在......”葉嚴呢喃著,死死盯著飄渺的黑霧。

  “喝!”一聲大喝,葉嚴騰空而起,沖破襤褸的屋頂,一雙猙獰的黑翅從他的體內(nèi)破體而出,長發(fā)飄飄,瘦削的身影在空中狂笑不止,揮手念咒,衣衫不再,一群漆黑如夜的蝙蝠破體而出,環(huán)繞在身旁,形成了一件如夜的禮袍,衣衫鑲著暗金色的結(jié)晶,華貴而不失儒節(jié)。

  “砰”的一聲巨響,隔壁的別墅一道銀白的身影破壁而出,“老蝙蝠,你發(fā)什么瘋?這里不是你該發(fā)瘋的地方,冷靜點,猥瑣發(fā)育,別浪!”一個頂著狼頭的人形生物披著滿身白毛,在月光下閃閃生輝,散發(fā)著一股凜冽的氣息,仿佛月光下的王者。

  “拉貝爾,你收斂一點,這里是我說了算的地方,要教訓他人之前,看清自己幾斤幾兩!”葉嚴絲毫沒有謙遜,傲然而答。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給我放尊敬點!”狼王低沉地吼聲傳遍了整個邊境市,他在月光的籠罩下氣得渾身發(fā)抖。

  “從今天起,夜之城不再由我主宰,這里只是我的累贅,我活著的意義回來了,這里不再是屬于我的世界了,從即日起,邊境市364號歸政府管轄,我,葉嚴全權(quán)交付于拉貝爾,今日起,拉貝爾便是夜之世界的王,我要離開了,再會吧!”葉嚴莊嚴的聲音傳音在邊境市的每一個角落,有人哭泣,有人暗喜。

  “你?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是我們一起打下來的天空城!”拉貝爾咆哮道。

  “涵涵回來了,我先離開了,有緣再見吧,希望我們再見面時不是敵人??!再會!”葉嚴化作一只巨大的蝙蝠,轉(zhuǎn)身向著旭日地平線東方飛去。

  拉貝爾靜靜地看著葉嚴離開的身形,不悲不喜,目送著一代王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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