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不知是哪里人氏???”帶頭的刀客自顧走來坐在右側的長凳上,另外兩邊也有兩個刀客落座,其余的站在后面,坐在右側的那人身體極為壯碩,約有兩個普通人壯實,身高八尺,開口問道。
“一個江湖游士而已,太原人氏?!毙闹杏X得好笑,這是怕我是附近的紈绔子弟事后報復嗎,劍塵隨口胡謅道。
“哦,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我鐵頭陀看上你這把劍和那匹馬了,你看多少錢賣我?”打探到男子是太原那遙遠地界,鐵頭陀心中大定,原形畢露,張著一口黃牙笑道,神態(tài)唬人,大有吃定你的樣子。
“唉,老哥,不是我不賣啊,這把家傳寶劍削鐵如泥,那匹血玲瓏日行千里,這得賣多少銀子,小弟也不知啊?”劍塵玩心大起,一句話下來聽得一桌人瞪大了眼睛,似是從未見過如此寶劍良駒。
咽了口口水,鐵頭陀憨笑,眼中發(fā)光說道:“好說好說,我這有一兩銀子,足足有余了,多的當賞你了?!?p> “就是,一兩銀子買你那寶劍寶馬綽綽有余了,大哥實在太好心了。”身后有人應付道。
聽到此話,酒館內(nèi)的路人有的同情劍塵,有的則幸災樂禍,酒館老頭哀嘆一聲,也為之同情。
“就這樣說定了?!辫F頭陀掏出一兩碎銀丟在桌上,伸手便去拿劍,盛氣凌人。
若換成一般的裝模做樣的富公子此刻怕是只能要打掉牙往肚里吞了,劍塵哼笑一聲,右手按住劍鞘,左手繼續(xù)喝酒。
鐵頭陀一個用力,謫仙紋絲不動,頓時眉角下垂,一股戾氣上臉來:“小子,你想清楚,命重要,還是劍重要?!?p> “命重要,劍也重要?!眲m終于正眼看向鐵頭陀,眼神凜冽。
看得鐵頭陀心生退意,但久經(jīng)江湖的他怎會被此嚇到,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右手猛地抽出腰間長刀,一招力劈華山當空斬向劍塵腦袋,倒是虎虎生威,大有將之從頭到腳一劈兩半的氣勢。
周圍刀客和酒館路人皆看得一驚,以為這個俊俏男子就要被刀劈身死了。接下來讓人敬畏的一幕更是讓一桌刀客如墜冰窖,路人目瞪口呆,劍塵左手兩指夾住長刀,紋絲不動。
眾看戲的人紛紛喝彩,鐵頭陀一行人臉色青紫交加,十分難看,已萌生退意,盤算著能否全身而退。
“走?!碑吘故蔷媒?jīng)江湖的老道人士了,話音未落,便棄刀而逃,毫不猶豫,其余人稍愣片刻,反應過來也趕忙跟著跑了。
“刀忘了。”冷淡地說了句,劍塵眼神冰冷,御刀擲出,長刀直刺鐵頭陀后心,武者心生預警,但還來不及閃避,長刀已一刀穿透而過。
“酒錢忘了。”而后劍塵又悠悠說了句,讓其余刀客更是驚恐無比,踏出一步的腳凝滯在空中,顫顫收回。
一名刀客伸手掏出身上全部銀兩,小心翼翼地走來,放到桌上,看劍塵沒有說話,便慢慢卑躬屈膝后退,到了門口,慌張?zhí)恿?。其余刀客紛紛模仿那位逃走的刀客,劍塵還是沒有為難他們。
“老頭,結賬?!?p> 刀客離開后,劍塵大聲喊道,一名五十來歲的老頭子小跑出來,邊跑邊喊:“少俠不用,少俠不用?!?p> 當?shù)搅烁?,凝睛一看,笑臉怡然,嘴角哆哆嗦嗦,欲言又止?p> “怎么,老頭,不認得了?”劍塵玩笑道。
“認得認得,原來是小劍塵,哈哈哈哈。”雖說現(xiàn)在劍塵已不小了,但老頭還是喜歡叫小劍塵,喜歡那個月月來他這歇腳吃肉的小劍塵。
“這銀子就當他們以前的酒錢了,如果他們以后再敢來吃霸王餐,就報我的名字,我給你撐腰,走了?!毙α诵Γ瑒m說完揮揮手便頭也不回走了,門外伙計早已牽來了玲瓏。
江湖可比山上的老頭有趣多了。
白衣少俠離去后,酒館里立刻熱烈起來了,都問老頭那人是誰,說老頭你祖墳冒煙了,認識這么個年輕英俊的少俠等等,可最后除了知道個名字,一問三不知。但這不妨礙老頭的酒館從此會有越來有多的江湖人知曉,而且有了少俠那句保證,誰再敢在這鬧事,吃霸王餐。
“小劍塵現(xiàn)在也長大了,成為了一個大俠了啊!”老頭看著白馬白衣遠去的背影,憨笑著緬懷感慨。
半天的路程,一排高大城墻映入眼簾,自西域淪陷之后,作為據(jù)西涼擋北漠的第一大城涼州已然在眼前。因為身處邊境要地,作為大奉的軍事重鎮(zhèn),涼州自然是交通發(fā)達,經(jīng)濟茂盛。
但能成為抵抗西涼北漠兩大強國的根本力量,還是涼州的崇武重武,世人皆知,涼州百姓人人可提刀上馬殺蠻夷,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在涼州,沒有內(nèi)陸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實力為尊。作為武林之首的天山更是涼州軍民心中的圣地仙山。
白衣白馬緩步走過涼州城門,引得眾人注目,守城的士兵看著俊俏男子略微皺眉,熟悉感襲上心頭,他似曾見過這個男子。搖了搖頭,不再計較,反正只要不是塞外敵國之人都不重要。
看著繁榮昌盛的州城,劍塵想起了在城內(nèi)經(jīng)歷的荒謬之事,愛雕木頭的木頭、想當將軍的石頭、跑得快的草根、只會跟在書聲后的二丫,書聲則是個自負長大要取顧戀雙的窮小子,最后就是他這個說未來自己要獨闖江湖的帥小子,幾人一起闖軍營,一起打野味,一起比撒野,當然,這個每次二丫都紅著臉跑的遠遠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偷看。
劍塵不自覺地笑了,隨手在城墻邊留下一個只有他們幾人能看懂的暗號,而后牽馬向著鳳闕閣走去,一個聽故事的妙地,還有個妙人。
太陽快要落山了,鳳闕閣依舊生意火熱,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當值的姑娘們一個個打扮的艷美嫵媚,迎客姿態(tài)親昵而不失優(yōu)雅,讓人不覺得是胭脂俗粉,不愧是涼州一帶最出名的煙花樓。不過在鳳闕閣有個不知出處的規(guī)則,便是南花魁從五年前便開始不接客了,但是依舊在鳳闕閣風生水起,無人敢說閑話。
鳳闕閣在招攬生意上是下了心思的,不僅有讓將軍富豪所喜好的春宵一刻值千金,還有文人騷客所鐘愛的勾欄聽戲。
此時在臺上的說書先生正說著一場書,鐵門關老道士腳踏雄關。聽著名頭就讓人為止一唬。
已經(jīng)讓伙計安置好玲瓏的劍塵持劍入閣內(nèi),要了盤花生米找個座位獨自坐下,這幾年來,每次下山,他都要來著聽一場書,聽聽這有趣的江湖。
一次偶然的機會,花魁南月關突然心血來潮想來聽戲,正好坐在了當時僅有空位的劍塵旁邊,一場奇妙的緣分就這樣結下了。久經(jīng)風花雪月的南月關與當時的劍塵談笑江湖,以至于下一次來聽戲的劍塵向老鴇問起南月關,老鴇趕忙讓人去請南花魁來作伴,而南花魁也細細地梳妝打扮一番,帶著無盡風情而來,讓劍塵眼睛都看直了。
后來,劍塵每次聽戲都有南月關相伴,讓鳳闕閣的客人都捶胸拍腹,好不羨慕。他后來也想明白了是天山的關系,也沒有多想。而自劍塵第二次與南月關一起聽戲后便沒有人再能點南花魁了,一些涼州的高官曾因此大鬧鳳闕閣,事后都不了了之。
今日南月關算準了又是劍塵入閣聽戲的日子,早早便已打扮完畢,在閨閣苦苦守候。身旁的丫鬟看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容顏,眼中憤憤不平,說道:
“小姐,那個公子真是可惡,浪費了小姐的大好時光,城里的那些老爺將軍誰不想一擲千金和小姐一度春宵,可就因為那個公子讓小姐斷了財路,偏偏他還是個不懂憐香惜玉,只愛聽書的書呆子?!?p> 含笑聽完小環(huán)的牢騷,南月關輕笑了聲,說道:“小環(huán),這些話給我說說就是了,千萬不能傳出去。”
她不比不經(jīng)人世的丫鬟小環(huán),知道那位公子身后定是天大的靠山,她惹不起。雖說幾年來少賺了些銀子,但她早已賺夠了讓她下半輩子豐衣足食的銀子了,如果能不在應付那些達官顯貴自然是更好的。
還有便是這幾年難免有些……想到這她紅了雙頰。身旁的丫鬟有些癡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二人的思緒,南月關心中猛然想起,轉頭望向窗外,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奇怪為何今日無人前來提醒,優(yōu)雅起身前去開門。
當門打開的一瞬卻愣在了門口,眼中先是疑惑,而后驚喜,再然后就低垂了目光,有些羞澀。心中怦怦跳動,好俊的人啊,以前怎沒發(fā)現(xiàn)那個公子如此好看。
門外劍塵破天荒的主動來敲開了南月關的閨門,沒有顧及男女有別便主動走了進去坐到了床上,身旁驚呆了的丫鬟行了一禮,他便揮揮手示意出去。
丫鬟悄然退出,南月關掩上門款款邁步走到床邊,看著公子的舉動以為是要她侍寢,心中暗道如此突然,但手上的動作卻自然地攀上了腰間的綢帶。
劍塵靜待眼前的絕美佳人一絲不掛才開口微笑說道:“睡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