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萬里平原,天蒼蒼,草莽莽,在平日里,這里本該是牛羊遍地,騎馬射雁,作為中原最盛產(chǎn)牛羊的西北大平原,此刻卻人煙寥寥。
半月前,西涼拓跋目鹿帶領(lǐng)二十萬西涼大軍夜里突襲鎮(zhèn)守鐵門關(guān)的林家軍,萬戰(zhàn)國率領(lǐng)二十萬涼州甲士前往支援,卻在路上遭到對方埋伏,大軍分散開來,自主組成團(tuán)隊作戰(zhàn),但由于對方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涼州甲士被完全壓制。
西涼更有兩名大宗師高手突然發(fā)難,萬戰(zhàn)國勉強攔住一名,另一名在大軍中大開殺戒,無人能擋,圍攻鐵門關(guān)的大軍放棄進(jìn)攻全部包圍過來。
迫不得已,萬戰(zhàn)國下令后退,二十萬大軍邊戰(zhàn)邊退,一直退進(jìn)了滄瀾山脈,對于人生地不熟的西涼,滄瀾山脈無疑是埋骨之地,經(jīng)過一番試探后,西涼大軍在滄瀾山脈外扎營。
滄瀾山脈后便是中原大地面對西邊的第一道防線,西北平原的唯一一道防線,丹陽關(guān)。而這次大戰(zhàn)后,西涼甲士整整損失十萬人,而這一場戰(zhàn)役的背鍋者毫無疑慮地甩給了鎮(zhèn)守鐵門關(guān)的林家軍,因為林家軍的疏忽,讓大批的西涼軍隊潛入境內(nèi),從而使大軍遭遇埋伏。
而后西涼興許是想借首戰(zhàn)大捷的氣勢一鼓作氣拿下丹陽城,大軍兵分兩路,拓跋目鹿帶領(lǐng)主力正面攻城,另外安排一支部隊從滄瀾山脈進(jìn)攻,試圖拿下滄瀾山脈。
面對這一險境,林家軍統(tǒng)將李小天主動請纓把守滄瀾山脈。忍辱負(fù)重,怨憤滔天的林家軍進(jìn)入山脈后個個不畏生死,秉承著一命換一命的打法,把所有怒火都發(fā)泄到了西涼軍頭上,利用對山脈地形的熟悉與西涼軍較勁,硬生生把士氣如虹的西涼軍一次次打下山去。
西北平原上,兩騎從東邊飛奔而來,一人布衣持劍,面容俊俏,一人手持黑槍,身披龍紋鎧甲,面色肅然,眼中冷意乍現(xiàn)。
二人的目光都盯著前方宏偉壯觀的大城,丹陽關(guān)。劍塵和徐浩然馬不停蹄,夜以繼日,累死了四匹快馬,終于在一周趕到了邊關(guān)。
二十米的高墻,百米寬的城墻,巍峨屹立在西域與中原之間的門戶。
“將軍,我們到了,而且正在打仗。”
廝殺聲和攻城器械的運作聲從丹陽關(guān)方向傳來,劍塵向著前方的身影喊道。
“少俠,敢不敢與我一起出戰(zhàn)?”渾厚興奮,充滿戰(zhàn)意的聲音傳來只讓劍塵感到熱血沸騰起來,豪氣萬丈。
“有何不敢?”劍塵笑答。
“哈哈哈,走。”
丹陽關(guān)城近在眼前,城墻上方有一對士兵望了過來,伸著腦袋看來。
“我是徐浩然,開城門。”一聲驚雷在空中炸響,徐浩然這一吼聲裹挾著氣機(jī),傳遞到城墻上每一人耳中。
這個名字仿佛充斥著魔力一般,劍塵抬頭看去,只見原本愁容滿面的士兵們一瞬間喜笑顏開,精神抖擻。士兵長連忙高呼:“開城門,開城門,徐將軍來了,徐將軍來了?!?p> 吊橋緩緩放下,五米高的城門向兩邊打開,徐浩然、劍塵兩騎不待吊橋完全放下,兩騎高高躍起,重重踏在吊橋上,疾沖下去,沿途所有士兵都興奮地看著最前方披甲持槍徐浩然,身后的劍塵被他們默認(rèn)當(dāng)成徐浩然的隨從。
歡呼聲一片接一片,久久不絕,不遠(yuǎn)處的廝殺聲越來越響亮,徐浩然一騎當(dāng)先,劍塵緊隨其后,兩人戰(zhàn)意斐然,腳下兩馬仿佛也被這廝殺聲所感染,越奔越快。
劍塵凝神一聽,城外似乎有巨大碰撞聲傳來,這是高手在交手所造成的聲音,心中思慮片刻,想到定是雙方主將在交手。
奔跑間,劍塵忽然聽見徐浩然渾厚響亮的吼聲:“耶律小兒,妄你身為武道宗師,竟對士卒出手,我徐浩然定要斬你狗頭?!?p> 緊接著劍塵一驚,只見徐浩然直徑十米范圍內(nèi)飛沙走石,聚集龐大的氣機(jī),轟然一聲,馬匹四肢跪地,地面凹陷下去,徐浩然身體一飛而起,沖上三十米高空,躍出城外,巨響聲傳來,城墻上和城墻外高呼雀躍,接著又投入了廝殺。
相比徐浩然粗暴狂躁的行為,劍塵顯得斯文,謫仙帶鞘升空,劍塵一腳踩踏馬背,跳到劍上,一劍一人化流光。周圍士卒睜大了眼睛,原以為這只是一位武功高強的隨從將軍,沒想到竟是一位仙人。
到了城墻上,劍塵心中怒火升涌,謫仙有靈,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也微微顫鳴,只見戰(zhàn)場上有兩處百米寬空地,一處是萬戰(zhàn)國戰(zhàn)拓跋目鹿,一處是徐浩然戰(zhàn)另一位大宗師。
從他所得知的情報所知,這次是由拓跋目鹿帶隊入侵大奉,還有一位隱藏的大宗師,在鐵門關(guān)失守那場戰(zhàn)役中突起發(fā)難,定然就是他了。
在他和徐浩然的戰(zhàn)圈內(nèi)外周圍,遍地都是身穿涼州甲服的士卒尸體,在聯(lián)合徐浩然的怒吼,劍塵已然明白。
一人持一劍躍下城墻,這一次,謫仙出鞘。布衣入戰(zhàn)場,不同于那些戰(zhàn)將大開大合的招式,劍塵身形飄忽不定,快速穿插在戰(zhàn)場中,每一步都會有一顆頭顱升空,讓人觀之心寒。
漸漸地,劍塵周圍的西涼士卒看見這道身影都會慌忙逃走,他們寧愿和十個百個大奉將士打斗,都不愿意和他碰面,這人簡直就是魔鬼,不論他們多少人,多少把刀,都碰不到他的一角,反而自己這邊,布衣所過,頸斷血流。
這一片詭異的戰(zhàn)場很快便有西涼的高手察覺,一個鷹勾臉男子殺死了一個大奉士卒走了過來,攔下了劍塵。男子的武器是一條精鋼鏈子爪,鐵爪上鮮血淋淋,爪尖還穿著幾塊血肉,令人生惡。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爺爺考慮給你留個全尸?!蹦凶雨幒莸匦α诵?,顯得更加陰毒狡詐。
“大人要小心,那人是西涼飛鷹軍團(tuán)飛鷹三軍的軍士長孤九陰,喜好將斬殺的高手尸體剁成肉碎?!币粋€大奉甲士看見二人的對持,連忙提醒道。
“多謝兄弟了?!眲m點了點頭,說道。
“大奉劍客劍塵。”劍塵淡然注視著孤九陰,謫仙劍身上有淡白色氣流運轉(zhuǎn),正是劍勢所形成真氣,與他相對的孤九陰鏈子爪上同樣有淡紅色真氣流轉(zhuǎn),二人皆是入勢大成之人。
“有意思,又是姓劍,不會是那個死人的后人吧?”躬身做好姿勢,孤九陰冷諷道。
“果然是卑賤之人?!痹捯袈湎拢瑒m面容微變,身形驟然竄出,抬手一劍刺出,眨眼已至孤九陰身前一丈,謫仙劍氣凌人。
一爪出現(xiàn)在面門前,爪心擋住長劍,孤九陰后退而去,鐵鏈拉回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向劍塵擲來。武者可以勢馭物,孤九陰以勢馭鐵爪斜抓向劍塵面門右方。
劍塵不擋反進(jìn),謫仙撩開橫掃來的鐵鏈,橫劈向前方,一道白色劍氣破空而去。劍氣劃破對方衣衫,帶出一抹鮮血,與此同時,鏈子爪已從另一邊回轉(zhuǎn)而來,鐵鏈纏繞,快速收縮似要將劍塵束縛。
謀劃已成,孤九陰臉上冷笑,戰(zhàn)場上可不是江湖打斗,那么些花里胡俏的招式是最致命的,孤九陰以傷換劍塵入套,就是要一招將其擊敗。
于此同時,鐵鏈圈中,劍塵的心反而冷靜了下來,之前對方侮辱劍謫仙把他激怒了,更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以傷換自己入套。
但自己從小習(xí)武,天山各種武功秘籍應(yīng)有盡有,更有各位師父傾心教導(dǎo),又怎是如此輕易被制服的了的?
劍塵以左腳為心,右腳劃過半圓,謫仙又劃過半圓,一絲風(fēng)起,謫仙從上而下,從左至右,從下而上,從右至左,大成劍勢一次散出,抵擋住鐵鏈?zhǔn)湛s速度,二次、三次、四次,風(fēng)起、沙飛、石走,鏈轉(zhuǎn)。
孤九陰見勢不妙,預(yù)感到這次攻擊勢之盛,破壞之猛烈絕不是他能抵擋,便要收鏈后撤。但劍塵會給他機(jī)會,一道龍卷以鐵鏈為籠升起,謫仙為眼,劍塵劍之所指,風(fēng)之所向。
龍卷向孤九陰席卷而去,而凝聚出龍卷的卻不是風(fēng),而是無盡劍氣,一層接一層,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形成這龍卷。龍卷所過尸體、甲胄、武器皆被切成碎片,兩個呼吸間便追上了棄鏈而逃的孤九陰。
無數(shù)劍氣圍繞切割,孤九陰身上衣衫粉碎,肉身裸現(xiàn),但劍氣竟沒有將其撕裂,每一道劍氣劃過便會留下一道傷口,劍塵微微皺眉,孤九陰已是銅皮鐵骨。
孤九陰倒也是條漢子,承受這等類似千刀萬剮之痛苦竟然一聲不吭,咬牙堅挺。
輕嘆一聲,謫仙忽然飛出,于龍卷中一箭穿心而過,飛鷹軍團(tuán)飛鷹三軍孤九陰亡。龍卷也消散于空中。
大風(fēng)扶搖上九天,十年前,江南突起大風(fēng),長達(dá)數(shù)日,一名劍士于峨眉山巔常年練劍,那幾日,那名劍士突生感悟,以大風(fēng)為勢攪動天地,整個峨眉飛沙走石,一道百米龍卷直上九天。
民間有人知道了此事,傳揚開來,許許多多的文人士子興致滿滿,大風(fēng)扶搖上九天這一句便傳到劍士耳中,被他用作劍招名。而劍士便是風(fēng)劍常息。
周圍的西涼甲士驚懼交加,停下了交手,與大奉將士相互對持,大奉將士則紛紛自主向劍塵圍攏過來,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劍塵臉色蒼白,像是十分虛弱。
“他已無再戰(zhàn)之力,殺了他官升三品。”有西涼軍士長發(fā)現(xiàn)這邊的情形,焦急大聲吼道。
“保護(hù)大人?!币粋€大奉將士嘶吼一聲,率先沖了出去,一刀劈死一個西涼甲士,其余之人紛紛出手向城門殺去,想要為其殺出一條出路,留下四人警惕在劍塵四方。
又有兩名軍士長擺脫了對手,沖了過來,想要趁機(jī)殺死劍塵。
但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身披龍紋鎧甲,手持龍紋黑槍,一式橫掃千軍,只見一道半圓形凝實的黑色槍芒掃向西涼大軍后方,連帶著兩名奔來的軍士長也被波及,長達(dá)百米,一片死寂。
這是徐浩然對對方大宗師出手的報復(fù),而那名大宗師渾身鮮血,氣息萎靡,敗退而去,西涼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