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唱晚、顧意馳以及另外兩個隊友最終還是拖著不爭氣的貂蟬,十分驚險地把這局游戲贏了下來。
退出顯示勝利的界面來到結(jié)算界面,林唱晚看著貂蟬5.4的評分,忍不住撇了撇嘴。
“忽然不怎么想和他單挑了。小時候我哥總跟我說,和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估計這打游戲也是同樣的道理?!?p> 她沒想到顧意馳捕捉了一個奇奇怪怪的重點,對她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你叫他哥呢?!?p> “啊,是嗎?!彼肓讼?,稍微解釋說,“可能提起小時候的事就用上了小時候的叫法吧,后來確實很少叫了?!?p> 他們又一起玩了兩局,顧意馳依然是用狄仁杰,林唱晚則是先后用了貂蟬和娜可露露。這兩局沒遇見什么奇怪的隊友,加上他們都拿到了可以穩(wěn)定帶節(jié)奏的C位,兩局打下來都是大順風。
又一次聽見播報音中傳來“Victory”,林唱晚放下手機,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不打了?”顧意馳問她。
“不打啦,運氣這東西說不好的,再打可能就輸了?!?p> “我們難道不是憑實力贏的么?”
林唱晚噗嗤一笑,沒想到顧意馳還挺自戀,便順著他說了,“你是實力,我是運氣,所以我要歇歇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游戲房間里退了出來。
留意到好友申請那個位置有一個紅點,她有點強迫癥地點了下去,看見是第一局的那個貂蟬給她連發(fā)了好幾條好友申請,大意就是問她怎么說好了單挑現(xiàn)在又慫了。
她冷哼一聲,“看來我的運氣還得發(fā)揮一會兒?!?p> “嗯?”顧意馳抬眼看她。
她朝他揚了揚手機,“臭棋簍子太執(zhí)著,我決定大發(fā)慈悲和他下一局。你要不要來觀戰(zhàn)?”
顧意馳笑了,用手撐著沙發(fā)站了起來,“我要出門,就不觀戰(zhàn)了,你加油?!?p> 她有點詫異地問了句“要出門?”
其實本來想問的是“都這樣了還出門?”想想實在是不太禮貌,就咽回去了。
“嗯,找了自習室的同學幫忙搬行李,我總不能讓他們搬,自己不過去。”
林唱晚有點想問他行動上面會不會不方便、需不需要她也一起過去之類的,但是覺得那可能顯得自己太殷勤,再說她又不認識他的同學,應(yīng)該見了會尷尬吧。
所以最后,她只是把備用鑰匙交給了他,又客套著說了句“路上小心”。
他也是同樣客套地回她一句“你打完游戲記得吃飯。”
沒有了游戲的加持,他們又變回了兩個剛認識的人該有的狀態(tài),略微尷尬,帶著依稀可見的疏離。
顧意馳出門后,林唱晚和那個非要單挑的人打了兩局,都以碾壓的戰(zhàn)績?nèi)倭?,然而并沒覺得有多開心。
她把戰(zhàn)績截圖下來,點開了微信里自己和顧意馳的對話框,猶豫了一會,最終沒有發(fā)過去。
顧意馳一直到傍晚才回來,他用備用鑰匙開了門后沒有馬上進屋,而是站在門口往里問,“林唱晚,我回來了,方便進去嗎?”
林唱晚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被人用大名稱呼過了,一下子仿佛找回了學生時代被老師點名的心悸感,一邊應(yīng)著“方便”,一邊穿上拖鞋、披上外套從臥室跑了出去。
和顧意馳一起站在門口的還有兩個看上去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應(yīng)該就是顧意馳說的幫忙搬行李的同學了。
林唱晚猜到他們應(yīng)該會一起上來,所以中午那會加緊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此時對于自己的明智之舉她感到十分慶幸。
除了這個,她本來還擔心他們看到顧意馳和女生一起住會不會調(diào)侃什么,現(xiàn)在看來她的擔心顯然有些多余,那兩個男生只是對她笑著點了點頭,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她拿出手機,給林朝陽發(fā)了一句:原來不是所有男生嘴都像你那么損。
林朝陽:?
林朝陽:說什么呢,陰陽怪氣沒頭沒尾的。
她沒再回復林朝陽,收起了手機幫著顧意馳的兩個同學一起把行李往屋里搬。
他的東西說不上太多,看起來完全用不上兩個同學幫忙的,林唱晚猜想,說不定多出的一個同學是為了扶他,想到這里一面覺得怪好笑的,一面又覺得他的處境有點心酸。
前前后后把他的行李都安置好以后,她終于有了點自己將要和此人“同居”的真實感。
那兩個男同學看上去沒有多留的意思,工具人似的忙完了就要走,顧意馳的臉色顯然有些尷尬,像是想留他們又不好開口的意思——可能因為這畢竟不是他家,他不好做這個主。
林唱晚捕捉到他的情緒,找了個空隙主動開口說,“你們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們一起下樓吃個晚飯你們再走?”
兩個男同學應(yīng)下來了。
許是某種邀功的心理,她往顧意馳的方向看過去,想要一個對視或微笑,結(jié)果人家壓根沒看她,正在低頭玩手機。
她頓時有點不高興,覺得自己難得的善解人意被無視了。
等顧意馳收起手機后,她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顧意馳給她發(fā)了句“謝謝”,又發(fā)了個小熊鞠躬的表情包,還挺可愛。
她沒忍住勾了勾嘴角,剛剛那點幼稚的不快成功被驅(qū)逐。
顧意馳他們?nèi)齻€對這邊都不是很熟悉,吃飯的地方就交給林唱晚定,她征求了他們的意見,最后帶著他們?nèi)チ藗€做地方菜的小餐廳。
點完餐顧意馳就付了賬,那兩個同學還很客氣地說要a給他,他當然是拒絕了。飯菜上齊以后,林唱晚默默吃東西,她沒想到他們?nèi)齻€也沒什么話聊,幾乎和她一樣沉默。
看起來,他們一點都不親近。
顧意馳這些天先是找了好久沒聯(lián)系的林朝陽幫忙安排住處,后又找了兩個不是很熟的同學幫忙搬行李,這乍看上去正常,仔細想想其實挺奇怪的。成年人的世界里,不麻煩不熟的人是個基本法則,顧意馳看著不像不懂這些的人。
按照林朝陽的說法,他是摔傷腿之后不知所措了,可是他看起來又并不像慌亂無措的樣子。
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煩了呢?不只是身體上受傷這種?
林唱晚咬著筷子尖思維發(fā)散地思索了良久,沒有覺察自己的不對勁之處:一向最討厭管閑事的她,這兩天總是沒來由地對顧意馳這個剛剛相識的人很關(guān)注、很擔憂。
或者她也不是絲毫沒有覺察,只是或是有意或是無意地把那些情緒歸結(jié)為自己的好心。
她的理性是不允許她去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的,甚至就連在自己的小說里,她都吝嗇地不給主角們安排那種際遇,讓他們同誰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聽起來就很盲目。
可很多時候越是不信一些事,它們越是偏偏要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