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這人可別再出事
孫清兒匆忙咽下一口,抹了抹嘴就往里頭走,來接待的小郎中將她帶到了王大夫面前,轉身離開。
只聽眼前兩鬢斑白的老大夫問道,“姑娘要看什么?請把手腕露出來?!?p> 孫清兒擺了擺手道,“不是我要看,是我家兄長要看?!?p> “你家兄長?”王大夫抬了眼也不過是睜開了一條縫,往外左瞧瞧右看看,說道,“那你兄長人在哪里。”
孫清兒回道,“我兄長生了病在家中休養(yǎng),不過您放心,他的病情我能和您說清楚。”
王大夫一看就是個慈眉善目的模樣,他摸了摸下巴,稍有些為難的提醒道,“姑娘心意老夫明白,不過老夫沒見到人,可不敢保證能給姑娘一個滿意的答復?!?p> “不打緊不打緊,您只收十文錢已經(jīng)是行善救人了,我絕不會找大夫的麻煩?!?p> 王大夫自然不是因為怕鬧了麻煩,只是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有些病是不在其身不知其痛,他看著眼前不過十六七的小姑娘,自己許是還沒得過什么大病,如何能說清楚別人的病痛。
不過,孫清兒同王大夫描述了一下,王大夫一聽是眼疾,當下便放心了許多。
他聽孫清兒說了許多這些日子的情況,王大夫撓了撓下巴問道,“嘶——你說他撞到了腦子,眼睛卻看不見了?!?p> 孫清兒點點頭。
“嗯,除了腦袋之外可還有別的地方受傷?”
孫清兒回憶了一下,說道,“沒有了,我哥哥他的頭同人打斗的時候受過一次傷,再來就是前幾天又磕絆了一次,這、有關系嗎?”
還是那句話,沒見到人,沒查驗過傷,到頭來他也不敢隨便斷論,只能給姑娘提個醒兒的說道,“若是單純的皮外傷倒是沒什么,不過若是上了頭骨,壓迫了眼周,那極容易造成眼睛的失明,這樣的話你可以觀察,若是腦袋上的傷好了,眼睛興許也會好起來,若是不好,那這眼睛就不是腦袋撞壞的問題?!?p> 孫清兒的后背一下子就彎了下去,整個人垂頭喪氣的望著地面,聽了王大夫這一番話,她開始犯了難。
“大夫,您方便出診嗎?”
孫清兒本不好意思這么問,她知道今日她后頭排的隊伍還要百十人,就是她等得起,這位王大夫也未必樂意出診。
“您放心,不一定要今日,您只告訴我您出一次診要多少錢?等我賺到了再來請您?!?p> 王大夫了笑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們醫(yī)館會宰姑娘的荷包,我們行醫(yī)救人,也有自己的規(guī)矩?!?p> 等王大夫想了一會,偏堂的藥味順著門簾飄了過來,他心思一沉,提議道,“后院有我的一個小徒弟,他雖是學徒可醫(yī)者之本還是不錯的,姑娘要是方便就讓他跟著姑娘去瞧瞧你兄長,回來他自會稟報于我,我來給姑娘開藥,十文就十文,多一文我都不會要姑娘的,可好?”
孫清兒聽后大喜,心想這汴京還是好人多,她站起身子連謝了幾聲,王大夫又告訴她去何處等,等多久,她便聽話的轉身出了正廳。
暮色一點點沉了下來,院子里的小學徒出來的時候,西邊已經(jīng)罩上了一片金紅。
“我們又見面了。”
歡快的聲音從孫清兒的背后響起,她猛地回頭,方見到人一身白衣挎著個藥箱出來,眼睛一亮便笑道,“原來王大夫說的學徒就是公子你呀?!?p> “叫我白芷就好。”男子眉眼彎彎,和善的說道,“走吧,勞煩姑娘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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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清兒知道自己家住的遠,白芷肩頭又背著這樣的勞什子,沒走幾步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和他換著背,可這人極好說話,每次她伸過來的手都會被他輕松地拂過去。
無奈之下,孫清兒只能又欠了人家的一個人情,說道以后做些吃食茶點的給送過去。
白芷聽了叫她不必這樣客氣,醫(yī)者仁心,這些都是師傅教他的規(guī)矩。
孫清兒抿嘴笑道,“王大夫真是個好人。”
“是啊,王大夫他身子年邁,有時候難免力不從心故而從不輕易出診,如今出診了也只收十文只作惠及百姓了?!?p> 孫清兒聽了男子說的話,心里泛起了嘀咕,方才說醫(yī)館老板的時候他一直稱那人為師傅,可說起王大夫的時候他好似又沒有那么熟悉了。
“王大夫不是公子的師傅?”
白芷微怔,見姑娘問的認真,這才知道引了人誤會,解釋道,“王大夫是我們都尊敬的長輩,也算是我的恩師,不過他卻不是我的師傅。”
說罷孫清兒告罪的點了點頭,又聽白芷帶著一絲戲虐的意思說道,“我那個師傅口里喊著懸壺濟世,其實不過是去游山玩水去罷了,年歲不小了也沒個正經(jīng),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玩夠了能回來?!?p> 一旁孫清兒偷笑了一聲,白芷別過頭,想起剛才提及師傅的時候臉上定是露出了孩子氣,這樣子被人看了去,他忽然感覺不好意思了。
“白公子的師傅一定對白公子很好?!?p> “他對我才不好?!卑总破乒拮悠扑ぃ敛涣羟榈慕掖┝四侨说谋?,“只會騙我采藥,熬藥,從來也不帶我玩玩?!?p> 孫清兒眼珠子轉了一圈,輕笑道,“嚴師出高徒嘛。”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反而覺得步伐快了起來,沒走多大一會兒就到了山頭上的茅草屋。
孫清兒走在最前頭,屋里屋外的喊著哥哥,白芷在后頭打量著有些風雨飄搖的屋子。
小小的一間木屋,旁邊已經(jīng)圍好了籬笆,籬笆翠綠一看便是才裝好不久的樣子。
至于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雖是陳舊了些,可都刷的锃亮,可見這對兄妹的確是個過日子的人家。
屋里不大,孫清兒繞了一圈都沒見到人,桌上的四色栗子糕一口未動,轉身去了房又沖后面喊了幾聲。
空蕩的山上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聽不到其他的人聲。
白芷看著姑娘屋里屋外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忙上前問道,“怎么了?你兄長是不是去朋友家串門了。”
他哪來的是什么朋友,孫清兒后悔不該回來的這么晚,也不該就放心他一個人還沒適應這山里的生活就放他自己出去干活。
若是再磕碰到哪里影響了眼睛,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她也會自責的。
孫清兒看了看眼前的人,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山里的路不好走,于是顧全大局的說道,“公子這回怕是白跑一趟了,等他日、他日我一定登門道歉。”
白芷一愣,“不礙事的,我在這陪你一起找找,我一個男子腿腳比你也快些,你且說說你哥哥平日都喜歡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