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高風(fēng)亮節(jié)宋之問
這首詞,不光感染了楊默,更是讓原本就斗志高昂的柴紹心情極其的激動。
他看著站在老夫人身邊的李秀寧,默念著那句,男兒到死心如鐵,只覺得就是為自己寫的一般。
尤其是那句看試手,補(bǔ)天裂,豈不真是鼓勵他柴紹要建功立業(yè),封侯拜相,匡扶已經(jīng)隱隱有亂世之相的北隋么?
既然如此,那這第一步就要除掉這個與自己有奪未婚妻子之仇的楊默。
今日里非要他身敗名裂滾出太原不可。
“老夫人,同樣是落魄的宗室,聽的人不同,做的事卻也不同!”
柴紹斗志高昂,聲音高了三分:“高祖武皇帝神明圣武,聽到此詩詞,必然是雄心勃勃,方才能夠建立不世之基業(yè)。”
“但今日在此的落魄宗室,只不過是一個偷詩竊詞之輩,聽到這般詩詞,心里多半想的是如何剽竊成自己的才是真。”
旁邊的宋之問渾身一顫,極驚訝的看了柴紹一眼。
柴公子往日里五大三粗的一人,居然還有洞察人心的本領(lǐng)!
“偷詩竊詞?”
李秀寧面如冰霜,這般污蔑一旦成真,楊默可就成了天下文人士子的笑柄了。
不管從李家的利益考慮,還是從自己這邊,都絕不能接受。
“柴世兄,此話未免有些過分了!”
李秀寧面帶紅潮,顯然氣的不輕。
王老夫人見楊默則一臉平靜的看著柴紹,心中了然,握住李秀寧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氣。
“笑話,你們倒是會賊喊捉賊,若說這偷詩竊詞,你身邊的宋之問才是最大的賊子!”
李白早就憋不住了,眼見得這次楊默沒有攔著他,直接跳了出來。
這邊正說著,家丁們攔不住外面要看熱鬧的文人士子們。
這幫讀書人一窩蜂的涌了進(jìn)來。
雖然有來看熱鬧的,有來想給宋之問助拳的,但進(jìn)來之后,全都沖著王老夫人齊齊行了一禮。
恭賀老夫人壽誕。
來者都是客,人家既然進(jìn)來了,王開也不好再將他們趕出去。
好在母親也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開心的回應(yīng),并讓人增添桌椅,開始宴席。
王開雖然想說良辰還沒到,但母親吩咐了,不敢不聽,當(dāng)下吩咐宴席開始。
眾人入席,美食美酒流水般端上,這些讀書人也識趣,進(jìn)來之后,沒人高聲喧嘩,全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著,一邊吃菜喝酒,一邊準(zhǔn)備看熱鬧。
“柴兄,偷詩竊詞一說,可是極嚴(yán)重的指控,你可有證據(jù)?”
旁邊的盧俊見好友發(fā)難,又見整個院子里坐滿了讀書人,知道揚(yáng)名天下正是此時,自然要幫個場子。
跟著又補(bǔ)了一刀:“正好也讓天下的士子們也聽一聽,楊默楊公子到底有沒有偷竊他人的詩詞。”
見自己喜歡的人為了楊默和自己說話的語氣如此冰冷,甚至還有敵意,柴紹更是對楊默恨之入骨。
“秀寧世妹,楊默若真有才華,能寫出花想衣裳云想容這般詩句,為何之前名聲不顯,為何那日之后,就再也沒有詩作流出?”
柴紹見人越來越多,更是興奮:“在場諸公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子,只怕這般疑惑,都是有的?!?p> 眾人一進(jìn)來,就聽到柴紹說楊默抄詩,又見他對話自己等人,全都跟著連連點(diǎn)頭。
雖然柴紹之前在太原是他們最討厭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楊默所代替,淪為了第二討厭之人。
今日第二討厭之人撕最討厭之人,他們自然樂得如此。
甚至還有人道:“柴公子說的有道理,之前我等也有此疑惑,為何楊公子有此才華,卻只寫過一首詩,著實(shí)不符合常理?!?p> “那日在下街樓上,楊公子還說了些不成詩詞的斷句,著實(shí)高明,但卻不像是他這般年紀(jì)能寫出的?!?p> 耳聽的這幫文人士子們陰陽怪氣的點(diǎn)評詩詞之作,李白面露不屑。
你們這幫狗東西,懂什么叫作詩?
“怎么,楊公子沒有什么要說的么?”
柴紹見楊默看著自己連連冷笑,他身邊拿槍的人和握劍的李白面露殺機(jī),愈發(fā)的得意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還敢殺我不成?
“我料想楊公子也沒什么好說的?!?p> 柴紹說著,又掏出一本略微泛黃的詩集來:“因?yàn)槟隳鞘自葡胍律鸦ㄏ肴荩耸撬沃畣?,宋先生十年前所作!?p> 此言一出,滿堂喧嘩。
宋之問則一臉淡然的捋了捋胡子,一副隱世高人的樣子。
而后又瞬間寂靜下來,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李秀寧也是滿臉愕然,不敢相信的看向楊默。
柴紹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他雖然行事莽撞,但卻從來都不會說謊。
這也是為什么柴紹說楊默抄詩,李秀寧芳心大亂的原因之一。
如今眼見得柴紹掏出一本泛黃的詩集來,李秀寧瞬間有種大勢已去的悲涼。
難道,他,他那首寫給師云容的詩當(dāng)真是抄的眼前這個叫做宋之問十年前的詩作?
柴紹見此,輕蔑的看了一眼依舊淡定的楊默,心中暗道:“看你還能裝到幾時?!?p> 當(dāng)下翻開書頁,頓了頓:“找到了,第十首,過洛陽遇宋祝娘子: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宋娘子?可是十年前名蓋洛陽的祝玉娘祝娘子?”
人群中有經(jīng)常去勾欄聽曲的才子,馬上想起一個人來。
“正是,只可惜那日一別,次年祝娘子居然落水而亡,紅顏薄命啊...”
宋之問十分配合又恰到好處的感慨了一句,滿臉遺憾。
周圍的人也跟著不勝唏噓,心里已經(jīng)大半相信了。
“十年前的詩作,為何從未有人聽說過?”
李秀寧心中卻想起上次誤解楊默的事,咬緊牙關(guān)還想為他翻盤。
柴紹雖然早就從宋之問那得到了說辭,但面對李秀寧的質(zhì)問,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心中有些不忍。
宋之問則淡淡說道:“似宋某這般潦倒半生的讀書人,天下不知道凡幾,寫了些聊以自慰的詩詞,無人知曉,也是正常?!?p> 一番話聽的周圍這些懷才不遇的讀書人感同身受,更有甚者看著桌上的酒菜,頓時覺得味如爵蠟。
自己寒窗苦讀十余年,卻還要來世家之中舔食嗟來之食,當(dāng)真是羞愧難當(dāng)。
“李娘子是否還想說,這詩集也可能作舊?”
宋之問悠悠的嘆了口氣:“宋某雖然不才,卻還有讀書人的骨氣,這般下作之事,斷然是不會做的。”
文人之爭,豈是李秀寧一個姑娘能夠應(yīng)對的了的。
宋之問簡單的兩句話,說的她啞口無言。
周圍的有人道:“以宋先生之高才,隨手便可以寫出這般詩句,斷然不可能憑白污蔑他人?!?p> “剛剛李太白還說宋先生抄別人,只怕才是污蔑,天下間哪里有那么多絕妙的詩詞不為人知,卻全都被宋先生抄去?”
一眾讀書人議論紛紛,頗有些憤慨。
這憤慨之中,既有對楊默和李白的不屑,但更多的還是宋之問那句話,讓他們可憐起自己來。
宋先生如此大才,時至今日方才揚(yáng)名,自己才華不及宋先生,此生怕是沒有名滿天下的時候了。
這些憤慨慢慢的凝聚成了對楊默的極端厭惡。
他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只會編草鞋之徒,靠著一首抄襲宋先生的詩就可以名滿太原,是可忍,孰不可忍。
“楊默,如此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要狡辯的?”
柴紹見群雄激憤,從席間站起,正氣凜然,一雙眸子閃著寒光,要給他蓋棺定罪,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庭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楊默看去。
坐在王老夫人身邊的李秀寧十分緊張,一雙美目死死的盯著楊默。
暗下決心,楊默若是不承認(rèn),哪怕確有此事,她也要想盡辦法幫他擺脫今日的困局。
楊默則一臉的淡然,端起一杯酒,直接喝下。
放下酒杯看向柴紹:“說完了么?”
沒人回應(yīng)。
“哦,既然說完了,那就我說說吧?!?p> 他將酒杯放下,目視柴紹,頓時覺得他有些可憐。
為什么要摻合到穿越者的撕逼里呢?
不知道會死人的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確實(shí)是我抄的。”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李秀寧更是差點(diǎn)昏厥過去。
藍(lán)火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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