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年舉起惡翎扇。
“尋個有氣息的地方,將這些黑霧吹散?!?p> 惡翎扇在知年手中顫抖:“等……等一下,我還沒做好準備?!?p> 他才剛醒,一切還需適應適應,這樣被知年突然舉起,難免會覺得恐高。
知年嫌棄:“你不是邪念惡靈嗎?還要做好準備?”
惡翎扇幾乎咆哮:“廢話!蓄勢待發(fā)懂不懂。而且你把我舉得這么高,我……我害怕!”
知年將惡翎扇放下,與視線齊平:“看不出,你竟恐高。”
小白也難以置信:“怎么說羽毛還是鳳凰的,真是丟臉?!?p> 惡翎扇深覺今日,是丟臉的一日。
不對!
是平生最丟臉的一日。
偏偏又不能拿知年和小白如何。
誰讓他被握住扇柄。
“恐高有啥好丟臉的!別忘了,我是住在地獄,不是住在高高的天界!恐高是自然不過的事情!”
“嘁,這也能算是理由?真是矯情。算了,還是我來尋個方向吧?!?p> 知年忽略惡翎扇的咆哮,再去舉起它,隨后二話不說朝四周胡亂扇去。
隨著惡翎扇的尖叫聲,扇子的頂端,冒出幽藍色的火焰。
颶風,向四周急速擴張。
颶風吹開濃厚的黑霧,幽藍的火焰落在地面,猶如一朵朵蓮花。熒藍色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星河,成為黑夜里專屬的光亮。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幽藍色的光照亮前路。
小白緊緊趴在知年的肩膀:“怎么是幽藍色的火焰?”
鳳凰的火不是應該是火紅的才對嗎?
颶風減弱,知年朝前行進。
“扇子上的眼睛來自地獄,它們受不了鳳凰的火焰,所以我將翎羽放到地獄火海泡了幾個時辰,火自然變成幽藍?!?p> 小白汗顏:“鳳凰要是知道你這般折騰他的翎羽,估計恨不得也要將你的毛拔光?!?p> 知年笑道:“那就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別到時一個不小心,剛長出的羽毛又被我拔光?!?p> 等等!
話說回來,火烤鳳凰好吃不?
當下酒菜,應該會不錯。
“這里遠比我想象中要大呀?!?p> 知年一邊環(huán)顧四周,一邊循著地面上幽藍的火焰而行。她舉起扇子:“再扇一下看看?!?p> 惡翎扇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又被舉起,緊接著上下左右,晃得他頭昏眼花只想吐。
栽在知年手中,還不如安生待在地獄。
地獄是他家,保護自己靠大家。
此時此刻,惡翎扇唯一的想法就是——
地獄的惡鬼簡直是太不爭氣了!
隨著一聲慘烈的尖叫聲落下,颶風開始慢慢減弱。
地面上,幽藍色的火焰幾乎堆滿。
小白從身體扯出幾根毛毛,丟進火焰。毛毛未觸及火焰,火焰似乎就有感知一般,蹭地往上涌起,霎時,小白的毛毛就被地面看似毫無攻擊力的火焰吞噬殆盡。
小白一個冷顫,抱緊知年的脖子:“年年,小心點,千萬別……”
小白話說到一半,知年就一腳接一腳落在火焰上。
小白詫異:“年年,這火怎么不燒你。”
知年挑眉,看似毫不在意:“怎么,想看我被火燒?小白,狗狗不可以這么歹毒?!?p> 小白:“……”
“我只是比較好奇罷了!”
知年故作憂傷:“當真?”
小白咬牙隱忍:“當真!”
“那等我們出去了,你給我吃,我就信你。”
“算了!當我是騙你的!我就是一只歹毒的狗!”
忍無可忍,忍不了了!
什么退一步海闊天空,分明是退一步蹬鼻子上臉。
知年掩嘴莞爾一笑:“就是嘛,實誠些又不丟臉,你說是不是惡翎?!?p> 惡翎扇吐著舌頭沒有回答知年,扇面上的眼睛皆在眼眶中胡亂打轉。
知年嘁一聲,覺得無趣。
“我是地面上火焰的主人,他們自然不敢燒火。還有小白,若是這點火焰就把我給燒沒了,我怎么跳到地獄的火海中挖惡鬼的眼睛。”
小白:“……”
祈愿使不彪悍枉知年。她在弱者面前是強者,在強者面前是更強者。三界中,能單獨做她對手的,不能說屈指可數(shù),至少也是能數(shù)得出來。
“年年。”
“嗯?”
“你是母夜叉嗎?”
“砰——”
“我看你是真的想成為盤中餐?!?p> 小白捂頭。他說得沒錯呀,世上除了母夜叉,還能有誰這般厲害?就連天帝,這般尊貴,還不是個懼內(nèi)的。
知年停下腳步,小白抬頭望向前方。
幽藍的火焰泛出熒藍色的光芒,帶有一番別具風格的唯美。
光芒不弱不強,照亮前方的路,映襯出原本淹沒在黑暗中桎梏——
十字架。
知年走到十字架前,仰頭看著架子上垂頭奄奄一息的人:“這次是實體,不是幻影。如何,我找到你了。告訴我丹絳在哪吧?!?p> 架子上的人,亂發(fā)覆在臉上,發(fā)出悽悽的笑聲。
小白一顫,轉身鉆進百寶袋,只露出腦袋和眼睛。
知年滿臉不解:“你笑什么?”
架子上的人沒有止住笑聲:“我笑你……笑你單純,笑你狂妄自大,笑你沒有自知之明?!?p> 知年噗地笑了出來。
那人聽聞,停下悽悽的笑聲:“你笑什么?”
知年輕搖扇子,漫不經(jīng)心道:“我笑你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對了,你和絮兒一伙兒的?”
不求她救他,還各種嘲諷,很難不懷疑眼前人和絮兒不是一伙的。
那人抬頭,枯槁瘦削的面容顯露于打結的頭發(fā)之后。他對知年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里的牙齒,早已掉落得差不多,留下的牙齒,漆黑如豆。無論怎么看,架子上的人都已是風中殘燭,病入膏肓。
“你猜?!?p> 小白在心中連嘖幾聲,腹誹道:都這般了,還敢挑釁知年。怕真的是待在這里太久,都已經(jīng)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了幾輪。
知年最不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猜人心思。嘴巴是拿來什么用的?手又是拿來什么用的?
有想法說出來不行嗎?
說不出來寫出來也可以。
非讓人去猜猜猜。
被琢磨心思的人是爽,是開心,是得到滿足??嗟倪€不是琢磨心思的人。
知年平日只許人說她聰明,不許人說她笨,想都不能想!但只要讓她去琢磨心思,她必定會承認自己的腦子確實存在有不足之處。
“我不猜,你和那個絮兒就是一伙兒的。她把你弄成這樣,你居然還幫她。話說,你是男的?”
知年說完,伸手就去扒拉那人的下身。
小白紅著臉幾乎咆哮:“年年,你在做什么!?”
“就是,你在做什么!?”惡翎扇激動連帶唾沫星子都吐了出來。
拿它去扒拉人家下身,是幾個意思???
扇子也是有尊嚴的!
最激動的,要屬綁在架子上的人:“住手!”
知年悠悠地抽回手,對那人嘲笑道:“我扒拉你,你連反抗都反抗不了。我看,口出狂言的是你吧。”轉而,她朝惡翎扇問道:“如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