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婻這份工作要比辦公室那片大姐們好多了,被大姐們嫉妒也是正常的。
上不用管公司業(yè)績銷售在那頂著呢、下不用管人員分配自有HR來處理,最大的苦惱是,究竟買什么樣的面膜比較好?
衣服公司發(fā)的工裝,你買的在好每月就穿那么幾天每那個必要,有幾個姑娘為了工裝穿的妖嬈些,把工裝的腰也收了,前面部還稍微加了點(diǎn)撐,工裝居然也穿出回頭率。
溫婻現(xiàn)在上班一天三杯水,綠茶一杯,咖啡一杯,枸杞一杯,偶然也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喝點(diǎn)桑葉清清血脂。
跟一位老板跟個五六年還是有點(diǎn)好處的,窮的時候固然發(fā)不出工資,富的時候也沒忘了你,給你個自由的閑差也算夠意思了。
雖然別人也是溫總的喊著,溫婻倒是不以為意,溫婻在工作上可以說沒有任何煩心的事,如果實(shí)在無聊,她還可以考慮在網(wǎng)上看看電影,玩玩牌,沒事購購物什么的。
也可以跑辦公室去聊聊天,八卦八卦花樣繁多,絕對不讓人覺得苦悶,聽著如癡如醉,說者掩口竊笑,你說真的就真的你說假的就假的。
溫婻吃著其銷售部各位銷售從全國各地帶來的堅果,翻著購物界面。
正看得時分爽的時候,褲口袋是一陣震動,倉庫回音太大,大家全部調(diào)的震動不然角落里都是回聲。
手機(jī)歡快的唱著傳奇,溫婻不急不慢的舔干凈手上的渣,拿起來:“媽,今天又什么事,我的事就不要問啦,我好煩?”
“恁中不中!死妮兒!恁竟然敘我!咋地媽給恁打電話犯法啦?要槍斃?”
聲音又大又猛,溫婻將手機(jī)離的耳朵遠(yuǎn)遠(yuǎn)的,:“媽,昨晚喝枸杞了,中氣這么充沛,手機(jī)都要吵爆了。”
“死妮兒!我就恁兩,恁弟也不要強(qiáng),不看書整天抱著死手機(jī),真是要了恁娘的老命了,他考不上我可咋辦啊,妮?!?p> 溫婻把腳翹起來放到電腦桌上,目光緊盯著屏幕:“我就算替考也得是男的啊?!?p> “你咋咧!”對面?zhèn)鱽砦宋宋说穆曇簦骸俺珊蓝寄苋ゴ髮W(xué)你弟弟怎么就不可以!你能把成豪帶過去帶不動你親弟弟是不是!”
溫婻聲音低了許多:“媽,人家成自豪垃圾歸垃圾學(xué)習(xí)還是牛逼的,考上的,包括現(xiàn)在考個編,都是考的?!?p> “你弟也能考上!你弟咋就不能考了,妮!”
“溫小東呢?“
“東!東你個撇孩子接電話!”
屋子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球,不同顏色的各種籃球想來這個房間的主人是個籃球愛好者。
墻上貼滿了花里胡哨的各個年代的NBA巨星畫報,幾雙籃球鞋橫七豎八的在窗前堆著,幾雙沒洗的襪子散發(fā)著陣陣的惡臭。
溫小東自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連個頭發(fā)都么有露出來,被窩里的臭氣混合著汗味實(shí)在是不知道怎么蒙的進(jìn)去的!
“東,啊東!”門一打開,一陣臭氣薰的溫母又退了回去。
過了幾秒鐘臭味散了些,溫母輕手輕腳走了進(jìn)去,溫母拍拍兒子的被子:“快點(diǎn),你姐,趕緊接。”
溫小東聞言,猛然掀開被子,一張稚氣的臉因憤怒變得扭曲,齜牙咧嘴的看著溫母:“你煩不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就不讀書,我要跟爸干泥瓦匠!”
溫母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溫婻在電話這頭已經(jīng)笑癱在桌子旁了。
溫母半響反應(yīng)過來后拍著門哭了起來:“我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這么一個忘恩負(fù)義的東西,我這都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你我——”
電話那頭咚咚咚的大喊大叫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沒有了聲音。
“俺姐?!?p> 溫婻聲音也溫柔下來:“幺弟,你不好好學(xué)習(xí),咋滴在家睡覺,以后不怕累死?”
溫小東看他媽支棱著耳朵在那聽,也不嫌冷,穿個褲衩拿著手機(jī)跑衛(wèi)生間去了!
“幺兒,天這么冷,凍著,你回被窩來媽出去就是,我真是造孽喲!”劈里啪啦對著自己的大腿一痛拍。
溫小東蹲衛(wèi)生間上,內(nèi)褲也不扒。
身上肋骨一條一條的,凍得發(fā)著青色,特有的單薄消瘦,神情帶著不符合年齡的疲憊,聲音低落壓抑。
“期終考試怎么樣?”
溫小東本來還坐直著身體,這句話一聽頓時就像房間里沒有氣得皮球頭瞬間夾著手機(jī)歪在洗衣機(jī)上:“五門二百分?!?p> 溫婻嘴掌的似乎能把那個大鼠標(biāo)吞進(jìn)去,心里說了聲傻逼。
嘴上卻是另一副強(qiáng)調(diào):“你搖色子也不值考這么點(diǎn)?”
溫小東聞言,長吁短嘆,瞬間兩眼的光暗淡了下去,一只手揪著紙撕拉撕拉的撕成一條一條的。
整個人都歪在洗衣機(jī)上,趴下來,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實(shí)在學(xué)不進(jìn)去,考試都是我不認(rèn)識他他不認(rèn)識我,我是真學(xué)不好了,班主任都勸我了。”最后一句聲音很低。
“姐,!你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p> “那就好?!睖匦|垂下頭,在那唉聲嘆氣。
“姐,姐!姐!——”
“叫啥叫,到工地上搬磚不也是好活嘛,一天三四百我也覺得可以,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累?!?p> “你千萬別跟媽說,我成績單把1改成了4,媽還不知道?!?p> “哈哈哈,尼瑪蠢弟,在家乖乖聽話,別為了上學(xué)的事跟她吵,也別跟著犟,她那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該上學(xué)上學(xué),別惹她生氣?!?p> 溫小東說不上為什么,有點(diǎn)想哭,又哭不出來。
溫小東年輕稚氣的臉上流淌著從未有過的放松平靜,他當(dāng)然知道他姐討厭他,誰讓他從小到大就除了會惹事會吃飯,別的一概不會。
“記住了,別跟兩老的頂嘴,一切就平安無事?!?p> “嗯。”
溫婻掛了電話,把腿放下來靠在椅背上,不走心的嘆口氣,如今的00后的思維實(shí)在是奇怪了。
一聲輕如螞蟻的敲門聲,“瞪“,溫婻第一次聽見這么輕這么溫柔的敲門:“進(jìn)。”
門外柱子的陰影里站著一個消瘦高挑的人。
聽見“進(jìn)“這個字,這個人深吸一口氣,細(xì)碎的劉海在陽光下閃著微光,修長好看的手指放在門把上,輕柔的把門推開。
溫婻詫異的看著身影:“怎么了?”
王安憶瞬間垂下頭,下意識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腳面,左手快速摳著右手的指甲,細(xì)碎的頭發(fā)遮住他眼底涌動的不安緊張。
他試著張張嘴,嘴極像岸上的魚張了幾張還是沒吐個泡泡。
陽光閃過柱子照在臉上,顯得整個人又是很清秀。
他囁嚅了半天,方才鼓起最大的勇氣,出口的卻是:“大家早——”
自己仿佛對自己發(fā)出的聲音也很不滿意,懊惱的有些搓手,轉(zhuǎn)身,又輕輕的帶上門,消失在倉庫的角落。
辦公室里又是“哄“的一聲,三四個腦袋同時抱著笑得癱在桌子上,不敢置信的摟著肚子都在打滾!
溫婻也是把腦袋放在辦公桌上來回滾著,也在用同樣的目光看著她們???
錢啟華最先開口:“剛、才!剛、才——不食煙火的大圣出府了!”
“嗯!”
“庫房缺貨了,缺得寶貝貨,錢啟華你去?!睖貗R神色自然命令道。
錢啟華知道就等于辦公室得也都知道了,后面東倒西歪的幾個辦公室的跟著進(jìn)來,熟悉的找位置坐下,開始人生的高光時刻:“那孩子又漂亮又帥氣又膽小,哎,一顆好苗子給弄壞了!真是比含羞草還珍貴?!?p> “就是啊,從來了到現(xiàn)在第一次走入凡塵吧?!?p> “不過,人也是真好看“。
辦公室那大姐:“嘖嘖,你沒看見,剛才他一出現(xiàn),整個倉庫的人眼睛都直了!”
“沒見過他的,口水都能當(dāng)茶喝!”
“何止她們,連我這身經(jīng)百戰(zhàn),孩子上幼兒園的阿姨都看呆了,賞心悅目,盛世美顏……”
幾個人圍繞這個話題,喝著茶,使勁八卦了半個小時,最后還意猶未盡的拿著話題下飯去了。
王安憶又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臂彎里,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他做的不夠好,是非常不好,他逃避、他懦弱、他一無是處、他什么也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