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誰沒死過爹啊
看到朱棣有些嫌棄地往遠處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道衍和尚額頭青筋直蹦。
“馬……三……寶!”
“哎……咋了嘛大師?”
馬三寶故意往道衍和尚身邊湊了湊,接著捂著鼻子連連后退。
他雖然什么話沒說,但該做的都做了,嫌惡表情生動形象。
道衍和尚額頭又蹦出兩個十字青筋,他攥拳低吼,眼都紅了,像是一頭走投無路地荒獸,欲要擇人而噬。
“行了,和尚,別鬧了!”
大聰明李景龍站出來打圓場,一拍桌子,冷然呵斥。
道衍和尚眼神不善望來,馬三寶刷的一聲擋在李景龍身前。
朱棣看不下去了,咳嗽著開口:“大師,要不就坐下說吧,三寶也是孤的近人,支開不好?!?p> “哼!”
道衍和尚沒再說話,但他用實際行動回應(yīng)了朱棣,乖乖坐到了茶桌一側(cè)。
馬三寶嘿嘿笑著繞過茶桌,坐在了道衍和尚對面。
四個人剛坐定,李景龍就率先開口:“四哥啊,石化跟你說了吧,陛下快不行了,估計這兩天駕崩的消息就能傳過來?!?p> “什么?”
朱棣霍然站起,攥著拳眼中含淚。
無論老朱如何偏心,但那都是他爹??!
而且,朱棣一向是以他爹朱元璋為偶像的。
偶像去世,信仰不在,朱棣怎能不狂?
“你也別激動,臨走前,老爺子讓我們倆帶來了密詔,你先看看?!?p> 李景龍指了指朱棣面前,那里桌面上,正放著個拆了一半的玉帶密詔。
朱棣深吸口氣,松開雙拳,緩緩坐下,開始拆閱玉帶密詔。
“殿下我?”
馬三寶舉起自己面前那條,是李景龍扔給他的。
朱棣頭也不抬說:“拆開看吧?!?p> 馬三寶頷首不急,朱棣已經(jīng)拆好,將其中的黃色布帛拿在手中。
“吾兒棣親起,見字如面?!?p> “你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朕可能已經(jīng)去了?!?p> “但你不要傷心、不要難過,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p> “你大哥不適合繼承大寶做皇帝,朕選了你十七弟權(quán)兒。哎……可惜!”
“話不多說,如果你不想朕奮斗一生的大明天下被權(quán)兒敗壞,就請棣幫朕奪回天下?!?p> “成功后,你做皇帝,一定要替朕守護好這大明江山,謝謝!”
看到最后兩個字,朱棣再也忍不住,拳頭垂著桌子,放聲痛哭。
“爹啊,你不要走啊爹!”
“兒子,兒子不想做皇帝,就想做你的四皇子啊爹!”
“兒子想在你的支持下,橫掃漠北啊爹!你不要就這樣去了啊爹!”
………………
聽著那一聲聲地“爹”,馬三寶、道衍和尚、李景龍都眼神古怪。
你朱棣不想當皇帝?燕王府地窖內(nèi)藏那么多刀劍干啥?
你朱棣不想當皇帝,整天琢磨著害朱標干啥?
你朱棣不想當皇帝,干嘛派人去應(yīng)天府刺探情報、了解朝局?
你朱棣就差把“我想當皇帝”這五個字寫在臉上了好吧?
還只想做你爹的四皇子。。。
鬼信不信啊哥?
不過,三人雖然那樣想,卻都不會說出口拆穿朱棣的把戲的。
畢竟,在大家的共識中,這可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將來真做皇帝的人,誰敢得罪?
雖然李景龍被太子朱權(quán)搞怕了,雖然道衍和尚覺得太子朱權(quán)更恐怖。。。
但爭奪皇位這種事,特別是朱棣要靠打仗來角逐。
誰說得清?萬一呢???
朱棣的軍事才能,李景龍和道衍和尚都是知道的,那也就在藍玉之下一丟丟。。。
這要是朱棣造反途中再做突破,搞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真把太子朱權(quán)的十六位紅裙美婢打爆了怎么辦?可不就真誠皇帝了嘛!
所以,要巴結(jié)啊,不能得罪?。?p> 即便李景龍是高級間諜,道衍和尚也曾經(jīng)在皇上和太子面前表示過可以做內(nèi)應(yīng)。
但不到萬不得已,哪個雙料間諜要擺明立場得罪一方?。?p> 道衍和尚和李景龍、馬三寶,都等朱棣情緒發(fā)泄地差不多了,才漸漸地將繃緊的表情緩和。
“四哥啊,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誰沒死過爹??!”
李景龍站出來,他說這話最合適。
李文忠死的時候,他比朱棣還不如,直接哭暈過去了。。。
可喪事辦完,不還是想咋吹牛就咋吹牛,想咋享受就咋享受嘛?
“逝者如斯夫,不亦說乎!”
道衍和尚雙掌合十,跩了一句。
馬三寶和李景龍都側(cè)目望來,他們沒這么高的文化啊!
“大師說的對!”
朱棣擦擦眼角,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雪水。
之所以覺得道衍和尚人好,就是人家會安慰?。∵€那么高逼格的安慰。
這可比均是草包李景龍,以及不男不女馬三寶強多了。
朱棣這樣的心態(tài),三人都能感覺得到。
特別是被捧著的道衍和尚,他微微昂起下巴,就差拍胸脯來一句:“想我當年了!”
李景龍和馬三寶那能慣著他?
大聰明李景龍咳嗽著說:“四哥啊,玉帶我也給了,這將來造反的軍事統(tǒng)帥,得是我的吧?”
“呃……”
朱棣傻眼,抽噎的眼淚都止住了,心中各種臥槽爆炸。
讓你做軍事統(tǒng)帥?我怕是瘋了吧!
估計北平府都出不去,就要被剿滅。。。
別人不知道你均是草包的名頭,當我不知道嘛?
仗著自己爹李文忠的威名招搖撞騙,連我爹朱元璋都被你忽悠了。
不用問,朱棣要敢拒絕李景龍,他分分鐘搬出這是老朱的意思。
而且唯一的證人道衍和尚也不好證偽的,畢竟倆人結(jié)伴來北平府,關(guān)系匪淺。
想明白這些,朱棣也不說答應(yīng),當然他也不說拒絕。
朱棣只是茫然說:“我……孤,孤真的要造反嘛?”
裝,繼續(xù)裝!還挺像。。。
這樣的心聲,同時出現(xiàn)在道衍和尚、李景龍以及馬三寶心間。
三人雖然明白朱棣是在玩兒“欲揚先抑”、“欲拒還迎”那一套,可都還是覺得膩歪。
李景龍不愿慣著他,直接抓來朱棣面前的黃色布帛和玉帶,準備重新裝回去。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們拿去找秦王或者晉王,反正陛下兒子多,總是有人敢于擔當?shù)??!?p> “別啊景龍,都是兄弟,著什么急啊!”
朱棣再顧不上矜持,站起來抱住李景龍,趕忙來奪玉帶密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