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海說完那個“收”之后,長槍如故,眼前一黑,便要倒下。
女孩的心跳還在砰砰的跳著,只聽到轟的一聲,只見剛才那個敲窗戶的男人倒在了床上,白色的床單已經(jīng)殷紅了一片。
旅館徹底陷入了沉靜,時值冬日,并沒有太多的客人,暴徒對這個旅館沒有太多的興趣,來了四五個,走了兩三個,沒有人發(fā)現(xiàn)同伴不見,只是忙著趕去下一個地方。
蘭海的四周一片黑暗,卻又有一群發(fā)著光的蝴蝶圍繞自己不停的飛舞,傳來著陣陣香氛,自己的腦袋也跟著蝴蝶來回扭動,在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人在說話,他努力側(cè)耳去聽,卻聽不清。他邁開腳步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慢慢的開始跑,蝴蝶在他身后追。他早已不管了身邊的黑暗,腳下是否有路,他只想追到那個聲音。跑著跑著,腳下一空,他開始跌落,聲音越來越清晰,他身體猛得抖了一下……
“你終于醒了”,旁邊溫柔的女聲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聲音很熟悉、氣味也很熟悉,到底在哪里見過。蘭海沒有說話,借著月光來回掃視著四周,長槍釘在暴徒身上,暴徒釘在墻上,自己肩頭的傷口被簡略的包扎了,頭還有些暈,感覺身體有些發(fā)熱。
“快走吧,現(xiàn)在暫時沒人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回來?!迸⒄f著扶著蘭海起身。
“還自己能走吧?”
“可以,等等,我要把這把槍帶走?!碧m海抓著槍尾,右手猛一發(fā)力,依舊紋絲不動,他停頓了一會,“走吧”。
“不帶了?”
“帶不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在旅館走廊探視一陣,從后門出了旅館。
四方的天空都紅彤彤的。
女孩慘笑一聲,“萬幸,城西是戴卡木人的聚集地?!?p> “什么意思?”
“今晚的這些人,應該是戴卡木人?!?p> 戴卡木人和辛國的矛盾雖沒有公開化,卻也是左江人茶余飯后的佐料,諸如順南的新市長倡議戴卡木人不吃狗肉,不過天賜節(jié),要積極融入辛國的生活,還要讓出城西地區(qū),接納更多的辛國移民,加大科特薩克礦的開采力度,開放蘇烏里山的禁地,吸引更多的游客,有傳聞說新市長其實是辛國人,偽造了一個戴卡木的身份……
“這里你熟嗎?”蘭海問道。
“偶爾來,現(xiàn)在去哪?”
“我第一次來,你問我……”
“躲起來吧?”
“你是戴卡木人嗎?”
“你說呢?”
“那等天亮了,我倆還走得出去?”
“……”
“找個車,趁夜走……”
“找不著呢?”
“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巡城司來?!?p> “還是找車吧,你沒看到么,巡城司的人早就被干掉了?!?p> “暴動了,軍隊不來嗎?”
“本地軍的司令,叫約力沙”,女孩頓了頓,“戴卡木人”。
“轟”南邊忽然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街道一頭慢慢變得嘈雜起來。
“先跑吧,姐姐”,說著拉起女孩的手向街道另一頭快步走去。
兩人努力壓低著腳步,期望街道另一頭的人沒有聽到這里的動靜。
“你剛才為什么不怕?”蘭海邊走邊問。
“我自己可以應付?!?p> 真是自大的女人,你要是能應付,還用嚇得叫那么大聲?蘭海一邊想,一邊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旅館背后的巷道錯綜復雜,蘭海和女孩左轉(zhuǎn)右拐,順利的避開了數(shù)波暴徒,順利拐進了一個無人的巷道。
“完蛋,徹底迷路了?!迸⒁贿叴謿?,一邊左右環(huán)顧。
蘭海只覺得頭暈乎乎的,肩頭的傷口仿佛在不停的流血。
“你先走吧?!?p> 女孩看了看靠坐在墻邊的蘭海,“走得掉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