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沖動的愛
“喂？我走不了路，你進(jìn)來幫我。”
電話里的聲音楚楚可憐，楊巖立刻跑進(jìn)女廁所，宋芷萱正靠在門上，眼睛紅紅的。
“上完了嗎？”
“嗯?！彼诬戚嫖宋亲?，委屈的像個孩子。
楊巖抱起她，“不能喝酒還喝那么多?！?p> “誰叫你不管我?！彼龓е唤z哭音。
“我這不是管了嗎？”
“為什么不早點來？”
“我看你挺想喝酒，就沒過去?！?p> “我哪里想喝了？”宋芷萱恨恨地錘了下他的胸口，眼睛里翻起淚光。
見她要哭，楊巖立刻道：“我開玩笑的，先前就打算過去，但是被那個家伙搶先了?！?p> “混蛋！嗚嗚嗚……！”宋芷萱沒想到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更加委屈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萱姐，你別哭啊，怪我還不行嗎？”楊巖慌了，急忙安慰，可能是小時候楊欣傷心哭泣的樣子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嗚嗚嗚?。 ?p> 不說還好，宋芷萱哭得更厲害了，他頂著其他人怪異的目光把她放上車。
一路疾馳到家，酒勁上來的宋芷萱更加迷糊了，楊巖不停安慰下倒是不哭了，可下車的時候吐了一身。
楊巖把她搬到床上，猶豫了一下，只用抹布簡單擦掉嘔吐物。難受就讓她難受去吧，總比替她換衣服好，不然等清醒了指不定憤怒還是尷尬。
收拾完一切外面已經(jīng)傍晚了，楊欣忽然打電話過來。
“喂？哥，你在干嘛？”
“我在外面，很快就回去了。”
“我肚子有點疼，你能不能幫我看看?！?p> “肚子疼，是吃壞了嗎？”
“不知道?！?p> “疼得厲害嗎？”楊巖忙問。
“不厲害，就一點點，你幫我看看好嗎？”
“電話里能看出什么？等我回去。”
“啊～，就看一下嘛?！?p> 這話很奇怪，楊巖一猜便知道到她在想什么。
“回家看，聽話?！?p> “好吧，不裝了，你在哪兒？不許騙我，不然……”。
“楊巖?！彼诬戚嫱蝗灰宦晣聡?，翻身抓住他的手。
電話里沒聲了，楊巖暗道不好，連忙道：“是宋老師，她也被邀請了，而且喝醉了，我剛送她回家?！?p> “視頻。”宋欣的語氣變了。
楊巖太了解她了，平時只是嫉妒假裝生氣，而現(xiàn)在是真的。他沒有猶豫，掙脫宋芷萱的手掛電話接視頻。
“看吧，衣服很完整，我不可能幾秒就穿好吧？而且我也不可能是那種人?！?p> “把被子掀開?！?p> 楊巖照做，她高興地笑了，“快點回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宵夜?！?p> “好?！遍L出口氣，楊巖重新給宋芷萱蓋好被子。
“萱姐，我回去了，你好好睡覺。”
“不……不要，不要走，媽媽……你別走，求你了?！?p> 宋芷萱又把手伸了出來，眼角淚水滑落。楊巖一怔，當(dāng)初楊欣也是這樣，哭著要媽媽。
“萱萱，媽媽不走，媽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p> 楊巖握著她的手蹲在床邊，撩開發(fā)絲擦掉眼淚。
沒想到那個成熟的姐姐老師也有這樣的一面，柔弱得讓人心疼。他像以前哄楊欣一樣給她哼歌，等她睡著，他才悄悄鎖好門窗離開。
回到家，楊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癡癡地望著遠(yuǎn)處發(fā)呆。
“小欣？你怎么坐在這里？”楊巖問道。
“我在等你?！睏钚姥凵窨斩矗暗母吲d都是裝的。
“我這不是回來的很快嗎？我們真的什么都沒有?！睏顜r解釋道。
“其實沒關(guān)系，你會喜歡她很正常?！睏钚缆曇粜〉綆缀趼牪灰姟?p> “我和萱姐只是朋友，沒有喜歡她?！?p> “哦，肚子還疼，你說過幫我看看的?！睏钚赖谋砬榛謴?fù)了正常。
楊巖微頓，張了張口道：“要不去醫(yī)院看?！?p> “說話不算話，你自己回去吧，別管我了。”楊欣將頭埋入膝蓋。
“那行，我陪你坐著?！?p> “不需要，我有爸爸媽媽……陪。”
聽聲音要哭了，楊巖咬牙急忙道：“好！看！”
“嗯嗯，必須看仔細(xì)點?！睏钚懒⒖烫ь^，眼睛紅紅的。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那就用這輩子還。”
蹲下去，衣服掀起，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jié)嵃谉o瑕，淺淺的腹肌若隱若現(xiàn)，畢竟她也是一級戰(zhàn)士。
“行了吧？這能看出什么??？我也不是醫(yī)生?！睏顜r道。
沒有回答，疑惑地抬頭，突然一張臉放大，嘴唇傳來了柔軟的感覺，楊欣充滿愛意的雙眸近在兩厘米外。
咔嚓！?。?p> 晴天霹靂，時間和空間凝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楊巖大腦一片空白，停止了活動。
一秒，兩秒……他瞳孔驟縮，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楊欣，自己坐倒在地。
“我愛你。”
又表白了，楊巖心臟要跳出嗓子眼了，咚咚咚咚猛敲胸膛，腦袋充血怔怔地看著她。
“我愛你，愛你，你……滴——！”
聲音回蕩，他仿佛產(chǎn)生了耳鳴，心里亂做一團(tuán)。
“我想做你的……新娘。”
呼！狂風(fēng)突然席卷，楊巖從地上沖天而起，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欣撕心裂肺的吶喊淹沒在暮色之中。
……
啾，啾啾，啾啾啾！
早晨的鳥叫聲格外清脆，一只羽毛鮮艷的雀雀站在欄桿上唱歌，它只有巴掌大，長著三梢細(xì)尾，頭頂?shù)腣字羽冠異常神駿。
能出現(xiàn)在市區(qū)的鳥，以前必然是某種神獸了，它們現(xiàn)在在食物鏈底層，很多都被當(dāng)寵物養(yǎng)。
宋芷萱被吵醒，睜眼便感覺口干舌燥渾身難受，掀開被子，一看身上的衣服愣住了。記憶涌來，她想起了昨天的一幕幕。
輕撫額頭，看到床頭柜的水和字條：萱姐，我回去了，醒來有事的話打電話。
簡簡單單一句話，她端起水喝掉。居然在廁所叫他進(jìn)來救自己，真是丟死人了。不過說回來，自己昨天太沖動，心里莫名賭氣，在那種場合喝醉了。
“他……應(yīng)該沒把我怎么樣吧？”
“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可萬一呢？”
“啊啊??！我竟然還哭了，怎么會這樣～”。
宋芷萱心情凌亂，苦著臉倒在被子里。
“楊巖?！?p> 片刻后，她猛地爬起來找到手機(jī)，在按下綠色按鈕前停頓了一下，隨后深吸口氣打過去。
嘟——！嘟——！
連續(xù)響了十幾聲都沒反應(yīng)，宋芷萱有些疑惑，以為打錯了，可備注顯示就是他名字。
又重新打了三遍，還是沒人接。
“睡太死了？大早上能有什么事？”
忽然間腦中閃過楊欣的臉，她心里咯噔一下。望著手機(jī)發(fā)呆，猶豫許久，咬了咬嘴唇給楊欣打了過去。
心緒不安，等了半天再次打去，還沒人接，她立刻下床洗澡換衣服。
開車跑到楊巖家，發(fā)現(xiàn)門開著，屋子里空無一人，頓時意識到出事了，連忙趕去科技中心，在門口遇見了被圍觀的楊欣。
“萱，萱姐……萱姐！！”
楊欣臉上盡是淚痕，嗓子都啞了，撲進(jìn)她懷里痛哭。
宋芷萱心一慌，急忙道：“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
“不見了，我哥不見了，嗚嗚嗚?。 ?p> “不，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他生氣了，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嗚嗚嗚！”
楊欣傷心欲絕，她當(dāng)時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才吻了上去。她找了他整整一夜，所有的可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就是沒有。
宋芷萱看她身上泥濘不堪，連忙帶去肖凝兒的地方，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另一邊，一處僻靜的教堂，楊巖被鐘聲喚醒，身上的濃重酒氣刺鼻，長椅子下還有摔碎的酒瓶。
亂飛、打拳、喝酒、冰桶挑戰(zhàn)，昨晚簡直太瘋狂了，此刻他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看著教堂頂子發(fā)呆。
教會，這個舊世紀(jì)的產(chǎn)物，頑強(qiáng)地活到了現(xiàn)在，依然有許多虔誠信徒，成為慰籍人們心靈的地方。
鐘聲敲到第九下時停了，他翻身而起，走向懺悔屋。
“神父，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我現(xiàn)在很迷茫?！?p> “每個人都有罪，不必焦躁不安，讓你的心平靜下來?！?p> 平靜嗎？楊巖深深吸氣。
“我……對一個人產(chǎn)生了感情，她很重要，但是我不能，我知道這是錯的?！?p> “對與錯，不過是限制于現(xiàn)實規(guī)范下的標(biāo)準(zhǔn)，靈魂是自由的。”
“自由，可是誰能擺脫現(xiàn)實？”
“你要擺脫的不是現(xiàn)實，而是你自己?！?p> “我自己？”
“不錯，人們往往會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其實心里一直都有答案，逃避下去，只會帶來更大的傷害?！?p> 楊巖閉上了眼，記憶回到第一次見楊欣的時候。
再次陷入沉默，又過了片刻，楊巖睜開眼道：“謝謝你，神父?！?p> “去吧?！?p> 楊巖起身行禮，離開了教堂。他其實并不信教，只是來尋找安慰罷了，神父說得沒錯，他心里其實一直都明白，一直在自我欺騙。
心境發(fā)生了變化，看著天空的太陽，沉重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