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汪茗
翌日，朝堂之上
不出眾人所料，寧國公就算在老家養(yǎng)病也要上書參唐將軍一本。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以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看著底下的群臣。
他的鬢邊已花白，四十有五的年紀(jì)，樣子看上去，比同歲的唐將軍年老了不少，這幾日送到他面前的折子，無一例外，全都是在聲討唐將軍的。
朝臣中，有位大臣本想走出來，但卻被站在前面的唐將軍搶先了一步。
“皇上，臣知罪愿領(lǐng)罰?！彼蛟诘厣希粸樽约恨q解。
這時，工部尚書走了出來說道：“皇上，唐大將軍私自調(diào)兵云州，使得道路不通，惹得人心惶惶，還請皇上務(wù)必嚴(yán)懲唐大將軍?！?p> 話音剛落，左都御史也走了出來附議道：“私自調(diào)兵乃是重罪，依照我朝律法，應(yīng)是將其革職壓入大牢。”
跪在一旁的唐將軍，將目光轉(zhuǎn)向龍椅上的皇帝，“請皇上給臣半月，若半月還未找到小女，臣定會撤兵，并卸去一切職務(wù)辭官還鄉(xiāng)?！?p> 他說完后，大殿上無半點聲響，群臣們都在靜等皇上的旨意。
半晌后，皇上將眾大臣們都掃視了一邊，緩緩說道：“唐將軍再為朕效力二十年，到時辭官也不遲?！?p> 不等其他言官上奏，唐將軍立馬叩頭道：“臣，遵旨?！?p> 陳王府中
蕭珉坐在大殿之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jìn)行，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的狂喜。
“雖說唐湘顧的尸體沒有找到，但那懸崖我已命人去瞧過了，掉下去若還能活下來，那就是妖怪了?！弊谝慌缘氖挱Z說著，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蕭珉見此輕咳了幾聲，殿上前來稟報的人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本王聽說，寧國公有意要將寧大小姐許配給你？”蕭珉看著他問道，他沒想到寧國公的耳目竟如此靈通，這么快就做出了決策。
蕭璟吃著桌上的糕點，擺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看著他，“我聽聞那寧大小姐秀外慧中，我父王已將這門親事定下了，就定在明年二月初八，比你和初姚的日子早了兩個月，若這幾個月里不出意外，那我們便可高枕無憂了?！?p> 蕭珉見他野調(diào)無腔慣了，也不愿再說什么。
筇州深山，夜里北風(fēng)寒冽，一人立于樹下，望著天邊清冷的月光。
“殿下，唐姑娘醒了，易大夫說并無大礙?！边叞沧吡诉^來稟報道。
蕭珣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停留在彎月上，“她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吧?！?p> 邊安低下頭想了想，“上次您不是試探過唐小姐了嗎？她沒認(rèn)出您來，而且上次去山中等唐小姐，足足去了山上七次，您的身體本就不好，救了三人，如今還站在這冷風(fēng)中。”
他說著也去看了看遠(yuǎn)處的月亮，“太子，這月亮天天都在天上掛著，您夏日里來看也一樣。”
“不一……啊切——”蕭珣還沒說完，一陣寒風(fēng)吹來，讓他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他裹了裹身上厚重的披風(fēng)，“這冬日里的月亮，能照亮前方更遠(yuǎn)的路。”說著，看向遠(yuǎn)處雪地上與月光交相輝映的一片銀光。
另一座山頂上的小木屋中
唐湘顧獨站窗邊，翹首望著云州的方向，滿眼的思念與憂愁。
“唐小姐，您可是想家了？”彥行看出她眼中的悲傷，心中也想起了自己還在病中的母親，“也不知我母親怎么樣了……”
唐湘顧抹去眼底將要滴落的淚水，安慰他道：“有我外祖父在，你母親的病定會痊愈的?！闭f罷，嘆了口氣，“我方才是在想我的侍女，她從小跟在我身邊，與我一同長大，如今我卻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說著，心中痛恨自己為何沒能保護好阿茗，為何要忍，為何要顧慮如此之多。
悔恨的拳頭攥緊，指甲嵌進(jìn)肉里，流出幾絲血水，可她卻似乎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眼神極度憎恨的望著京城的方向，她知道，此時的蕭珉定是以為她死了，正與他的同謀，飲酒作樂。
想著，她轉(zhuǎn)過頭，對彥行說道：“你往后不必再叫我唐小姐，唐湘顧在世人眼中已經(jīng)死了?！?p> “那小人該如何稱呼您？您是不打算回去了嗎？”
“要回去，但要換種方式，處理好一切事情再回去，讓我的家人和我都平安相聚?！彼肓讼耄熬徒形彝糗?，取忘名之意?！?p> “那您下一步準(zhǔn)備做什么？”
唐湘顧看著他，詢問道：“我記得你說，從前我爹對你有恩？”
彥行點了點頭，“回唐……汪小姐的話，小人從前本是住在邊境的一處村莊中，當(dāng)年敵軍壓境，小人當(dāng)時還不足十歲，逃跑時險被萬人踩踏，是唐將軍將小人救起，才幸免于難。二十年前唐將軍救了小人，前些天您又救了我娘，小人定當(dāng)誓死追隨將軍與小姐，忠心不二！”
唐湘顧心中放下了那絲防備，“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心腹，往后我讓你做的事，你只需去做，無需過問，也不必過問我做的事?！?p> “屬下遵命！”
顧家芫華居中
司絮抱著唐湘顧的佩劍，坐在冰涼如水的地上，臉色煞白，全身也不動彈，就這么呆呆的坐著，整個人似乎被奪魂攝魄了一般。
昨日忠武將軍章斌在懸崖邊找到了這把劍，告訴她，若唐小姐是從這處懸崖上掉下去的，定是尸骨無存。
她還是不愿相信，將自己關(guān)在還有著唐湘顧氣息的房間里，不知白天黑夜的默默等待。
“絕塵，小姐是不會丟下你的，她會回來的對嗎？”她抱著劍輕聲問道。
這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回蕩在漆黑無光的屋內(nèi)，格外清晰。
屋外傳來空青的聲音：“司絮姑娘，張媽讓我給你送飯來了?！?p> 一刻過去了……
他見屋子里沒有動靜，便蹲下將食盒放在地上，本想起身離開，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他抬起頭，只見司絮將劍懸在他的頭頂，眼中滿是痛恨，“說！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