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沅沅起身站直了身子,一臉無辜,“可我也不知道啊?!?p> “那你為何在此處?”
“……我尋著薔薇叫聲來的…”
瀟楚辭邁著步子走向薔薇跟前停下,“薔薇你可知發(fā)生了何事?”
薔薇雙手發(fā)顫捂著腦袋,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一個鬼!一個鬼!有鬼!”
瀟楚辭眉頭輕皺,“有鬼?”
溫沅沅作為二十一世紀(jì)的新時代女性,自然是不相信這些的,“鬼?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看錯!就是有鬼!那團(tuán)黑影子沒有腿!它沒有腿,臉色煞白!我看見它沖進(jìn)廚房要抓我…我跑開了…然后…然后汪嬤嬤她就被扭斷了脖子,是鬼!是鬼來鎖命了!”
瀟楚辭神色凝重,對于鬼神之說,他也是不信的,這件事定是有人搗鬼,夜色濃重,得抬回大理寺仔細(xì)研究這尸體才行,瀟楚辭抬手一揮,
“你們幾個,把汪嬤嬤的尸體抬回大理寺?!?p> “是!”
跟在瀟楚辭身邊的兩個護(hù)衛(wèi)倒是見慣了這些,也不覺得害怕,兩人支棱著就把尸體抬回了大理寺。
瀟楚辭越過薔薇,仔細(xì)勘察周圍,廚房爐火還在熱著白粥菜,因為太晚了,煮飯的人都回去了,只留守了汪嬤嬤在這里。
門外的溫沅沅上手輕拍了幾下薔薇的后背,給予一定的安慰,“別害怕,世界上肯定是沒有鬼的,我進(jìn)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p> 溫沅沅說完起身走進(jìn)了廚房,剛好對上了瀟楚辭的眼神,兩人眼神一滯,溫沅沅率先別開了眼神。
瀟楚辭對于面前這個表妹,還是很陌生的,兩人就小時候見過一面,那時候還是個未脫奶氣的孩子,現(xiàn)如今女大十八變,瀟楚辭壓根就不知道現(xiàn)在溫沅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覺得好奇,這女子見到死人還能如此面不改色。
“?”
溫沅沅不自然的搓了搓衣角,“……我進(jìn)來幫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p> “不必?!?p> “我就看看。”
“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么?”
瀟楚辭逐漸靠近溫沅沅,薄唇輕啟,“薔薇口中所說的鬼,還有汪嬤嬤的尸體,你好像都不害怕?”
溫沅沅忘記了這茬,自己現(xiàn)在早就不是警察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對比門外的薔薇,自己確實膽子過于大了,溫沅沅思索片刻,立馬找補了個借口出來,
“…我常聽這種故事長大的,而且表哥您的豐功偉績在我們那里也是傳開了的,作為你的表妹,膽子還是有的,而且汪嬤嬤死了有沒有血跡,沒死在我眼前,倒也不是很怕?!?p> 好一招會說話的藝術(shù),順便還哄抬了下瀟楚辭的聰明才智,見她這般膽大,也只是仰頭嗤笑一聲,抬手指了指廚房一圈,“既然如此,你看看這里你能看出什么?”
“等我看看再說?!?p> 溫沅沅見瀟楚辭后退一步給自己騰出了位置,有些職業(yè)病的溫沅沅立馬提起裙擺走向了灶臺處仔細(xì)查看。
溫沅沅輕俯下身子靠近灶臺處,周圍的飯還熱著,并沒有什么大問題,灶臺也很干凈并未有人踩踏進(jìn)入的痕跡。
只不過這一切實在是太過于干凈了,反倒是顯得不那么正常。
溫沅沅眼皮一抬,猛的發(fā)現(xiàn)側(cè)面的墻角處有一層白色粉末狀的東西。
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那團(tuán)白色粉末,指間揉了揉,粉末細(xì)軟,鼻尖嗅了嗅居然是一股濃烈的妝粉味。
溫沅沅嘴唇一勾,突然明白薔薇說的臉色煞白的東西是什么了,走上前去,將手指伸出,
“這個東西是妝粉。”
“妝粉?”
“對,我想并沒有什么鬼怪之說,這個東西是涂在臉上的妝粉,應(yīng)該是那人在臉上涂抹過于厚重,導(dǎo)致逃跑的時候,臉上的妝粉隨著跳躍,抖落了下來,而且你看這個。”
瀟楚辭跟隨著溫沅沅指向的位置看了過去,月光下,有一根細(xì)細(xì)的銀絲從窗戶透了進(jìn)來,直連窗外的榕樹上。
“這個東西就是薔薇所說的沒有腳的原因,我想賊人應(yīng)該是踩在了這銀絲上?!?p> 瀟楚辭聽了溫沅沅的解說,上手摸了下銀絲,“這銀絲是南湘坊出了名的銀絲,倒是可以承載一個女人的重量?!?p> 溫沅沅拍了拍手上的胭脂,“可以承載一個女人的重量?這銀絲是做什么的?”
瀟楚辭鼻腔輕嗤,“是舞樂坊?!?p> 溫沅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就沒跑了,肯定舞樂坊有人裝神弄鬼,跑來你這里殺人,但為何會來你這里?你不是六扇門總捕頭,賊人這不是擺明了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來人?!?p> 門口護(hù)衛(wèi)聽聲連忙跑了進(jìn)來,拱手做禮,奉我命令即刻封鎖城西舞樂坊,任何人不得離開。
“是!”
目送護(hù)衛(wèi)離開,瀟楚辭把目光放向了面前的溫沅沅身上,這個女人機智話不多,遇事冷靜的出奇,完全不想是個家養(yǎng)的大家閨秀,懷疑涌上心頭。
只見瀟楚辭抬手一揮,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一把短刀,直逼溫沅沅脖頸處。
“說,你是誰?”
溫沅沅身子一頓,面對瀟楚辭突如其來的懷疑,有些手足無措,剛才太過于得意了,竟然忘記了自己早已不是戚羽靜了,
“……表哥你做什么?我是溫沅沅啊…”
“溫沅沅?你什么時候有如此偵查意識了?溫家不是書香世家嗎?”
溫沅沅舔了舔唇故作鎮(zhèn)定,“書香世家………呃,我不是說了嗎,聽了很多關(guān)于表哥的事跡,我就鉆研了一些這種,表哥莫不是懷疑我?”
“是嗎?”
“當(dāng)然了…”
“那你告訴我,為何你們溫家隨行的馬夫和丫鬟被人虐殺了?而你還好好的?要知道,對方下手狠毒,一刀致命,而你卻只傷了筋骨?!?p> “……我…我那是運氣好,那天事發(fā)突然,我聽見外面有慘叫聲,就從馬車上跑了下來,如果不是,十七清吏司和他的下屬及時趕到,我可能早就是劍下亡魂了?!?p> “你沒撒謊?”
“沒有撒謊!如若撒謊,我發(fā)誓溫沅沅碎尸萬段!”
“好,我信你這一次?!?p> 瀟楚辭收回了短刀放置衣袍內(nèi),溫沅沅身子軟了下來,幸好這古時候的人,最相信發(fā)誓這回事了,反正以溫沅沅的名義發(fā)的誓,跟她戚羽靜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夜已深了,你還是早些回房間休息吧?!?p> “好的,那我就先回房間了,表哥晚安!”
溫沅沅走向墻角處的薔薇,伸手一把抓住,將人連拖帶拽的回到了房間。
見溫沅沅離開,瀟楚辭走出房間,一旁的護(hù)衛(wèi)連忙上前,
“你給銀思大人帶去消息,讓他查查溫沅沅家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p> “是公子!”
——
這邊溫沅沅帶著受驚的薔薇回了房間,薔薇還未從剛才的殺人事件里緩過神來,這也能夠理解。
溫沅沅以前在當(dāng)警察的時候,第一次看見死人也是嚇的不行。
溫沅沅牽著薔薇的手落坐在了椅子上,雙手安慰性的拍了拍薔薇的手背,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薔薇。
“多喝點,我知道你很害怕,但瀟府就是這樣,瀟楚辭身為京城六扇門總捕頭,這些事情很正常,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去幫你說話,讓瀟楚辭放你離開?!?p> 這番話說完,薔薇動了動手指,使勁的搖晃著腦袋,猛的抬手抓住了溫沅沅的手腕,
“不行…如今天下這般不太平,能夠留在瀟府已經(jīng)是我最好的歸宿了,希望姑娘不要趕薔薇走!”
溫沅沅也是適應(yīng)的極快,既然來到了這里,她就已經(jīng)坐好了瀟楚辭表妹的這個身份,要是想著離開,外面的世道她還不了解,胡亂逃跑反而會出事,還不如就暫且住在府里,對于薔薇的情況,她也是能夠理解的。
“……哎,我知道了,不會趕你走,只是你想在這里府里生存下去,定是要把膽子練大的?!?p> “我知道,我會的!求姑娘別趕薔薇走!”
“好了,不會的,喝杯水,再回房間休息冷靜一下吧?!?p> “謝謝姑娘!”
“不用叫我姑娘,既然你已經(jīng)是我的丫鬟了,那就叫我沅沅吧。”
“…這萬萬不可,主子始終是主子的!”
“……行吧,那隨你?!?p> “嗯!”
看了眼天色,月亮都躲進(jìn)了霧里,看樣子今夜會有大雨,時間也不早了,來到這里,溫沅沅還沒有睡個好覺,她得補補覺了。
“我要休息了,你呢?”
薔薇一聽立馬起身,“既然姑娘要休息了,那薔薇這就回房間?!?p> “等等!”
“姑娘可還有事?”
想著小姑娘剛才遇見的事情,溫沅沅還是心軟了,“你怕不怕?”
薔薇咬了咬唇,眼眶發(fā)澀,緩緩?fù)侣冻鲆蛔?,“……怕”?p> “哎…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你可以睡在我房間的榻榻米上休息。”
薔薇聽了眼睛立馬發(fā)亮起來,激動的看著溫沅沅,有種想抱著溫沅沅哭的心情,“真的嗎?”
“嗯?!?p> “謝謝姑娘!薔薇馬上去收拾被子過來!”
“嗯,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