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四冥柩

第六章:朱雀塔

四冥柩 純愛螺螄粉 3470 2024-06-20 23:54:47

  隨著族長的喊聲,八面大小不一的鼓從不知何處懸浮起來,在族長面前上下左右環(huán)成一圈。

  木樓里更加安靜了,我也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族長挽起袖子,手腕一轉(zhuǎn),手中就像變魔術(shù)一樣憑空變出了一對拇指粗細的鼓槌,在鼓槌的末端各有一條一尺來長的紅色緞帶。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族長輕輕敲起面前最小巧的一面小鼓,清脆的聲音逐漸加快,真的像是渺遠的雷聲在木樓中響起。

  “…嘟嘟嘟嘟嘟嘟咚!”

  在鼓聲最細碎密集的時候,族長手中的鼓槌忽然落在了兩側(cè)的大鼓上,我看見底下的人群齊刷刷地震悚了一下。

  “咔!咔!咔!咔咔咔咔…”

  鼓槌舉過頭頂,敲擊在族長頭頂上小鼓的邊沿,同樣在最細碎時轉(zhuǎn)為了隆隆之聲。

  “咚!轟隆咚隆咚隆轟隆咚隆...”

  族長身形翻飛,像舞蹈動作里的點翻,轉(zhuǎn)著圈把八面大小不一的鼓換個敲過去,如此反復(fù)三圈,鼓聲驟然一停時,下面忽然響起炸雷般的一聲戲。

  “蒼山!竹海~”

  我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下面二三樓間的天花板在靠近拱橋平臺的一側(cè)被拆掉了一塊,搭了一個高高的戲臺子,此時正有幾個穿著戲服的人在上面唱。

  底下的絲竹管弦、金石鐘鼓一齊響了起來,后廚的門開開合合,把熱騰騰的菜肴送上各桌,真正的聚餐此時才真正開始。

  五樓的老人挨個沿著樓梯往下走,我正準備跟著他們往下走,卻忽然被前使一把抓住了。

  前使把一塊紅綢塞進我手里,拽著我走到平臺邊緣,抬腿就往下跳。

  “啊——!”

  這紅綢另一端連著屋頂?shù)姆苛海笆棺ブ液图t綢,在半空中一蕩,竟然直接到了二樓的一張大桌旁。

  桌旁的人群一擠,竟然硬是擠出了一個空座位,幾個漢子把我往座位上一按就操著一口方言跟我大聲地說著什么,然后就是盛情難卻的推杯換盞。

  我本來還有些驚魂未定,這一下子卻忽然就融入進去了,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么,但是能跟他們一起傻笑,一起晃著身子嚷嚷,一起和著臺上的曲咿呀兩聲就能和他們連成一個整體。

  戲臺上的演員唱著比一般戲劇更短促,明快的曲,其中似乎還有流行音樂的影子。

  我聽著曲,看著拱橋平臺上翻飛的紅色緞帶如兩尾紅魚不斷躍動著,眼前漸漸地朦朧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四周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

  我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棉被,裸露在外的臉能感覺到氣溫降低了很多。

  四周很安靜,但是我的腦子里似乎還回蕩著木樓里的喧鬧聲。

  我們在木樓里喝的是一種黃綠色的酒,古法釀造的黃酒有養(yǎng)生的功效,此時我完全沒有那種喝醉之后難受的感覺,只是有些口渴。

  我從床上坐起來,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道輕響。

  “咔嗒!”

  一直火苗從黑暗中躥出,瞬間照出了黑暗中一張慘白的老臉。

  “嘶~!”

  我倒抽一口涼氣,兩腿一蹬,差點原地去世。

  火苗移動,那張老臉又隱沒回了黑暗之中,很快,一盞黑色的手提風(fēng)燈亮了起來。

  我看見右門陣使陳銘宏正拿著一只燈火機站在一張木桌旁,桌上就擺著那只風(fēng)燈。

  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并不算很大,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和幾個圓凳就是所有的家具,顯得很是簡樸。

  “咳,右使大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嗯?!庇沂够鞚岬难壑檗D(zhuǎn)了一下,幽幽地說道:“明天,族里就要為你舉行沐火禮,我提前來跟你講一講規(guī)矩?!?p>  我一下坐直身體——雖然是在床上,說道:“晚輩洗耳恭聽?!?p>  “其一,不可對祖宗無禮。其二,不可開口說話。其三,不可心懷雜念。”

  “嗯?!?p>  “你竟是從外族回來的,血脈流轉(zhuǎn)多年,又未經(jīng)修行提煉,沐火禮中可能發(fā)生一些變故,但只要你守住這些規(guī)矩,不要沖撞了它們就不會有大問題?!?p>  他們?難道沐火禮上要面對很多祖宗?我心里這樣想著,嘴上說“晚輩知道了。”

  右使點點頭,轉(zhuǎn)身打開房門,風(fēng)燈也不提,徑直走入了濃稠的夜色之中,留下我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講這兩句就走了?難道就不能等天亮再來嗎?非得嚇我一跳。

  我在桌尾找到羽絨服,翻出手機一看,好家伙,臘月初九凌晨五點半。

  一算時間也睡了十幾個小時了,再躺在床上肯定也是睡不著的了,于是我干脆起來穿好衣服鞋子,打算拎著風(fēng)燈出去找水喝。

  走出房間就到了一座院子里,三面房屋一面大門,看起來是四合院的樣式。

  院子里鋪著石磚,最中央處擺著一只大水缸,隱約能看見里面有水光晃動還零星地飄著幾片浮萍。

  我把風(fēng)燈擺在水缸邊緣上,想著撈一捧水起來,要是看著沒問題就在這缸里喝上兩口算了,沒想到這一撈竟然從缸里撈出來一條手指大小的黑色鯉魚。

  這條小鯉魚在我手里撲騰了兩下跳回缸里,我的心也放了下來——里面有魚的話…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我在缸邊喝了個飽,一下子卻又內(nèi)急起來,打著風(fēng)燈滿院子找?guī)槺惆迅鱾€房間都逛了一遍。

  各個房間里都空空如也,但是很干凈,看來時常有人來打掃。

  我逛了兩圈,沒找到廁所,倒是在一間偏房里找到了呼嚕聲震天響的錢叔。

  我隔著窗戶看見房里睡的是錢叔,本來想著凌晨把他叫起來似乎不太好,后來又逛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廁所,才進屋搖醒了錢叔。

  “錢叔錢叔,醒一醒?!?p>  “唔…”

  錢叔在床上哼唧了半天,好像是醒了,但是一下子竟然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我看見一邊的桌子上有茶壺和茶缸,跑過去倒了一杯遞到他手里。

  錢叔慢慢坐起來,噸噸兩口喝完一缸茶,才緩過勁來,問我:“小理子啊,現(xiàn)在幾點了?”

  “嗯...快點六點鐘了?!?p>  我撓了鏡頭,正想問他廁所在哪里,他忽然一咕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兩腳往鞋子里一插就向外跑去,我喊都喊不住他。

  外面仍舊是一片漆黑,錢叔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搬出一把梯子,三兩下爬上房頂,往那里一坐就不動了,

  此時我也沒空擔(dān)心房頂承不承受得了錢叔的重量,焦急地問他:“錢叔!你知不知道廁所在哪里?”

  錢叔頭也不回地應(yīng)了一聲:后院?!?p>  我又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才找到一個偏門,從前院跑到后院,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一間相當(dāng)現(xiàn)代化的廁所。

  等我解決完問題回到前院的時候,東方的天邊已經(jīng)冒出了魚肚白,錢叔還坐在屋頂上,有陣陣異象在他身邊發(fā)生。

  一縷縷柳絮般的淡紫色霧氣在他身邊產(chǎn)生,圍繞著他的大腦袋慢慢旋轉(zhuǎn)著,我站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這玩意兒比影視劇里的特效真實多了。

  以后我也能這樣嗎?

  “吱呀——”

  四合院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走近了我才看出是陳廣安,手里正拎著一個竹籃,里面坐著一只砂鍋。

  陳廣安抬頭看了錢叔一眼,微笑道:“讓他在這里坐著吧,我們先進去?!?p>  我跟在陳廣安身后,一陣心癢難耐,問道:“我什么時候也可以像他一樣?”

  “你?”陳廣安把籃子拎進房間里,一邊把里面的碗筷往桌子上擺,一邊說道:“明天丑時三刻,為你舉辦沐火禮,在那之后你就可以正式開始修行了。”

  “丑時三刻…”我算了算時間,脫口而出:“凌晨一點多?”

  “是的。”陳廣安揭開砂鍋,里面的夾層裝著饅頭咸菜,底下是白粥,示意我一邊吃一邊聽他說。

  “右使大人已經(jīng)跟你講過最重要的幾條原則了,我來給你講一些細節(jié)?!?p>  “沐火禮在朱雀塔舉行,到時候塔里會點起火塘,你跪在火塘邊, 會有很多人看著你,不過他們只是儀式的輔助人員。”

  聞到粥的香味我才感覺到餓,當(dāng)下也不管早上起來刷沒刷牙,就稀里嘩啦地大口吃喝起來。

  陳廣安就在一邊絮叨叨地講了很多東西,我也沒認真聽只是記了個大概的流程。

  陳廣安走了之后這一天就都沒什么事了,上午的時間在錢叔的談天說地里度過。

  錢叔是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他自己卻不這么認為,說是自己來這里一個多星期了,除了陳廣安外,我是唯一一個外界來的人了,實在是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有個能說上話的,自然要多說幾句。

  結(jié)果,這家伙中午吃過陳廣安送來的飯,下午就跟著之前那幫手搓汽車的小孩跑了,說是去探查行情,弄得我一個人在屋子里拿著部沒信號的手機玩兒了一下午。

  下午四五點鐘提前吃過晚飯我就睡了一覺,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陳廣安把行李給我送過來,我洗了個澡、刷了個牙,把自己里外拾掇干凈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地方居然有太陽能熱水器。

  我沐浴更衣準備完畢,拎著風(fēng)燈跟著陳廣安往某個方向走。

  白天跟錢叔閑聊的時候我了解到,我們昨天過臘八節(jié)的木樓--名叫鎮(zhèn)羽樓,和我們所在的這一座四合院都屬于左門陣使的家產(chǎn)。

  家族中左門陣使一脈在數(shù)十年前就已經(jīng)絕后,他們的家產(chǎn)自然收歸族有,作為家族活動的公共場所。

  家族中的門陣使只在五個門陣使家族中選出,左門陣使之位懸空數(shù)十年。

  家族里的門陣使血脈相承,其實也不是什么封建思想,而是掌握家族的護山大陣需要血脈的力量,血脈越純,就越容易得到大陣的認可。

  我們在暗沉沉的城鎮(zhèn)里穿行了十幾分鐘,四周又像我剛來時一樣沉寂安靜。

  遠遠地,我看見淡淡的月光下矗立的一座七層高塔,陳廣安告訴我那就是朱雀塔。

  朱雀塔建在一圈兩三層高的圍屋中,塔身每一屋的高度都在四米以上,整體呈八角形,同樣的飛檐斗拱,每一道翹起的檐角上都立著形態(tài)各異的飛鳥塑像,檐角下則掛著風(fēng)鈴和流蘇,在夜色中輕輕晃動。

  我們穿過圍屋,徑直走進了朱雀塔里。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