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有下一次了?!?p> 聶恒手一招,在奎三身后的識君劍便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奎三跪在地上,身體顫抖個不停,根本不敢應答。
“記住你是在為我辦事,而不是我在為你辦事?!?p> 聶恒說了這么一句話后便推門而出,也不再看奎三是什么反應。
此人機敏有余,卻不知把握分寸,仍然需要打磨打磨。
“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沙礫,或者出骨魚片里未凈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p> 聶恒嘟囔著這句話回到了房間里,懶洋洋的躺在了床上。
他可不關心什么姐妹花,也無所謂背后有什么故事。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只是逆旅,他不過是個過客。
本就無關,何必相干?
這也算是給奎三的提醒。
到了二品煉神境之后,聶恒的精氣神都飽滿了許多,不過他還是喜歡躺在床上。
體內(nèi)的四道真氣徐徐運轉(zhuǎn),丹田里也多了四處氣海,如今他的真氣容量足以媲美三品煉虛境的強者。
歲雪宗的功法,自己是否也能修煉呢?
每一種修行流派的入門要求不同,不知道這歲雪宗的要求是什么,想來應該跟雪一類的有關。
不過聶恒也僅僅是想一想,畢竟功法這種事可是最高機密,與烽旭再如何熟悉,這事也是不可能的。
把識君劍隨意的放在枕頭底下,聶恒便瞇著眼打起盹來。
星星在數(shù)萬光年外移動,皓月螢光如常,客棧內(nèi)外安靜無聲。
然而剛睡下不久,聶恒便迅速醒過神來。
空氣中傳來的焚燒味道在他看來明顯無比。
“走水了走水了!”
不知是誰在叫喊著,隨后便是一連串密集的敲鑼聲。
這家伙,竟然動手了?
聶恒神識散開,很容易就找到了奎三的位置。
他正蹲在二樓的拐角處,那個地方能夠清楚看到東面那排房間的情況。
也在這時,有一道神識從聶恒身上拂過,其并無惡意,應該便是烽旭。
前院與后院都在失火,客棧里一時間鬧騰起來,各房間的住客紛紛出了房間,打探情況。
聶恒來到走廊,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對面三樓處,烽旭正笑著看向他。
奎三藏的再隱蔽也躲不過神識的感知,可能烽旭也在好奇這倆人在干什么。
聶恒回以一笑,看著樓下鬧哄哄的人群。
他看見救火的人群里有兩名漢子,正是那隊伍中的成員。
奎三的行動是他自己的事,聶恒可沒說要出手,所以也樂得看戲。
這般想著,在忙亂的人群里,他悠閑的逛上三樓,站到烽旭旁邊。
沒想到他還未說話,烽旭卻是先開口說道:“你的管家還真是有趣?!?p> 聶恒笑笑,說道:“放火的速度倒是挺快?!?p> 烽旭道:“在這間亂世,他還能有一顆俠義之心,十分難得?!?p> 聞言,聶恒卻是有些不解,奎三看上去老實巴交,內(nèi)心卻心思多了去了,俠義之心這種東西可跟他不沾邊。
烽旭拍了拍聶恒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出門在外低調(diào)不想惹事,可我不怕,有人想找我麻煩那也得有本事去到雪漫州才行?!?p> “嗯?”
聶恒更加疑惑了,怎么才一會不見,這烽旭說話就變得如此奇怪。
只見烽旭說道:“適才你那位管家都跟我說了,你們路遇劫匪,他正憐香惜玉,不忍佳人落入歹徒之手,故此心生不平,要尋個公道,但你出門有事不愿招惹麻煩,他也不敢告訴你,所以就來拜托我了?!?p> ???
聶恒心頭浮現(xiàn)三個大問號,這奎三行事,還真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見到聶恒沉默,烽旭以為他是在生氣,于是說道:“聶恒兄啊,奎三是讓我不要告訴你的,可我倆相逢恨晚,這等小事也不至于瞞你,管家有俠義之心在如今這世道可是難得,請你不要怪他,放心吧,我出手絕對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p> “不是……”
聶恒剛剛開口,烽旭便一躍而起,腳步踏在欄桿上,飛身落在了對面的二樓廊間。
“也只有烽旭這種二愣子會被奎三給忽悠了吧,不對,倔驢可能也會。”
事已至此,聶恒也只能看著。
奎三沒把自己算在里面,可怎么覺得還是被他坑了?
烽旭不會覺得自己膽小怕事吧?
不過名聲這種事,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聶恒靠在欄桿上,百無聊賴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卻見烽旭那邊大踏步的推門而入,也不見有什么聲響,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不過聶恒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天地間的溫度變低了。
這就是冰雪之息嗎?
聶恒又想起白頭山上的恐怖冰雪。
隨后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姬鳶。
也不知道她到九州哪個地方玩耍去了。
人的想法往往能在一瞬間涉及很多事情,聶恒想著這些事僅僅過了幾息時間,而烽旭也很快出來了。
他出來后對暗處的奎三使了使眼色,然后就離開了。
而奎三則是眼疾手快的進了房里,過了一會,聶恒看到他帶著那對姐妹回了自己房中。
“烽旭兄沒想到還會成人之美啊。”
看到烽旭回來,聶恒打趣道。
只見烽旭渾不在意的說道:“都是小事情,奎三有俠義之心,那便讓他做一回英雄救美之事,而且從根子上來說,她們能得救的確也是因為奎三,再說了,這種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我可不喜歡?!?p> 聞言,聶恒八卦心起,問道:“不知烽旭兄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烽旭指指自己臉上的霜雪痕跡,說道:“那必須得是皮糙肉厚的女子,不然如何受得了雪漫州里的風雪?”
聶恒笑道:“這樣的女子估計也是奇女子,烽旭兄可得一通好找啊?!?p> 烽旭無奈道:“別說了,火昀根只要不是在雪漫州,那就哪都能找,可偏偏卻又罕見,始陽州已經(jīng)是我的第三站了?!?p> 聶恒道:“出價總能買得到吧?”
烽旭搖搖頭,說道:“三品破四品不僅僅需要火昀根,還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需要自己去尋找,火昀根再稀有,我宗門里總還是有的,既然需要自己尋找那還是需要歷練,修煉一途,走捷徑不可取。”
“烽旭兄道心可嘉?!甭櫤阗潎@一聲,復又說道:“在下有個疑惑想詢問,不過可能會涉及貴宗修行之事?!?p> 烽旭道:“但說無妨,能說的我絕不藏私?!?p> 聶恒道:“佛門四品要摒棄雜念,遁入空門,道門四品則身入俗世,歷練紅塵,魔門四品斷絕善心,墮極惡之淵,儒家四品修身養(yǎng)浩然,可以說四品之后各種修行流派的差距便開始顯現(xiàn),其中走的方向也基本擬定,因此我有些好奇貴宗走的是什么路。”
“聶兄學識果然廣泛?!狈樾裾f道:“我歲雪宗以冰雪之息為引,通過感悟天地間的風雪來進行修煉,日積月累之下體內(nèi)會受寒冰侵蝕,這也是為什么突破至四品需要火昀根中和的緣故,而四品境界的名字也很奇怪,是為丹陽境?!?p> “一開始宗門先輩在冰雪之息的路上埋頭前行,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三品的門檻,若是強行突破反而會被反噬身亡,最后也不知是哪一代宗主研究出了用火昀根突破的方法,如此一來宗門的四品境才是固定了下來。”
丹陽境……
聶恒再一次覺得這些修行流派很有意思。
佛門遁入空門,最后偏偏是九品眾生,道門身涉紅塵,最后卻是九品天人,就連他最了解的魔門也是四品祛善墮淵,九品卻叫臻善。
如今這歲雪宗修的是冰雪,可四品卻已經(jīng)是丹陽。
“不對?!?p> 聶恒突然出聲。
烽旭疑惑道:“什么……不對?”
聶恒皺著眉想了好一會方才說道:“你們的功法不應該在四品就是丹陽,四品應該是一門修行流派的開始,而不是結(jié)束,只有九品才能逆轉(zhuǎn)陰陽,顛倒乾坤?!?p> 說著,聶恒把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烽旭似有所悟,不過卻說道:“聶兄說的這些我派也曾經(jīng)想過,奈何始終卡在三品境界未嘗如愿,如今宗主已經(jīng)能修煉至六品境界,四品丹陽或許也是對的路子?!?p> “都只是猜想嘛,修行這事不可以按常理出牌,有時候需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甭櫤阈睦镞€是覺得唯有九品才是改換陰陽的時候,不過畢竟是人家的功法,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狈樾窆笮?,說道:“聶兄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p> “信口胡謅罷了。”
兩人又閑聊幾句,待得樓里火勢平息下來之后,聶恒也告退回房。
回了房后,聶恒沒有直接躺下,而是倒了一杯茶,無聊的看著杯中茶葉渣子在晃動。
這茶,有些劣質(zhì)。
過了一小會,他的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奎三應聲入內(nèi),他走到聶恒跟前,兩腿一軟,便要跪下,然而卻好像有一雙手鉗住了他的膝蓋,讓他無法動彈。
“坐下。”
聶恒把面前的茶杯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