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教完這些孩子們以后,時辰差不多了,霍嬗開始洗漱做準備。
不光是要洗漱為了大朝議做準備,既然蒙學的事情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做了,霍嬗就把《千字文》給抄了出來。
不過霍嬗只寫了六百字,把中間的右通廣內,左達承明;既集墳典,亦聚群英;杜稿鐘隸,漆書壁經(jīng)這些,還有一些不合適的給去掉了。
首尾都留了下來,剩下的四百字,總要給別人留點事干嘛!
霍嬗寫好以后晾干把布帛揣進了懷里,準備等大朝議完了以后,拿出來給他們看一看。
有感于蒙學艱難,所以用了三四年時間編了一本蒙學典籍,目標千字,完成了六百,學識不夠,編不下去了,所以來求助。
嗯,這套說辭應該沒啥問題吧?!
這部《千字文》,霍嬗的目標是自己為首要編撰人,剩下再拿出來二百字給霍光,偷偷走個后門,讓他當次要編撰人。
剩下的兩百給大家,目標就是在兩年內編撰完成。
不過按照倪寬、司馬遷他們編撰《太初歷》的速度,估計沒幾月就能編撰完成。
更別提霍嬗為了拉上關系,還準備找那些太學大佬們,說不定還能找一找別家的大佬。
有霍嬗盯著,他們想要往里面塞私貨,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有這么多人一起,霍嬗自己的威脅性大大降低,不怕被當做妖孽燒死,大家只會夸贊。
畢竟我都拉了你們進場了,你們還找我的事,那就是忘恩負義嘍,等著聲名盡毀吧!
而且他們日后還得一直夸贊下去,就算不夸贊,也不會貶低,這個時候還是有些道德的,儒家之人,更看重這些。
嘖嘖,真是美滋滋??!
至于他們會不會加入,霍嬗敢肯定,一定會,就算他們知道日后只能吹捧霍嬗,不能貶低霍嬗,他們也會擠破頭進來!
不要懷疑一部《千字文》對文人的吸引力,這可是千古流名??!
………
元封五年的第一天,今日是歲首,有一年一度的大朝議,整個長安周邊的官吏們都會到達。
歷史上元封五年發(fā)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劉徹南巡,禮祀河山大川。
第二件大事就是置刺史部,大名鼎鼎的大漢十三州登上了歷史舞臺。
第三件大事就是劉徹感覺手下人才不夠用,發(fā)了《求賢詔》。
這些事對于大漢來說都是大事,但是對于霍嬗來說,就是小事,他心目中的大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元封五年,衛(wèi)青病逝,謚號烈,子伉繼長平侯。
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才是天大的大事,劉徹的《求賢詔》也是基于此事才出現(xiàn)。
雖然衛(wèi)青的身體已經(jīng)往越來越好發(fā)展,劉徹和衛(wèi)青的關系經(jīng)過霍嬗他自己的轉圜,更甚往夕,封國食邑也變?yōu)槿f戶以下。
因為霍嬗,因為還可以上戰(zhàn)場,有了希望,心情好了很多,但,霍嬗一想起這件事,就有些不太得勁。
但他也毫無辦法,他只能和衛(wèi)青多多接觸,讓他沾染一些他自己這個大漢氣運之子的氣運,度過這一劫。
病逝,病逝,絲毫看不出有病,還怎么病逝,霍嬗表示很有信心。
洗漱完成以后,出了府門,跨上馬匹,剛準備往未央宮東司馬門前行,但是隔壁的長平侯府突然打開了門。
霍嬗準備等一等,果然,沒一會,衛(wèi)青就一身朝服走了出來。
“舅祖父。”
“子侯?!?p> 衛(wèi)青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霍嬗仔細的打量著,發(fā)現(xiàn)他精神很好,霍嬗眼神中有些懷疑:
“舅祖父是不是睡了一覺?”
“沒有沒有,守歲怎么能睡覺。”
衛(wèi)青聽到這個問題,連連搖頭否認。
霍嬗眼中一抹了然閃過,果然睡了一覺,竟然偷偷睡覺,哼,糟老頭子壞滴很!
兩人一路閑聊往未央宮東司馬門走去,東司馬門離兩家府邸很近,所以兩人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地方。
宮門未開,所以官員們都聚集在東闕門下。
“臣等見過大司馬,見過小君侯?!?p> 兩人翻身下馬,作揖回禮。
眾文武大臣對著衛(wèi)青自稱為臣本就是應該,因為衛(wèi)青是深受愛戴朝堂第一人。
更別提劉徹為了捧衛(wèi)青,以前早就有讓滿朝文武跪拜衛(wèi)青的操作。
但是以霍嬗的本身身份,就有些牽強,但眾人再不情愿,這種場合也得行禮,誰讓霍嬗有個小君侯的名頭呢。
丞相這個朝堂第一人,才能被稱為君侯,而小君侯雖然有個小字,但那也是君侯。
衛(wèi)青和霍嬗兩人一路走到前面,衛(wèi)青去找和公孫賀他們聊天去了。
而霍嬗就比較苦逼,他還得去行禮賠罪,其他人倒是沒什么,但是地位比他高或平等的這些長輩們,還是賠個禮比較好。
霍嬗賠完禮后就開始掃視著這些官員們,心里想著下朝后該去找誰。
霍光肯定是占一個名額,以霍嬗和倪寬的關系,他也得占一個,還有司馬遷,也得占一個。
然后他就看到了太子劉據(jù)。
‘拉上太子,這是個好主意,可以幫他收收聲望,穩(wěn)一穩(wěn)位置,而且他聽到此事后必然找來,還不如主動一點。
但是,以他那軟性子,必然是受不住谷梁的請求,若是帶著他們來,這個面子自己是肯定不會給的,是個麻煩?!?p> 霍嬗實在是想不通,劉據(jù)為何還留著谷梁,雖然上次下毒事件谷梁提前認罪,得以保密,但是劉據(jù)不可能不知道。
劉徹保密,就是為了怕連累到劉據(jù),太子門客給皇后下毒,還是親母,傳出去,還怎么在太子位上待著。
霍嬗對他是有些情緒的,谷梁這幫子人,你不說都砍了,起碼得趕走吧,還留著……
但是沒辦法,老霍和衛(wèi)霍集團選的太子,不管啥也得支持下去。
所以這點得給他說明,谷梁是沒絲毫可能的。
霍嬗剛準備先放下這事,等日后他找來了再說,但是,他突然看到一個太子身邊的人……
霍嬗嘴角微微上揚,腦子里有了主意。
說起太子的博望苑,基本勢力分為兩派,一派就是儒家之人,一派就是劉徹派去的黃老、法家、公羊等教導太子的屬官。
儒家之人想上位,必然要把位置上的官員們拉下來。
按理來說,就谷梁這些人,遠遠不是另一派的對手,但是頂不住劉據(jù)拉偏架啊。
霍嬗看到的人名叫卜式,倪寬的上一任御史大夫,因為太敢說話,得罪了劉徹,被貶為了太子太傅。
在霍嬗印象中,他也是個很不錯的人。
他起初是為了打匈奴捐錢捐糧,得了一個郎中官,但是他的夢想不是當官,而是放羊。
沒錯,就是放羊,被人勸了以后,才跑來當官。
你不管他是欲擒故縱還是啥的,但是他對匈奴的態(tài)度一直是強硬的,捐空家財,主動請戰(zhàn),這都是他干過的事。
嚴格來說,也是一個自己人,雖然他不是衛(wèi)霍集團中人,但是他是太子的人,太子是衛(wèi)霍集團的,沒啥差別。
拉他進場,打擊谷梁,這是一個好辦法。
霍嬗在心里定下他的名額以后,想了想,已經(jīng)五個了,加上自己六個,已經(jīng)差不多了。
他看著太學的方向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拉上這些公羊儒。
他起初的想法是,以此為契機,和太學那邊的公羊打好關系,但是霍嬗又怕羊沒抓著,惹得一身騷。
太學如今是以董蔁為主,而這個董蔁就是董仲舒的兒子,再晚個幾年,不多,就兩年,倒是不會出現(xiàn)問題。
因為這時候董仲舒還活著,在家里寫他的《春秋繁露》呢,再等兩年,他就去世了。
霍嬗怕的是董仲舒聽到這個消息后跑來要求加入,這是肯定的。
雖然他加入是個大好事,但是霍嬗怕他來了以后禍事。
而且成書以后,他怕這點名望都被他一個人搶了去。
霍嬗從司馬遷那兒了解到,董仲舒就是一個老頑固。
司馬遷當然不會說,這是霍嬗從他的話語評價中總結出來的。
‘對啊,司馬遷!’
霍嬗一拍腦袋,嚇了旁邊的其他人一跳,霍嬗微笑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后接著想。
‘司馬遷就是董仲舒的學生,司馬遷知道了就相當于董仲舒知道了,沒啥區(qū)別。
現(xiàn)在看來,太學這邊還是得請,司馬遷這人不能剔除,還想著和他打好關系呢?!?p> 不過霍嬗想了想后也不怕,大漢小君侯會怕他一個閑賦在家的老夫子?
‘你來了要是禍事,直接把就你剔除。
不就是名望嘛,在這大世中,你名望再高,能有冠軍侯高?
更別提公羊學派雖然以你董家為主,但又不是沒其他人,剔除了你,再拉個公羊大儒不就行了?’
霍嬗思考完,剛好到了時辰,東司馬門打開,官員們在謁者帶領下魚貫而入,來到未央宮前殿前!
兩千石官員和一些小官職位的或者沒職位的列侯進入殿中,其他的兩千石以下的站在殿外,一個是沒資格進殿,一個是進來也站不下。
呃,其實也能站的下,但是漢初定下的禮儀就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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