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劍濤笑了，他聽到身旁的食綿說：
“你們的愿望會實現(xiàn)的?！?p> 他心中的怨念霎時間消散了，眼角卻流出一絲暖意。他苦笑著說：“那是我的妻子還有孩子?！?p> “你以為我不知道呀?！彼f。
“怎么······?”
“知道就是知道，”她又悄悄說，“因為你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連味道都是相同的。”
戴劍濤不再說話，他望向下面自己的家人。他看到兩個孩子驚喜地在呼喚，桃姝同樣是想象中手足無措的樣子，而他就在看不見的地方朝向她們微笑。
跪著的三個人很快平靜下來，她們繼續(xù)祈禱，一直到三只朝尾榮燒完，并留下三根帶著黑點的竿。銅鼎上面密密麻麻的插著許多只竿，從它們的余盡中飄出來更多更多的清霧，這些霧彌漫在寺廟里的每一個角落，它們環(huán)繞在祈禱者的身邊，仿佛她們?nèi)耸浅フ咭话恪Ｊ尘d用力吸了幾口飄著的煙，她覺得這些煙甜甜的，像蜜一樣。
桃姝心里默默細(xì)數(shù)著熏香燒燃的時間，覺得時候到了，她便睜開眼睛帶著孩子們起來了，她們向白鳥躬下身說：
“感謝神鳥大人?！?p> 說完，她又帶著孩子們動手清理起鼎邊散落的遺香來。
戴劍濤偷偷在暗處抹了一把眼睛，他想：原來在神的眼里虔誠的人是如此可愛。
神鳥大人會為你們送上祝福的，他在心里悄悄念禱。
桃姝和孩子們走后，戴劍濤倏地從白鳥背上跳下來，食綿也隨之跳了下來。他沒有立即回到她們身邊，但仍然聽得見孩子們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他問食綿：
“你叫什么名字？”
她調(diào)用環(huán)力往空氣中寫下“食綿”兩個字，這是一種古老的傳信手法。
戴劍濤也回應(yīng)她在空中寫上自己的名字，接著他又問：
“你多大了？”
食綿不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應(yīng)該在八歲到十歲之間？”食綿假裝默認(rèn)了。
“你從哪里來的，”他又補(bǔ)充說，“為什么會想到來這個地方呢？”
食綿伸出手，地上一桿暗紅的旗幟飛到她手上，她把布面展開，用手指勾勒出來一幅奇怪的地圖。
那是一片海，把紅色的布面都染藍(lán)了。海邊有塊綠色的陸地，她在上面畫了三個圓圈：“我就是從這里來的?！?p> “至于為什么要來······沒有為什么，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
戴劍濤低著頭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也許她畫的是一片草原？而草原上有三只小羊。他問：“難不成你是一個人來的？”
“嗯，嗯?！笔尘d顯然不想繼續(xù)談?wù)撨@個話題，她又畫出一串奇怪的紅色符號說：“你看，這邊是你們的城，也就是你們生活的土地?！?p> 戴劍濤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符號，他有些迷茫：“原來這就是我們生活的光和?！?p> “光和光和······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光和，光和都滅亡多少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簡單來說就是你們都被年代拋棄了，反正你可以想象整個世界就只有幾座山那么大，有些時候知道得越少甚至?xí)畹酶腋！！?p> “可你什么也沒說啊?！?p> “我無論說什么你都會好奇的，難道不是嗎?！彼卮稹?p> “因為我們現(xiàn)在沒有辦法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嗎？”
“是這樣沒錯，一直不都是這樣嗎，你們都應(yīng)該清楚才對?！彼氖种赶蛩麻T外面，“你看這四周都是山，山上面都是型獸，你們一旦上了山就會被型獸吃掉?！?p> 她說：“往北邊是零海，不能走，往南邊是神運(yùn)城，那是光和國消失后出現(xiàn)的一座小城，剛才那個符號就是它的徽章，反正是很危險的地方，無論哪邊都不能去，總之被大山包圍起來才是最安全的?！?p> “你會跟我說這樣些話，是因為你是從那邊來的對不對？”
“什么嘛，我都是聽別人說的，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p> “也對，你一個小孩子又哪里懂得那么多?！?p> “懂不懂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也應(yīng)該知道，”她嚴(yán)肅起來，“每一個群體都有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你要是擅闖了人家的領(lǐng)地，那是要遭報應(yīng)的！”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p> “要怎么想呢······”戴劍濤不知道還能再說什么。
這一次食綿等了很久，卻也沒有著急離開。他說話的時候，似乎香已經(jīng)燃卻了，他說：
“我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p> 然而食綿卻回答他：
“離開這座小鎮(zhèn)后，你就會死?！保ū緛硎莻€伏筆，現(xiàn)在不寫了，包括前面的對話，就當(dāng)它無吧，本來信息量也不大）
戴劍濤搖搖頭，不再問什么，他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臨走前他對食綿說：“你要不要住我們家？”食綿說：
“不去。”
戴劍濤走后，食綿離開圣鳥寺。桃姝懷里抱著一個大布袋，兩個孩子正和白蘭地里的朝尾榮玩著游戲，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花瓣，伸長小手夾起藏在花朵之間的朝尾榮，讓它們飛進(jìn)桃姝的大布袋里。他們看見食綿走過來，兩個小家伙的眼睛突然瞪直了，戴當(dāng)趕緊跑去和桃姝說：“媽媽，你快來看，”他小聲說，“小章魚怪?！碧益樦种傅姆较蚩慈ィ退腥艘粯釉诳吹侥巧砉殴值难b束后嚇了一跳，隨即她就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從未見過的、奇幻美麗的小女孩兒。
她像風(fēng)一樣很快飄過這邊，然而戴晴空的眼睛卻緊追著那道背影不放，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小人兒，他想：她長得真好看?。?p> 她彩色的袖子一揮，周圍漸起一片沫白，朵朵小浪花席卷大地，散落的朝尾榮翩翩飄起，旋成一團(tuán)團(tuán)。包括桃姝懷里的朝尾榮，它們一并往上飛，在大家驚異的目光中化為零碎······過了許久眾人才回過神來，只是她們的腦中還穿插著方才那情景，全然不覺食綿的身影早已消失。
莫非真的是神鳥大人顯靈？
回去的路上，桃姝也變得和戴劍濤一樣心神不寧了。兩個孩子圍在她身旁轉(zhuǎn)圈圈──他們好像在為某個奇怪的東西而爭辯。戴當(dāng)說：“小章魚怪，就是小章魚怪！”戴晴空說：“不是，分明就不是！”他想：那么好看的小女孩怎么會是小章魚怪呢？于是他們問媽媽：“媽媽，媽媽，她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桃姝自然也不太明白，她想了想，說：“她和你們一樣，都是孩子。”她的回答讓孩子們忘掉了問題，他們張大嘴巴說：“那她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兩個孩子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面跑，他們開心地笑著，桃姝也捂著嘴笑了。
她們回到鎮(zhèn)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落黃昏了，只在這時，光點會耀眼得讓人難以直視，它的光透過云彩，把整片天空都染紅了。屋頂上升起裊裊炊煙，煙兒也紅飄飄的，隨著食物的芳香從挨家挨戶的院子里飄出來，傳遍大街小卷，只是聞到味兒就知道大伙炒得都是什么菜了。而神跡帶來的余溫也像飯菜的氣味一樣揮之不去，人們?nèi)齼蓛砂ぴ谝黄?，或都在屋外的板凳上坐著，手里端著飯碗，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金財主作為第一個聽到過神鳥大人聲音的人，自然也就受到了人們的擁戴，人們問他：
“神鳥大人的聲音是什么樣子的？”
金財主摸著他的小胡子得意地說：“神鳥大人的聲音是和天使一樣的聲音，神鳥大人是神，它的聲音也和神一樣厲害！”
他說得越迷糊，人們越是問他；人們越追問他，他就越是得意，他的風(fēng)頭甚至壓過了老漁頭、匹線頭、黃嘴皮和賈海亮。只有麻醫(yī)師，他從回來后到現(xiàn)在一句話也不說，他默默地在人們的視野里消失了。
隨著聲音不斷遠(yuǎn)去，一道與眾不同的氣味飄進(jìn)了大街的嘴巴里。戴晴空和戴當(dāng)兩個人撐圓小嘴巴貪婪地吸食，他們拉起桃姝的兩只手，一直把她拉到包子鋪的店門口。老包子正在窗臺包一籠大包子，他的左手一邊拌著餡料，右手則舉著一個大包子一面小口小口地嚼，似乎在吃給過路的人看。果然，路過的孩子們?nèi)级⒅窍銍妵姷拇蟀羽挼弥绷骺谒?，他們紛紛央求爸爸媽媽給他們買包子吃。他們的父母中口袋里有大饅頭的，就趕緊揪下一塊饅頭肉堵在他們嘴里然后就把他們拖走了；口袋里沒有放饅頭的，便只好苦笑一聲，給他們買了大包子，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桃姝的口袋里沒有饅頭，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老包子看見她，走過來對她說：
“阿姝啊，你的兩個孩子一天沒有吃飯了，你就給他們買一籠包子吃吧?！?p> 兩個孩子一聽到這話，立即跳到她身邊說：“對呀，對呀，我們兩個一天沒有吃飯了，我們都要餓死啦！”
桃姝看看孩子們，又看向老包子，她略顯尷尬的說：“可是，我沒有帶錢······”
“那還不簡單，”老包子對孩子們說：“你們兩個一人說一句媽媽的好話，我就免費(fèi)獎給你們兩個大包子吃！”
兩個孩子一聽說有包子吃，紛紛點頭答應(yīng)下來，可是接下去又把他們難住了，他們在想要說什么話好呢。他們努力的想，突然眼睛都亮了，他們齊聲說：
“媽媽昨天給我們換了衣服，爸爸昨天給我們換了鞋，我們的爸爸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媽媽！”
他們說得那么大聲，桃姝聽到耳朵里，不禁羞澀得低下了頭。
老包子沒有違背他的諾言，他從蒸籠里抓出來兩個熱手乎的大包子遞到兩個孩子手上，孩子們接過包子的手被燙得直呼呼地抖，他們小心翼翼舔舐著包子皮上面溢出來的油。桃姝提醒他們說：“快謝謝包叔叔。”兩個孩子一起說：
“謝謝包子叔叔！”
老包子笑了，他走到桃姝身邊，說：“聽說神鳥大人顯靈了，那圣鳥寺都被擠成一窩蜂！得虧我沒去，不然這一下午的包子就賣不出去了?！彼f：“今天光是大街上的人，就比金財主娶媳婦那天排的隊伍還要多還要長?！?p> 他又說：“可惜我沒去啊，要是我去了，說不定也能見到神鳥大人顯靈呢。”他問桃姝：“你見過神鳥大人沒有？”
桃姝正猶豫著不知要怎么回答，兩個孩子卻搶著說：
“見過了，見過了，神鳥大人是個很好看的女孩子呢！”
他們的說話聲引來了一群好事的閑人，他們把兩個孩子圍成一團(tuán)，桃姝見狀，立即用手帕捂住孩子們的嘴巴，她同人們解釋說：“他們兩個是說著玩的，我哪里有幸見過神鳥大人呢？”她一邊說一邊躲開人群，抓住兩個孩子的手風(fēng)也似地走開了。她對孩子們說：“神鳥大人可不是什么女孩子，神鳥大人是大家心里的信仰?！?p>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他們猶意未盡地回頭往包子鋪看，看到人們一個接一個逐漸散去。
接著她們來到小芳裁縫家里，小芳裁縫的新婚衣服已經(jīng)織好一半了，她說明天要去匹線頭的染坊里染成大紅大紫的顏色。可是她明天還要做花圈，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桃姝取回她織的毛巾后，對小芳裁縫說：“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明天我替你捎去好了，反正明天也沒有別的事情?！毙》疾每p聽罷感激道：“那就麻煩你了，對了，記得要把料子交給裘姥姥哦?！?p> 裘姥姥是織布廠里的工人，是小芳裁縫的婆婆。桃姝聽罷會心一笑，把毛巾圍在戴晴空的脖子上，把小芳裁縫遞過來的布料疊好放進(jìn)竹籃子里，然后牽起兩個孩子的手回家了。
這一路上他們掀起脖子上的毛巾看了又看，那上面繡著兩只白肚子的小黃雀，肉嘟嘟的可愛極了。桃姝對他們說：“這個叫做圍巾?！眹砗荛L，戴晴空圍著一頭；戴當(dāng)圍著另一頭，他們兩人一人圍著一只小黃雀，他們手牽著手，高興地說：“小黃雀圍巾真暖和！”由于他們的脖子被圍巾連著，桃姝只需要牽住其中一個孩子就行了；由于他們喜歡暖暖的感覺，于是就舍不得到處亂跑了。
然后她們又回到戴劍濤的鐵匠鋪前，不過門口的器具已經(jīng)被人收回屋子里去了。她們看向鄰居賈海鷗的鋪子，他的木匠鋪里緊鎖著，好像沒有人在。她們問過路人后才知道因為賈海亮的事，賈海鷗一昏不起，現(xiàn)在他正躺在家里餓著肚子呢。桃姝看向鐵匠鋪上鎖的門，她想：會不會是丈夫回來了呢？她更加擔(dān)心起戴劍濤來，她已經(jīng)有一整天沒見到他了。
天黑的時候她們才回到家，一進(jìn)屋桃姝就開始生火做起飯來，兩個孩子也蹲在小灶邊為鍋底添柴，溫暖的灶火讓他們解下了脖子上的圍巾。他們將小手兒伸到炕邊上，眼睛里面倒映著熊熊的火苗，他們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可是桃姝的時間卻走得很慢，戴劍濤遲遲不歸，她連炒得菜都失去了味道。她把飯菜盛上桌，兩個孩子都餓極了，他們抓起勺子和筷子，呼呼地把飯菜往嘴巴里面塞，兩個小家伙的腮幫子撐得鼓鼓的。桃姝用手托住臉頰，她消瘦的面容映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憔悴，桌上的青菜、炒蕓豆、腌蘿卜（都是小鎮(zhèn)上人們常吃的菜）在她眼前一一掠過，像云層一般旋轉(zhuǎn)的掠過，她卻連一點胃口也沒有。等到孩子們將碗中的黃米飯吃干凈后她才起身，從炕眼上端起盛滿菜湯的炊爐，給孩子們倒上兩碗后，她這才慢慢坐下身，扒了一小碗米飯。
桃姝吃完后，便把剩下的飯菜倒進(jìn)一個大盆里，又給戴劍濤留了些，隨后帶上余下的和一大碗菜湯出門去了，她臨走時不忘叮囑兩個孩子在家呆好。
她來到賈海鷗的家里，賈海鷗正躺在床上喝著涼水，聽到有人推門進(jìn)來，以為是賈海亮回來了，他激動得坐起來，結(jié)果盆一歪，涼水灘了一地。桃姝笑了笑，她拾起地上的盆，將自己帶來的飯菜倒進(jìn)這個盆里，她說：
“吃點吧老賈，你一直躺著也不是回事兒，賈海亮他還沒回來嗎？”
“他怎么可能回來?！辟Z海鷗接過飯菜，嘆息著說：“我那個不孝子啊······估計他早把我忘啰！”
桃姝聽罷安慰他說：“人活著總要有個家的?！彼f：“兒子大了終究是要成家的，兒子長大了，你也老了，你即然管不住他，不如放手讓他去吧?！?p>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p> “可惜，”賈海鷗搖搖頭，說：“咱爺倆個終究是被他娘給管住了······”
他們又坐著聊了好一會兒，從賈海亮到漁船再到大海，似乎要把賈海鷗那顆頑固的心給融化盡一般。
當(dāng)桃姝問到戴劍濤的事時，賈海鷗說：
“那他大概是回來的，除了他沒人搬得動那些鐵疙瘩，你呀，該省點兒心吧，那小子能干得很呢！”
桃姝聽完他的話，那顆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下來。
與此同時，戴劍濤手里提著兩只兔子回來了，他推開家里的門，看見兩個孩子正圍著桌子追趕。孩子們看到他走過來，便是立刻喊著“爸爸，爸爸！”圍了上去，他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兩只小兔子吸引過去，他們驚嘆道：“好可愛的小兔子??！”
戴劍濤吩咐他們說：“快去找個籠子來，別讓小兔子跑掉了?！庇谑撬麄冋疫M(jìn)廚房里搬出來一口盡是破洞的大鍋，兩只可憐的小兔子就這樣被扣了進(jìn)去。他們透過破洞往里面張望，可是小兔子們一動不動沒有活力，喂給它們青菜不吃；喂給它們蘿卜也不吃，最后只舔進(jìn)去兩口水。天黑了，孩子們打著光燈也望不到兔子們的臉，他們問：
“小兔子一動都不動，是不是死掉了？”
戴劍濤不忍心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他隨即溫柔的說：“噓！它們只是睡著了，明天再和它們玩吧?！彼蝗粡谋澈筇统鰜韮蓚€大包子，分給孩子們一人一個，“餓了吧，快吃吧，”他說。孩子們一接過包子，雙眼立刻又放了光，他們把包子整個塞進(jìn)嘴巴里，撐得兩個小腮幫子鼓鼓的。戴劍濤又將腰上的鞋子解下來，在他們眼前晃了晃：“你們的珍珠鞋子也找回來了呦?！眱蓚€孩子看到后笑了，他們說：“謝謝爸爸！”
“不過啊，”戴劍濤接著說：“小當(dāng)?shù)恼渲樾又徽一貋硪恢弧！?p> 戴當(dāng)看見他的小珍珠確實只有一只，難過得不由低下頭，嘴里面的包子都不香了。
“別擔(dān)心小家伙，”戴劍濤拍著胸脯，自信地說：“明天爸爸就去給你找一顆更大更亮的珍珠換上?！薄翱烊ニ珊⒆觽?，神鳥大人保佑你們，你們今晚一定會做一個最美最美的美夢！”他邊說邊沖他們逗眼。兩個孩子都笑了，他們吞咽完嘴里面的包子，心滿意足的睡去了。他們說：
“今天吃了好多好多的包子，晚上我們要做包子夢！”他們扳開手指算呀算，原來今天一共吃了四個半包子。
等到孩子們走后，桃姝才推開門進(jìn)來，她在門口站著有一會兒了。戴劍濤替她接過手里的盆，小聲問：“你剛才怎么不進(jìn)屋呢？”她笑著回答：“大家在一起很幸福啊，不是嗎？”
戴劍濤笑了，他坐到桌子旁端起筷碗，便開始吃飯。桃姝就坐在對面默默地看著他吃完，他一句話不說，她也一句話不問。他吃完后桃姝也吃了點，然后他們一起收拾剩下的活兒。桃姝不說話，是因為她心里總有事情放不下去；戴劍濤不說話，是因為他心里還有做為一家人難以放下的事······他把光燈合上，靜靜待著屋子里越陷越暗，他的聲音這才從那邊傳來。他說：
“姝，我想去那邊看看······”
桃姝猛然驚醒過來，她在這邊拼命搖頭，她知道他說的“那邊”是指山的另一側(cè)。
“你愿意讓孩子們一輩子生活在這里嗎？”戴劍濤咬著牙說：“在這座小鎮(zhèn)?！?p> “就讓他們一輩子活在這里吧，哪兒都別去······”
桃姝從背后靜靜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