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一鍛煉要死了……”
還沒到樓上,江潭就哀嘆起來,并立即引起附和。
“我也是。”
“不知道要練什么?”
“就蹦蹦跳跳唄,或者活動一下?”
“不會要跑步吧?”
“應該不會。”
……
季蘭亭笑道:“沒有人注意到江總說的話嗎?聽起來好像是個女的健身教練啊?!?p> 李農(nóng)道:“形容為‘漂亮’,應該不是個男的。”
伊尹道:“也不一定……”
劉云濤在后面道:“練唄,反正就半個小時而已,多運動一下,確實有好處,就當是休息了?!?p> 江潭對林塘道:“塘哥,幫忙給江總求個情不?我能不能不練啊?”
林塘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請病假。”
李農(nóng)接口道:“對,把腿打斷,肯定就不用鍛煉了,而且又不影響打比賽?!?p>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腿打斷?”
實話實話,懶慣了,對這件事情都有本能的抵觸,林塘自己也不例外,不過很快就克制住了這種思想,因為哪怕是電競,適度的鍛煉也確實是有利的。
身體是一切工作的本錢!
見“群情洶洶”,他也開口說道:“別這么緊張,既然是女教練,肯定不會是很重的訓練,可能就是瑜伽之類,室內(nèi)的鍛煉內(nèi)容。”
眾人都在議論,因此到了二樓的時候,替補隊員也沒有往樓上去,都在這邊討論起來。
季蘭亭一臉驚恐地道:“你別嚇我啊,瑜伽哪簡單了?要只是躺著喘氣還好,要是擺什么姿勢,不得疼死?”
他用力搖了搖頭,“反正我是做不來?!?p> “我也是。”
伊尹也趕緊附和,“我連下腰都下不去,摸不到腳?!?p> “我也是。”
“還有我!”
……
林塘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低估了“謠言”傳播的速度,很顯然,連替補的“二隊”隊員也知道了自己跟江靈兮的事情,都在瞄準了自己來“訴苦”。
好似都認為自己一定會找江靈兮走后門一樣,因此都在抱怨。
想著大概就算不能拉他們一把,也可以通過自己將這種抱怨“直達天聽”;就算不能取消鍛煉,也可以減少一下強度和時間。
伊尹和季蘭亭都剛來,與替補隊員接觸不算多,李農(nóng)一貫毒舌,但廢話并不多,因此大概率是江潭“泄露”出去的。
他默默地在心里面給江潭記了筆賬,翻著白眼道:“所以啊,你看你們的身體都生銹到什么程度了,更要加強鍛煉!”
劉云濤忽然咳嗽了一聲,其他人心知肚明,上樓的上樓,回訓練室的回訓練室,嗖嗖嗖飛快地全部消失。
林塘也往樓下看了一眼,瞥見江靈兮抱著提莫上來,也跟在伊尹身后回到訓練室里面。
江靈兮上樓應該是因為兩只貓,并未到訓練室里面來,林塘打了局排位后,出來上廁所,小客廳空蕩蕩,她已經(jīng)走了。
他到廁所里面洗了把臉,輕輕呼出一口氣,怔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江靈兮發(fā)了個消息:“你走了嗎?”
她很快回復:“樓下,怎么了?”
“想跟你說幾句話?!?p> 等了幾秒鐘,她回復過來:“那你下來吧,會議室?!?p> 林塘整理了一下頭發(fā),轉身下樓,在下樓梯的時候,看到王勤從會議室里面出來,他又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下了樓,推開會議室的門。
江靈兮仍坐在主位上,兩只貓一個在地毯上舔爪子,一個橫躺在她面前桌上,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同時側頭看過來。
江靈兮一只手幫躺在面前的悠米撓著肚皮,微微抬起頭看他,眸子澄澈明凈,一如往昔:“怎么了?”
林塘在靠門的上次兩人會議室里面對話時的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猶豫了一下,望著他道:“我為那天的事情……準確的說,是我不理智的行為,導致你誤會,跟你道歉,對不住。”
江靈兮睜著亮晶晶的眸子看他一眼,然后臉上沒有表情地點了下頭,“哦。”
林塘頓了一下,繼續(xù)道:“我那天說的是實話,凌……你哥很好,我是真的這么覺得,當然,你也很好……是我自己太玻璃心,也太幼稚?!?p> 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會好好訓練,好好打比賽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總有出頭的希望?!?p> 江靈兮定定看了他兩秒,低下頭撫摸著悠米肚皮上的絨毛,“哦?!?p> 林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吸了口氣,準備起身,卻聽她又聲音不大地補充了句:“那你加油?!?p> 林塘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站了起來,“謝謝……那我先走了?!?p> 江靈兮抬眸看他一眼,點了下頭,“嗯?!?p> 林塘沒再說話,轉身離開,將門關上,隨后回到訓練室里面,繼續(xù)打自己的排位。
他早就準備著道歉,因為不管怎么說,她一番好意,是自己的緣故導致了變成這樣子,一聲“對不起”肯定要的。
但并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他沒想過自己當時會那么冷靜、平淡地說出那些話,一直覺得自己會很難以啟齒的。
自己想一想,從自己記事以來,這大概是第一次這樣正式地向人道歉,以前……好像連非正式的也沒有過。
這一點有些像是遺傳了老爹,他從小就一直很討厭老爸這種固執(zhí)、古板又自負的性格,但越長大越發(fā)現(xiàn)自己在許多方面很像他。
否則哪至于差點鬧到父子決裂的地步?
用老媽的話來說是“越是理虧,越不肯認錯,越是親近,越不愿意低頭”,“那嘴就跟鴨子似的,肉燉爛了嘴都軟不下來”。
當然,作為從小接受了正確價值觀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林塘在許多方面都要比老爸進步,至少他自己這樣認為,因為他一直都能察覺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并且有改正的意識。
再見面時,江靈兮展露出的像是已經(jīng)完全遺忘的姿態(tài)一度讓他這種性格缺陷被刺激出來,覺得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沒必要道歉了。
好在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這種有些偏執(zhí)的性子。
只不過許多原本修改多次才終于打好的腹稿,還是被刪掉了絕大部分,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我會好好訓練,好好打比賽的”。
于他個人而言,在自卑心作祟的情況下,這是他近似于向怪獸嘴里伸手般小心翼翼給出的類似約定的承諾,但聽在別人耳中,大概就只是一句廢話。
你特么一個打職業(yè)的,本來不就該好好訓練好好比賽嗎?
至于江靈兮會怎么想,林塘一點把握都沒有。
如果是“分手”之前,他相信她一定能把握和理解自己的心態(tài),甚至大概率會很開心地露出個梨渦很甜的笑臉。
但現(xiàn)在……
林塘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又慢慢吸了口氣,以此舒緩心情。
她的渾若無事肯定是裝出來的,但內(nèi)心中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就難以揣測了。
晚上林塘沒再出去吃飯,跟著其他人一樣點了外賣,正吃飯的時候,江潭那邊似乎是游戲打完了,轉頭又問:“塘哥,到底啥情況?。俊?p> 其他人雖然都沒問,但顯然也都很八卦,聞言吃飯的打游戲的,都轉頭看過來,連李農(nóng)也悄悄把耳機往旁邊挪了挪,并把電腦靜音。
季蘭亭道:“沒人開直播吧?”
伊尹和江潭都搖搖頭。
林塘想了一下,解釋道:“前段時間江總說想小說,找我取個材,現(xiàn)在取材完了?!?p> “就這?”
江潭一副雖然我是個單身狗但你別欺負我沒見識的表情,“沒別的了?”
林塘攤了攤手,“不然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信呢?”
江潭表情將信將疑,又看看季蘭亭和李農(nóng)。
李農(nóng)瞥了他一眼,“只是取材的話,為啥不找你取材?”
“對啊!”
江潭跟個復讀機似的,一個斗轉星移,又把問題拋給林塘,“為啥不找我?”
“因為我長得比你帥?!?p> “……”
見林塘不愿意多說,其他人也就不再多問,江潭倒是很不服氣,想要跟林塘理論一番,奈何顏值確實拼不過,只得撇撇嘴道:
“你那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我這屬于內(nèi)秀,就是越相處,越覺得我這個人很好,知道不?”
李農(nóng)瞥他一眼,道:“沒有人愿意跟你相處的?!?p> “你滾!”
江潭立即就怒了,“我跟塘哥講話,有你這狗腿子什么事?”
“沙雕!”
李農(nóng)不跟他一般見識,丟了倆字過來,然后不再理他。
江潭走了過去,瞅了瞅鍵盤,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過去,按掉了李農(nóng)的閃現(xiàn),然后“哈哈哈”地一陣狂笑著逃出了訓練室。
“傻逼!”
李農(nóng)又罵一聲,也不生氣,繼續(xù)打自己的游戲。
反正自己是輔助,沒閃現(xiàn)也是adc難受,沒了就沒了。
“居然沒生氣?”
伊尹表情驚嘆地轉過頭,向季蘭亭感嘆道:“這才是真愛吧?”
季蘭亭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
林塘沒再參與這些無聊話題,吃完飯后在二樓溜達了兩圈,然后繼續(xù)打排位,爭取早點把前些天掉的分都打回來。
重回韓服第二算什么,要回就回第一。
晚上打到凌晨三點,然后睡一覺,第二天九點多起床,喝了碗粥,吃了個雞蛋個半個餅,然后繼續(xù)睡到中午。
吃罷午飯,下午訓練賽,打完之后,被通知前往樓頂集合。
“走吧走吧。”
“去唄,反正也逃不了?!?p> “看看美女教練長什么樣……”
既然抗拒不了,其他隊員也就都接受了這個安排,互相嘀咕著上樓去。
樓聽天臺原本是一片空地,江靈兮還想過在樓頂改造出一個健身房出來,林塘以前只來過一次,這才再上來,才發(fā)現(xiàn)樣子大改。
空地仍是空地,不過被清掃過,看起來十分整潔,四周各有柱子,撐起一片像是夾有隔溫板的“天花板”,整體看起來像一個四面沒有墻壁的大廳。
江靈兮穿了身寬松柔軟的類似于太極服般的白色練功服,長發(fā)束起,靜靜地站立在“大廳”內(nèi),金橘色晚陽自西方天際照耀過來,像是給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絢麗的光,襯著雪白晶瑩的肌膚、清冷脫俗的容顏,像是從電影畫卷之中走出來般,美麗而圣潔。
見一群人怔怔看著自己,她蹙了蹙眉,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空地,嬌柔嗓音透著股嚴肅認真的范兒,“愣著干嘛?排隊站好!”
雨雪紫冰辰
這是晚上那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