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男輕女拆遷案
“靠!”江懷低咒了一聲,他那是慫嗎?是慫嗎?那是理性,是為岳南好,還這么說他,不知好人心。什么不敢回短信?他是忙著打游戲沒時間回,誰不敢?
“晚安!”
“我靠!”岳南看到短信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了,把二狗子嚇的弓起了背。哈哈哈,岳南看著這可憐的兩個字只覺得滿心歡喜,雖然才兩個字,但是太不容易了,她像寫日記一樣,天天給江懷發(fā)短信,都半個月了,以前江懷出任務(wù)的時候最長記錄才是一個星期,現(xiàn)在都半個月了,只能說,年齡漲了,心腸也變硬了。
哼,要真想拒絕,怎么不拉黑?岳南從能順利發(fā)出短信開始,就知道這段戀情是有希望的,這手機(jī)號碼還是從超市老大爺那軟磨硬泡要來的,花了她好大一把香蕉和半袋蘋果,江懷夠狠心的,一個電話號碼都不給她?
讓你狂,你這個口子開了就不信你還能那么堅(jiān)持拒絕,小樣兒,跟她斗,哼!岳南這晚快到天明時才睡著,實(shí)在是興奮的睡不著,天見可憐的,整整5年了,又重新收到熟悉的短信,真是太不容易了。誰像她追人這么難?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她就想說,紗呢?在哪?沙塵暴還差不多。等著吧,等追到江懷,讓他跪下唱征服,嘿嘿嘿……
這天早上張姐給了岳南個案子,說是她侄女介紹來的,張姐看了下,覺得正好可以磨礪岳南,就讓她負(fù)責(zé)處理。
剛上班,倆個姑娘就來了,岳南趕緊去招呼人。
“你好!我叫岳南,是你們的代理律師,我?guī)煾甘菑埥?。?p> 那個穿著樸素的姑娘比較拘謹(jǐn),另一個大方說:“我叫張依娜,是張姐的侄女,嘿嘿嘿,這是我朋友馮招娣,是她準(zhǔn)備打官司?!?p> 岳南看向那個低著頭的姑娘,她同伴也拽了下她的衣袖,她紅著眼睛抬起頭看著她岳南,她同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別介意,她這幾天都是這樣,讓她家里人鬧的?!?p> 岳南遞來茶水給馮招娣,馮招娣小聲得道了謝,岳南心想,還挺有禮貌的,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拎不清的,這就很好了。
“請把具體情況說下?!?p> 馮招娣深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情緒開口說到:“我家在XX縣XX村,我們村里的人都比較重男輕女,我家也是,我家里三個孩子,我是老二,我還有個姐姐,一個弟弟。我家條件不好,爸媽都是農(nóng)民,靠種地生活,我初中沒畢業(yè)就出來工作掙錢供弟弟讀書,已經(jīng)快10年了。
今年我們那兒拆遷,是按人分錢的,一人能分到8萬塊和60平方米的安置房。我沒學(xué)歷,今年都26歲了,就想著拿分到的錢或者安置房做點(diǎn)小生意,可是家里不同意,還成天打電話罵我,我沒辦法,放棄拆遷的錢或房實(shí)在不甘心。我辛苦工作了近10年,也沒落下什么,年紀(jì)也大了,我不想爸媽像對待我姐一樣,將來把我嫁個二婚的外地人,給人當(dāng)后媽,就為了那5萬塊的彩禮。
前幾年我談了個對象,準(zhǔn)備回家見過父母后就結(jié)婚,爸媽給人要10萬塊的彩禮才肯同意,我極力反對也沒用,為這事我媽還打了我?guī)最D。這哪里是嫁女兒,這明顯是賣女兒,他家也是農(nóng)村的,情況比我家好一點(diǎn),可是10萬塊的彩禮他父母覺得用來娶我不值,我長得一般,也沒學(xué)歷,也沒錢,一個月才掙2000多塊錢,他也覺得我不值,就分手了。
這幾年我都不敢談對象,就怕爸媽獅子大開口的要彩禮,也怕人家嫌我不值給的彩禮錢。我想做些小生意,打工掙的錢太少,是對我這種沒學(xué)歷的人來說太少了,可是做生意沒錢,好不容易有拆遷這個錢,我不怕苦、不怕累,努力也能掙10萬塊錢,我值10萬塊錢……”說著她就趴在桌子上情不自禁的哭起來,張依娜拍著馮招娣的背無聲的安慰著。
岳南記錄著案件,看著這倆個姑娘,張依娜動作溫柔的輕拍著馮招娣的背,無聲的遞著紙巾,她突然就想起江懷來,他在腿受傷的時候是否也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的安撫他,他是不是也會像馮招娣一樣,會自卑。馮招娣自卑自己的10萬塊彩禮,人人都說她不值那么多錢,也許她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不值,但是她勇敢,她敢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是江懷呢?他會不會自卑自己的殘腿,覺得配不上對方,應(yīng)該說她自己。從前她沒考慮過江懷會自卑,因?yàn)榻瓚言谒闹胁皇莻ト说膊畈欢嗔?,都是高大可靠的,很有安全感,可是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
岳南不要求江懷勇敢的去證明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江懷喜歡這樣,這樣就是好的,可是岳南卻要逼江懷承認(rèn)自己的感情,正視自己的感情,都當(dāng)過兵的人了,哪學(xué)來的慫勁?
案件記錄完畢,岳南送走倆個小姑娘后,跑到衛(wèi)生間給江懷發(fā)短信,這是她第一次白天給江懷發(fā)消息。她想了好一會,也不知道這個事該怎么說,難道要說,‘喂,江懷,你別因?yàn)槟愕耐茸员埃X得配不上我,我才不介意?!@樣太直白了,萬一把江懷嚇退了怎么辦?好不容易這貨才探出了烏龜殼,現(xiàn)在可不經(jīng)嚇,哎,脆弱的男人心?。?p> “剛接了個案子,案件本身沒什么就是簡單的拆遷案,父母不想給女兒拆遷款和安置房,女兒無奈只好通過法律手段保護(hù)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
這個女孩也是可憐,從小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初中沒畢業(yè)就出來工作掙錢,當(dāng)時她還是未成年,估計只能干洗盤子等不露面工資又低廉的工作,將近10年的工作,掙的錢都給了家里,供她弟弟上學(xué)。之前還談過個男朋友,因?yàn)榧依镆?0萬塊彩禮錢分了,男方覺得她不值,雖然他父母近乎賣女兒的要10萬塊彩禮,讓人不齒,但是這個女孩絕對值10塊的彩禮。
咱簡單算下,她開始工作可能只有幾百塊錢,后來成年了,可以換好一些的工作,現(xiàn)在一個月2000多塊,她又干的是包吃包住的工作,很少為自己花錢,勻一勻,一年能給家里1萬,10年不就是10萬。再算下,她如果嫁人,生兒育女,就光生個孩子都不止10萬,再說,照看嬰兒,現(xiàn)在請個保姆照顧孩子一個月也要3000塊往上,不到三年就是10萬塊,這才三年,更不說一個女人一輩子要在夫家付出多少辛勞,所以她怎么不值得讓人花10萬塊來娶?
那女孩都有陰影了,現(xiàn)在連個戀愛都不敢談,怕家里要太多的彩禮,怕男方覺得她不值那個彩禮錢,我可氣了,但是在上班,不能帶私人感情,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