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牙子
戲法落幕，加上來了個討人嫌的臟乞丐。
客棧門前的圍觀的人群很快散去。
賣藝得來的賞錢不多。
也虧得王霄選的這間客棧價錢低廉，老道士師徒二人才得以繼續(xù)在這住上幾天。
不過這回兩人的房間倒是不相近了。
回到客房。
王霄站在窗戶邊上許久，仿佛是在領(lǐng)略安平縣城陌生的風土人情，可目光，始終在那游蕩在大街上的一個乞丐身上。
正是先前所見，眾人說的江家被嚇瘋走失的那個丫鬟。
在各方得來的信息中，江家鬧鬼的事情處處透著蹊蹺。
作為從事件中脫身開來，且是唯一可以輕易接觸到的人物，王霄想要開始探索，很難不去注意到她。
街道里。
她死死攥著懷里老道士送的包子，漫無目的地走著，臟兮兮的臉蛋上充滿了警惕，像極了一條護食的狗。
走了許久。
可能是累了。
她找了個避風的狹窄小巷，蜷縮在角落，靜靜睡了過去。
……
夜幕降臨，萬籟寂靜。
安平縣并不富足，除了勾欄青樓等地，其他地方到了夜里，基本見不到多少行人。
王霄從床上翻起身來。
找了套夜里沒那么顯眼的衣服換上出了門。
身材發(fā)福的客棧掌柜杵在前臺，正喝著小酒打著盹兒。
見王霄下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道：“客觀真是好興致，這是去明月樓，還是醉春居？”
“房間里坐著無趣，下來隨便走走?！蓖跸鲎旖嵌读硕?。
胖掌柜臉上一副“我懂你”的神色，繼續(xù)自顧自地道：“明月樓那些胭脂俗粉沒啥可說的。”
“客官要是手頭寬裕的話，建議還是去醉春居走走，那里的姑娘可是水靈的很。”
“特別是那幽香姑娘，嘖嘖……”
這掌柜的還是個老茶客……
王霄聽得額頭滿是黑線。
只是當下不愿繼續(xù)耽擱，于是拱了拱手，道：“改日有機會，一定去見識一下。”
說完，邁步便出了客棧。
胖掌柜吸溜一口黃酒，看著王霄離去的背影，笑呵呵道：“改日？擇日可不如撞日呢…”
“這鬼天氣，還是小娘子胸前的二兩肉能夠溫暖人心吶……”
天寒地凍，試問一個氣血方剛的單身漢子夜里出門，除了逛窯子，還能上哪去呢。
作為胖掌柜眼中的“同道中人”。
王霄此時已經(jīng)走遠，來到一處關(guān)了門的胭脂鋪子前，馬路對面，便是那丫鬟待著的狹窄巷弄。
她蜷縮在角落，身上鋪了一層淺淺的茅草。
盡管隔得老遠，可王霄依稀能看見，她的那瘦弱的身軀在寒風中不停打著擺子。
命如草芥，不外如是！
王霄嘆了口氣，準備走上前去、
卻見小巷外頭，兩個雙手攏在袖中，神情鬼祟的男子走了過來。
王霄眉頭皺了皺，收回剛邁出去的腳步，轉(zhuǎn)過身去，打算等他們走遠再上前去。
可是余光瞥見那兩人行走的方向，不禁面色一變。
“他們的目標也是她，難道是牙子？”王霄坐不住了。
這是目前江家事件里唯一的一個線索，可不能讓牙子拐走了！
當即快步上前，走到對面小巷外頭，輕咳一聲，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突兀的聲響嚇了兩個男子一跳，當即縮回了伸向那丫鬟的魔爪，轉(zhuǎn)過身來有些驚慌道：“是誰！”
“兩位，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這是要做什么?。俊蓖跸鲭p手環(huán)抱，走進小巷之中。
兩個男子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苦澀的神色：“此事說來便話長了?！?p> “實不相瞞，這是家中幺妹。”
他指了指身后的丫鬟，接著說道：“前些天與家母慪氣，離家出了走?！?p> “外邊天寒地凍的，我們哥倆擔心要緊，正準備帶她回去呢。”
“哦，可在下怎么聽說這女子自幼父母雙亡，被親戚賣進江家當丫鬟，直到前些天才走失的?！?p> “你們又是哪來的兄長？”
被王霄當場拆穿，男子也不尷尬。
只是立馬變了臉色，陰測測道：“小子，奉勸你一句?！?p> “有些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現(xiàn)在離去，我們哥倆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我要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們哥倆不講道義了！”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冷冷道：“跟他說那么多廢話，一并綁了帶回去，看他后不后悔！”
說完，伸手向腰間摸去，亮出一柄尖銳匕首！
兩人對視一眼，便朝王霄沖了上來！
“嗚……”
角落的丫鬟早已被這聲響驚醒。
她像個受驚的小獸，蜷縮在角落，低聲嗚咽哭著。
“不要吃我……”
“不關(guān)我的事，不要吃我……”
看到明晃晃的尖銳匕首。
王霄臉色也沉了下來，伸手往懷里探去的同時，冷喝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猖狂！”
其中一個男子哼了一聲：“哪來那么多廢話?。 ?p> “既然如此，那便做上一場！”王霄也是怒上心頭。
昨夜妖都殺過，現(xiàn)在還會怕你區(qū)區(qū)兩個牙子？
“小子，跪下吧你！”
兩個牙子出手路數(shù)相當歹毒，每一刀都是沖著王霄心口小腹去的！
王霄險險側(cè)身躲過，抬腳將其中一個牙子踹了回去，當下不敢大意，抽出了懷里帶的匕首。
雖是專治邪祟的兇器，此時匕首拿出來不見層層血光。
可兩個牙子還是感到一陣驚悚。
仿佛眼前這偏瘦像個書生的家伙，氣息在這一瞬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像換了個血孽深重的劊子手站在當前！
這是面對他們頭兒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可是，搏殺當場，又怎么容得他們恍惚！
王霄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抓住對方分神的這一剎那，臉上發(fā)狠，滿懷殺意。
只見一抹幽光流轉(zhuǎn)。
鋒利的匕首呲的一聲劃破喉嚨，滾燙的鮮血噴涌而起。
兩個牙子雙眼圓瞪，里面有著一抹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不甘。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王霄出手會如此狠辣，且干凈利落！
撲通！
兩具尸體直挺挺的倒下。
淡漠的聲音隨著在腦海里響起。
王霄聽聞之后眼中不禁閃過一抹異色。
而這時，蜷縮在角落里的丫鬟好像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不輕，神態(tài)更為激動了，顫栗的嗚咽聲也變得大了起來。
“嗚嗚……”
“不關(guān)我的事，都是公子，是公子害的你……”
“不要殺我…嗚……”
王霄蹙了蹙眉，暫時拋開查看妖魔圖冊的想法，打算先安撫一下這丫鬟。
大晚上的，剛剛殺了兩個牙子，弄出太大的聲響引來巡夜的差役就不好了。
可能是時運不濟。
剛剛在擔心碰上巡夜差役，就聽街道外頭傳來一身喝問：“何人生事！”
王霄面色一變！
正想著該怎么脫身的時候，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施主，往這邊走！”
扭頭望去。
一只巴掌大小的黃符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身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