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么急著離開嗎?”陳震庭打量之時,青木轉身就欲離開,結果陳震庭又跟上腳步道:“不如我送送諸位吧,指不定過些日子咱們就成親家了?!?p> 楊季涉世未深看不出其中名堂,袁媛和張海龍亦不懂門道,青木不同,他一眼就能辨出陳震庭有些不自然。
不,不對。
是陳震庭的表現(xiàn)過于自然,給青木一種他有所圖的感覺。
半步金丹,不理旁邊道行高深的楊季光顧著和青木交談,本身就有疑點。
青木轉身離開陳震庭立刻跟上腳步,更是疑點重重。
最關鍵的一點,即便青木真和陳家有婚約,身為家族成員,他不去追溯婚約的真?zhèn)?,反而不停和青木套近乎?p> 這符合邏輯嗎?
不得不防,青木連忙拒絕好意,并吩咐張海龍前去打車。
陳震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隨即拍了拍青木后背,告辭道:“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再見?!?p> 說著陳震庭先行離開,上了一輛黑色商務汽車。
確認陳震庭真的走遠楊季感知不到他的氣息,青木才在司機喋喋不休的嘮叨中,上了的士。
回到賓館第一件事,青木立刻吩咐張海龍重新找個旅店,生性狡詐的他,但凡感知到不妥便會轉移地方,這是源自魔修的本能。
可惜青木還是失算了。
黑色商務車里,陳震庭一邊拿著電話等待接通,一邊認真看著手中平板電腦,電腦里是一張地圖,而地圖上有個紅點不停閃爍。
拍青木后背那一下,陳震庭便在青木衣服上貼了一顆定位芯片。
修士用高科技產(chǎn)物真的非常少見,偏偏高科技產(chǎn)物沒有靈力波動,強如楊季都感知不到異常。
電話接通,陳震庭連忙將他發(fā)現(xiàn)青木行蹤的事報給家主。
十分鐘后,遠在魔都苦苦尋找的玄清道人終于收到準確消息。
陳震庭偷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是青木化成灰玄清道人也不可能認錯,當即停下盲目的搜索前往機場。
吃過上次等航線的虧,玄清道人已經(jīng)命陳家把每一架飛機的票都買上一張。
不管任何時間發(fā)現(xiàn)青木,不管青木在世界什么地方,她都能以最快速度坐上飛機前往青木所在地。
是夜。
張海龍難以入眠。
手機短信提示他的余額不足,這些日子,四人的花銷全是他這些年攢來的老婆本。
眼瞅著快見底了,青木卻仍未收他為徒,難免有些焦急。
“嘩嘩嘩~”
聽聞水聲作響,張海龍疑惑起身,將腦袋伸出窗外望見青木房間燈光還大亮著,水聲也是從青木房間傳來。
不知怎么的,張海龍猛地翻身坐起,鼓起勇氣敲響青木房門。
青木洗去手上血污,將一地鳥毛收進垃圾桶,打開門見是張海龍遂有些不悅。
修士幾乎不用睡眠,但青木仍然不喜歡有人打擾他清靜,正欲驅趕張海龍時,卻見張海龍直接跪在他腳邊。
“弟子張海龍誠心向道,請求師父收我為徒!”
“咚”“咚”“咚”
三個重重的響頭,額頭都叩出鮮血。
嗅到鮮血,青木喉管不自覺咽了兩下。
張海龍靈根雖不如嬌嬌師妹,但也比袁媛好得多,和楊季身上的味道差不了哪里去。
好在剛才抓住一只夜鶯,已經(jīng)飽餐了一頓,食欲得到滿足。
“你為什么想拜我為師?”
“弟子也說不上來原因,反正就是覺得師父您很流弊,我想成為您這樣的人,想學厲害的法術,若有所成飛天遁地豈不痛快?!?p> 張海龍沒有做作如實回答,察言觀色沒人比混混精明,畢竟不懂門道的混混不是進了號子就是上了天堂。
聽到師父流弊四個字,青木心情格外爽快,他就吃吹捧這套。
收徒弟好像也沒什么,楊季都收了袁媛為徒,玄清道人也收了不少弟子,雖然有人追隨很別扭,但是有人使喚也挺不錯。
“起來吧,”青木權衡利弊,示意張海龍起身。
張海龍卻不為所動,又重重磕了三個頭道:“師父若不答應,寧死不起?!?p> “……誰說我沒答應了,我不喜歡那些過場儀式,今天起你便是我弟子了,這本浦松子你先看著,改天我讓楊季把他功法抄下來給你?!?p> 這、這、這不是做夢吧?
張海龍大喜過望,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以至接書的雙手都顫顫巍巍。
“你看著學吧,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當然,最好還是別問我,不然我會很煩。”
青木擺了擺手,示意張海龍快滾,又自顧拿起毛巾擦拭窗臺上的血跡。
張海龍得了仙書愛不釋手,但身為弟子,哪能見師父親自動手,連忙搶過青木手中的帕子擦拭起來。
“師父,這……”
“怎么了?”
“它……”
盯著垃圾桶里的羽毛,張海龍結結巴巴,那羽毛顏色好像不是常見的鳥兒。
樣子越稀有,蹲的也越久。
師父,你這吃的怕不是牢底坐穿鳥吧?
青木抱著手機頭也不抬的說道:“別磨蹭,收拾了就趕快滾?!?p> 它當然不是牢底坐穿鳥,而是一只七彩八哥,乃陳震庭精心飼養(yǎng)的靈鳥,專門派來監(jiān)視青木的一舉一動。
誰料靠的太近,青木嗅到靈根,冷不丁一發(fā)白刃斬去鳥翅,最終成為他的夜宵。
人不敢亂動,鳥獸青木難道還怕嗎?
黎明。
窗外再次飄起雪花,青木猛地驚坐而起,他感知到一股熟悉味道,異常熟悉的味道。
比世間任何美味都還要美味的味道。
可是那股味道,帶給他的卻不是貪婪,也不是欲望,而是無盡的恐懼。
推開窗,就見大街上楊季單膝跪在一位女子身前,那恭敬的程度,比當初見著青木時還要尊崇萬倍,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玄清道人!
可惡,那個女人怎么找來了。
昨天才暴露在修士眼中,今天她就找了過來,她的眼線未免太過龐大。
逃!
本能的畏懼襲上心頭,青木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逃。
他強忍著腦中瘋狂涌現(xiàn)的畫面,轉身跑出房間,盡管他知道那可能是他想方設法也沒能恢復的記憶。
想逃?
顯然是不可能了,若他未進入練氣期,玄清道人可能感知不到他的靈力波動,可他已經(jīng)練氣,身上有微弱的靈力波動。
青木的靈力氣息玄清道人無比熟悉,進入感知范圍那一刻,玄清道人便不急了。
翻過圍墻,青木潛意識和本能驅使他瘋狂逃竄,哪怕雙手被強上的玻璃渣子割破,也沒影響絲毫速度。
“師父!”
張海龍大喊一聲,他聽見動靜就追了出來,正好看見青木翻越旅店后院的圍墻。
咱們又不是沒給錢,你跑什么呀?
張海龍哪知青木畏懼什么,焦急不知所措之時,卻見一位戴著面紗的女人走了過來,而楊季則隔著一米,低著腦袋規(guī)矩跟在女人身后。
面紗擋住真實容顏,但是任誰都能聯(lián)想到面紗下的女人是何等驚世,張海龍一時看的有些失神。
女人走近,淡定問道:“你叫他師父?”
“嗯,”張海龍回神,雖不知女人身份,但楊季在其身后,遂答:“昨夜我已拜師,成為師父弟子。”
“青木,你真的變了?!?p> 女人喃喃自語,言辭間頗為欣慰。
這時袁媛剛好出門,她望見楊季連忙拱手行禮道了聲“師尊早安”,隨后又疑惑看向玄清道人問:“師父這位是?”
楊季深怕袁媛下界女子不懂規(guī)矩,連忙介紹道:“本門第七代掌門祖師玄清子,你們還不快來見過祖師。”
“弟子袁媛見過祖師?!?p> “弟子張海龍見過祖師?!?p> 瞧著楊季鄭重模樣,袁媛和張海龍就欲跪下拜禮,誰料口中話語輕松脫口,但他們的雙膝卻如何也不能彎下去。
“天氣寒冷,地上涼,就免禮了吧?!?p> 玄清道人笑了笑,分別在袁媛和張海龍身上打量幾眼,隨后從腰間取下荷包,又從荷包里分別取出一件物品遞到他二人手中。
這次不用楊季授意,張海龍和袁媛不約而同作揖感激道:“多謝祖師?!?p> 青木還在逃跑,可惜他選的路線好像不怎么明智。
玄清道人袖袍一揮,玉手下當即飛出一物,那是一條紅色的彩帶,它宛如一條小蛇在空中快速游行。
眨眼功夫,小蛇纏上青木,先綁住他的雙手,又纏住他的雙腿,最終將青木牢牢固定在小巷里。
清晨行人稀少,但還是三三兩兩有些路人,他們紛紛投去疑惑目光。
那條紅帶太過匪夷所思,像魔術師的道具會自動將人捆綁。
捏出印決,玄清道人打了一個響指,隨后圍觀的路人便像忘記了剛才所見一般,繼續(xù)走他們的路。
“青木?!?p> “哼?!?p> 青木不服輸似的繼續(xù)掙扎,可玄清道人已經(jīng)走到了眼前。
隔著面紗,青木眼中浮現(xiàn)的卻是玄清道人讓天地失色的盛世容顏,她美得極不真實,美得靈魂都覺得危險。
“師父,”張海龍喚了一聲,可他卻不敢上前幫助青木。
玄清道人是青木道人的師父,而師父懲罰徒弟,就像父母懲罰孩子,那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