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豬剛鬣的小心思
還不待逞兇,當他看到前方來人之后。
那豬妖連真身都還完全顯露,眉頭一皺,便化作黑氣,一溜煙跑了。
十分之果斷,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前方的投錯豬胎的天蓬,見了菩薩,為何要逃?”惠岸一頭黑線,一路追趕下,在大聲的呼喚。
前方黑霧中的天蓬并未搭理,眼下速度更快,眨眼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這不禁讓觀音有些懷疑,這西游打開的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造化玉碟所定的西游,乃冥冥之中的天數(shù),按理來說,應無人可以忤逆才對。
為何剛下靈山,便受到了挫折?
前方來到了福陵山,須臾間,天蓬便顯露原形,變成十分普通的模樣,躲進了一處地主所修筑的豬舍之中。
豬舍圈養(yǎng)百余頭肥豬。
養(yǎng)豬老漢只覺得眼睛一花,覺得有什么東西進了豬舍。
見有人居住,觀音師徒化作了山間樵夫,行道近前。
“老漢,你看見了一整黑風吹過嗎?”惠岸便作的清秀少年,上前禮貌的詢問。
觀音二人談話間,不時打量豬舍。
天蓬眉頭一皺,感覺不妙,退至眾豬身后。
老漢在地主家兢兢業(yè)業(yè)幾十年,硬生生熬走了地主家兩代人,自覺精明,見觀音二人不斷打量豬舍。
“我在李家養(yǎng)豬四十年,從沒有丟過一頭豬,若想打我豬的主意,勸你們趁早打消了這念頭?!崩蠞h擼起袖子,露出如老柴般枯瘦的肌肉。
“老漢,您誤會了。”惠岸連道。
“哼,誤會,看人如選豬,拍拍屁股,都知道上面秉性,看你賊眉鼠眼,就不是什么好人。”老漢拿起耙豬糞的鈀子,沖著惠岸二人舞動。
“我只是受傷了,眼睛有所睜不開,其實我眼睛很大?!被莅杜Ρ犻_眼睛。
凡人雖弱,可身負天大的因果,涉及西行大計,觀音師徒,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凡人出手,甚至身份都不能提前暴露。
“速速離去,不然我的耙子不認人!”老漢威脅。
不拿起耙子還好,這樣舞動之下,還真有天蓬幾分模樣。
天蓬修天罡三十六變,其中變化之法,在道場修行的日子,加之幾年的小說閱讀感悟,早已臻至了化境。
饒以觀音神通廣大,行至此處,眉頭深皺,亦不能識出天蓬真身。
只是當見到老漢手持釘耙,觀音眼中頓放異彩,沖惠岸使了個眼色。
惠岸當即心領神會。
“天蓬,還不現(xiàn)出原形!”惠岸上前,手捏拳印。
轟隆隆,空氣震蕩。
“還想唬嚇老漢?!崩蠞h不屑一顧。
只見他輪動沾著污穢的竹耙,便向惠岸掃來。
“什么情況?!”躲在豬舍中的天蓬,一時間有些懵。
不過看到惠岸,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惠岸嘴角一抿,身形陡轉(zhuǎn),化作一道清風,施展法術(shù),直接將老漢收走了。
觀音二人帶著老漢,轉(zhuǎn)眼之間消失原地。
“可憐的王老漢。”確認安全之后,天蓬才頂開豬群,顯露出了真身。
當年他出身在這片豬舍,靈智尚未開時,便是因為老漢,險些成了烤乳豬。
方才發(fā)生的一幕幕,儼然像是為他打開了一條新道路。
“有事王老漢,無事豬剛鬣,殺人放火王老漢,萬人敬仰豬剛鬣?!闭f完,他將桶內(nèi)豬食導入槽內(nèi),“好事不留名,我叫豬剛鬣?!?p> 他看著豬舍內(nèi),哼唧唧吃潲的豬兒,暢懷一笑,隨著離去,身形逐漸變成了王老漢的模樣。
徑直往山下小鎮(zhèn)之中的青樓而去了。
一個時辰后。
“可惡,師父,我們被誆騙了?!被莅段?,聞了聞帶著豬屎味的手。
他扔下已經(jīng)掰斷的豬屎耙,忍不住惡心。
跌坐在地上的老漢,癟著嘴,撒潑打滾,踢飛鞋子,“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惠岸施展法術(shù),老漢不再鼻青臉腫,灰發(fā)隱約變成了黑灰色,像是年輕了十歲。
只是已經(jīng)記不得方才惠岸施展的手段,只知道自己被兩個人揍了。
觀音也施展了大手段,蒙蔽去了天機。
“欸,我的身體,感覺可以打死一頭豬了?!崩蠞h捏著拳頭。
這個時候,觀音師徒,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
“去云棧洞口,他會回來。”觀音捻指卜算。
幾個時辰過去,幾里外,云棧洞,黑風陣陣,洞口筑成酒樓模樣,木柱老舊,已經(jīng)開裂,可是門前卻是張燈結(jié)彩。
不多時,嘴上叼著草根的王老漢,大搖大擺的來到了云棧洞跟前。
躲在石后的惠岸,見狀直接沖上,地上陣法響起,傳來浩浩乎乎的誦經(jīng)之聲。
頓時便將王老漢籠罩了。
“兩位饒命吶,我是真的王老漢?!蓖趵蠞h欲哭無淚,“我只是趁夜回家而已。”
惠岸反應過來,沒好氣道,“你什么時候回家不行,偏偏要現(xiàn)在?”
老漢已經(jīng)哭了,不說被惠岸帶走暴打了一頓,雖然遞予了丹藥療傷,可現(xiàn)在都還在隱隱作痛。
“我家就在西邊呀。”老漢老淚縱橫。
“放他離去?!庇^音出現(xiàn),吩咐惠岸。
只是這樣,佛門陣法便暴露了。
后面的天蓬,見到洞府忽然有佛光鼎盛,在黑夜如璀璨的萬道金光,立覺不妙,轉(zhuǎn)身便跑。
“往哪走?”
觀音輕叱,出現(xiàn)在天穹之中。
西游取經(jīng)是天數(shù),不可強加人為干預,不到萬不得已,觀音不會施展通天的手段。
這會影響到佛門的氣運。
沙悟凈那一次出現(xiàn)意外,沒想到,現(xiàn)在又要以“佛法渡人”了。
玉凈瓶中柳條拂動,定住了豬剛鬣的身形。
“你是隨取經(jīng)人去西天,還是我現(xiàn)在送你上西天?”觀音面目慈祥,平靜開口。
豬剛鬣:“……”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天蓬曾在天庭居于高位,對于佛、道兩門之間的較勁,自然有所耳聞。
因此他不想做那棋子,不,是不想做佛、道兩門的棋子,時機到了,回到師尊身邊才是正解。
只是眼下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自己如今的修為,還不足以抗衡觀音。
想到此處,他心中立即有了決斷。
“先與敵示弱,在西行途中,參悟師尊所書典籍,再尋逃跑之法?!碧炫詈V定心中想法,作伏狀,“弟子生性頑劣,險些錯過佛門宏法,望觀音大士不計前嫌?!?p> 觀音點頭,摩禮受戒之后,便離去了,并不擔心豬八戒會逃走。
因為戒疤,是遁入空門的禮數(shù),也是觀音在其身上留下的烙印。
便是天涯海角也逃脫不了,除非跳脫五行,不在三界。
“師尊一定有辦法?!必i八戒摸著生疼,還帶著滾燙余溫的頭頂。
想著,豬剛鬣進了云棧洞,思考著,要不要回到道場,尋求師父的幫助。
“如果這一點小小制約,都解決不了,還有何臉面回去?!必i剛鬣摸著肚子,眼中顯露決心,“大不了在西游中,劃劃水就行……靜等時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