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宛若炸雷一般,秦氏聞得先是一愣,旋即伸出寬袖輕掩秀口。
初以為陳洛會說出什么高見,沒想到是這番話語。
一時發(fā)出了銀鈴般的嬌笑聲,似狐媚如仙樂,倒是和庭中雪景相得益彰。
抖聳的削肩,胸前墳起的一段聳涌也微顫起來,抹額上的狐絨白球也高興的花枝亂顫,撲哧笑道:“先生真是笑煞我了!”
陳洛并沒有理會她,雖風情迷人使他愣神了一下,但隨后回過神來也哂笑道:“你別急,聽我說完可好?”
“嗯!先生繼續(xù)!”
“撲哧!”
搖搖頭,看著不在負先前孤寂凄涼之色的可人兒,陳洛接著說道:“你與賈珍一起是為與虎謀皮,而且他那性子又怎么會不珍藏些留情之物。
譬如簪子?絹發(fā)?褻衣開襟之類?到那時你會不留給他嗎?
你笑你不會懷有身孕是也不是?可是據(jù)我所知,即使是避子湯也不是完全有效?!?p> 陳洛篤定的話語讓秦氏有些失色,但是還是將信將疑。
但是覷著陳洛這般懇切,使得她愈發(fā)的心忌。
只聽他接著說道:“不信的話,你若是有機會可以尋個良醫(yī)或者產(chǎn)婆問問,想來他們也會知道。
到時候你腹中結(jié)個死胎留下病癥,瞧著與有了身孕無異,但是卻瞧不出來,可是良醫(yī)問診時一脈便心知肚明。
或許那郎中因畏懼公府權(quán)勢,不敢將這等事宣之于口,你還敢接著再與賈珍逞魚水之歡嗎?
要知道賈蓉或許有些特殊癖好,但是他也是個男人,你覺得他不會心疑?”
聽完后,秦氏面色陰晴不定,苦笑道:“縱然是如此,我又如何薄命?或許這般,我這要強的心就此湮滅,也罪不致輕生吧。”
“哦?!”
瞧著陳洛輕笑質(zhì)疑著,秦氏心中更加忐忑,只見陳洛嘴巴上翹笑道:“若是此時尤氏發(fā)現(xiàn)你與賈珍有染呢?”
“不可能!”秦氏斷然道。
“你別急,沒什么不可能的。以賈珍的性子,你身上的簪子衣物他必然會取一件。
那時再被尤氏發(fā)覺,尋你一個貼身丫鬟問問,你的丫鬟想來也不知細里吧,這怎么不可能?
你覺得尤氏還會待你如初嗎?像這般同病相憐的對待你?她心中自憐凄苦,但也不會再像往日那般?!?p> 秦氏聞后大驚失色,努著嘴囁嚅道:“太過巧合了些!”
雖是嘴上這么說,但是她心中早早的就信了三分。
一時怔怔無語,虧她心中還想著算盡兩府。若真是這般,那么大概第一個先走的也就是她自己了。
陳洛說著心中也有些不忍,微微嘆息寬慰道:“后面還有,你還要聽完嗎?”
“哎......”
一陣雪風掠過,秦氏長嘆一聲后雙眸黯淡、雙眉緊蹙,突的有些哀嘆道:“先生說完吧!”
陳洛呼出一口濁氣,淡淡說道:“其實就是這般,以你這性子大概也心如死灰了。
畢竟你所想之事若是無人知曉也就罷了,一旦被人發(fā)覺,后果可不是你一個人去承擔的。
賈珍貴為一族之長,寧府襲爵之人,外間言語對于他來說無關(guān)痛癢。他也不會去朝中為官,最多只為香消玉殞一大哭罷了。
但是你是賈秦氏,賈家無事不代表秦家無事。你爹爹想來也無顏為官了,加之殘軀留世,若是聞之大抵也就一死,更不用說還有想為令弟博得功名了!”
秦氏慘笑一聲,笑道:“若真是到了那日,我為了名聲和秦家,除了死確實是別無他法了。
自我了結(jié)后,丑聞不見天日,我也能風光大葬,確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陳洛左手輕按在秦氏肩膀之上,嘆道:“這確實是壓死你的主要原因。而且你這天香樓也并非萬全之地,有一人可以隨意進出,但是卻不在剛剛說的這些人內(nèi)!”
秦氏眉間一蹙,似秋水掀波。臉上帶著詫色疑道:“不可能,這個地方就是賈薔也不是隨意能進出的。
若是我住進去,能進去的只有寶珠瑞珠,以及賈珍父子二人?!?p> “寶珠瑞珠縱然是發(fā)現(xiàn)了,也絕不敢聲張。至于賈蓉更不會輕易到此,只有賈珍一人可以這般。”
陳洛陰惻惻地在秦氏耳邊提醒道:“天香樓可是靠近賈氏宗祠的地方,而且兩邊也是相通的,可不是登仙閣這般!可想起來了?”
秦氏雙眸一瞪,瞬間嚇的一身的冷汗,厲聲道:“焦大?!”
然后瞧見陳洛諱莫如深的笑意,秦氏輕咽的一下喉嚨,聲音輕顫越發(fā)明了道:“是了,是了!就連賈珍都不能管得動焦大,底下的下人又是如何敢攔他。
他又是個口無遮攔的主,而且他也確實有機會出沒天香樓,若是被他瞧見了,定然會口不擇言說了出去,定叫別人起了疑心。
如此這般,確實不是的完全之所?!?p> 說完,忽地又是一陣雪風,這才是吹醒了稍微有些臆癥的秦氏。
旋即就瞧她自嘲一陣,酸楚的笑道:“得見先生可真是三生有幸,我自詡?cè)f全之策,在先生眼中實在是破綻百出,有些貽笑大方了。
難怪這世道是男人的天下,我苦心琢磨數(shù)年,最后也是徒勞無功而已!”
陳洛輕捏她的右肩,瞧著右側(cè)脖頸上白膩的雪肌,可嘆衣物厚了些,感受不到其中的細膩笑道:“也不能這么說,畢竟現(xiàn)在我還在你身側(cè)!”
此話一出,倒讓的秦氏淺含微笑,明眸中再次煥發(fā)神采笑道:“那先生可否將左手挪開,瑞珠快回來了?!?p> 陳洛訕訕一笑,揚眉道:“我先收點利息!”
但還是拿開了左手,畢竟到底是人家的地盤,不能太放肆了。
瞧著少年訕訕的模樣,秦氏雙眸輕眨,明媚嬌笑道:“先生若真是喜歡,改日我尋個機會去玄真觀旁的忘言道院頌經(jīng),到時候先生可來尋我!”
說著,又踮起繡花狐裘鞋,在陳洛耳邊宛若狐媚般呢喃道:“那邊賈府眾人一概不敢靠近,而且遠離賈敬修道的主殿。
那后院還有個小門可出入,這可是我事先就打聽好的哦!”
“真是個妖精!”
陳洛暗罵一句,心中也被勾起一團火,實在是太魅了些。
兩人再無人開口說話,都望著庭間飛舞的飄雪,等待著瑞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