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玃如之禍2
“趙真人說，蠱南草為尸蟲樣，再這鎮(zhèn)上恐難尋到，我們買完所需要的蒲英再去尋一邊，若沒還是沒找到，就早些回客棧去吧?！边@個鎮(zhèn)上人來人往，面容不善，人經(jīng)過少許燈火處時一眼看去仿若游尸般，氣氛有些許詭異，司無眷最厭這般氣氛，更是不想多待一分。
北玄在她后面三步遠(yuǎn)緊緊跟著，沒有說話，靜靜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二人尋了個藥店，依著趙賢說的幾味低階仙草藥材買了少許，見掌柜的面色陰暗，眼神恍惚，司無眷留心試探問道：“鎮(zhèn)上可是有何趣事要發(fā)生？”
掌柜取藥的手忽停頓一瞬，后又若無其事打包著藥末，他低聲細(xì)語，聲音好似已幾月未說過話般干啞，只聽他將包好的藥材遞給司無眷，瞪著雙眼，瞳孔無限放大道：“外地人，少說話的好！”
司無眷接過藥材，抿唇一笑，那掌柜一滯，后又轉(zhuǎn)過身去打包另一份，司無眷見他佝僂著背，走路一瘸一拐，不免又思得深了些。
出藥鋪時，又聽得掌柜在后方呢喃：“亥時中，就該關(guān)門嘍……”
北玄抬頭，看著烏黑一片的天，路上之人行色匆匆，早先路過的地也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不少店鋪關(guān)了燈，門窗緊閉，他目光一滯，低聲道：“戌時過半了?！?p> 一孩童拎著燈在街頭穿過，半響便隱覓于黑暗中去，司無眷心里越發(fā)悶悶不順，想著藥材還有兩味沒買齊，她道：“再去那邊看看，若是沒有我們便回去?！?p> 至于最為重要的蠱南草，今晚怕是找不到了……
又見路邊店鋪熄了燈，司無眷轉(zhuǎn)頭間對上了關(guān)門婦人的眼，她心里一驚，這個婦人兩顆眼珠子似要掉下來一般。
“別看?！?p> 北玄擋到了司無眷一側(cè)，遮住了一旁的景象，司無眷看他，眼里閃過一絲感激，不過一瞬間，她又轉(zhuǎn)過了頭，仔細(xì)去尋藥鋪。
過了一處石橋，另一邊路上的燈早已熄滅，見如此，司無眷停止了腳步，再轉(zhuǎn)身時，來時的街景此刻只有十來盞燈再垂死掙扎般亮著。
哐當(dāng)——
聽得一聲震響，司無眷尋聲看去，只見市井黑暗與昏黃中一道虛影于半空漂浮，手中提著什么東西，飄了一小段距離便又響起了這道刺耳的哐當(dāng)聲。
“是打更嗎？”
可時辰不對啊……
“我們快些回客棧去?！北毙渎暤?。
司無眷點頭，這回程的步伐比來時快了不少，這種氣氛和半月前的那次很像，那次，她帶著明珊珊穿梭小村時一般，好在這次身旁跟著的人步伐和她一般，不拖沓，走得也快。
邊走著，司無眷目光時刻注意著那個打更的身影，路及一處棚子下，司無眷忙蹲到了柜架之下，北玄另尋了不遠(yuǎn)處的架子遮住了自己，待打更的身影漸漸飄近。
身后漆黑，量它是看不清自己的，司無眷抬眸緊緊盯著它，越來越近，那身影途經(jīng)不遠(yuǎn)處一燈籠下時方能看清它的外貌。
鹿頭，人手，無腳，無目無嘴，仿若提線死尸……
司無眷捏著木柜的手緊了緊，她低垂下眸，心跳漸漸加快，這個東西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模樣與鎮(zhèn)外的石雕有幾分相似，卻又不那么相似，她厭惡這種東西。
不像凡界的東西。
北玄再一旁細(xì)細(xì)看著，又看得司無眷低著頭，那東西經(jīng)過司無眷身旁時又再次敲了鑼，他見司無眷一動不動，眉目緊皺，她許是閉息凝神了。
學(xué)著司無眷，在那東西經(jīng)過自己時，北玄亦是閉了呼吸，待它飄遠(yuǎn)，司無眷迅速起身，向北玄招了招手。
快走——
司無眷沒有說話，單做嘴型告知北玄，沒有多語，二人迅速往客棧的方向奔走，只愿那客棧不要關(guān)門的好。
戌時末，終是趕到了客棧門口，周圍無光，只有客棧還有一道微弱的燭光透過虛掩的門照射出來，待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趙賢舉著燈在門內(nèi)等候。
“趙真人，這是怎么回事？”進(jìn)了客棧，司無眷擔(dān)心問道。
趙賢搖搖頭，領(lǐng)著二人來到他的房間，三人坐下，趙賢才低聲解釋道：“我也奇，方回來時多番詢問了客棧掌柜才知，這鹿谷鎮(zhèn)亥時之后便是他們所供奉的鹿神仙出游之時，一直到次日子時，鎮(zhèn)上不可出現(xiàn)一個人，否則，便會被那鹿神仙帶走?！?p> 真真是奇怪的跡象了。
司無眷憶起那打更的怪物，道：“怕不是什么鹿神仙，是鹿妖！”想了想，腦海中突浮現(xiàn)一物，她道：“亦或是……玃如？”
聽得司無眷一說，趙賢腦中迷霧漸散，他坐直了身體，思卓一陣，道：“聽掌柜的說這兩日那鹿神……鹿妖突暴躁了些，出游之時必得有十個凡人在前方領(lǐng)路，那十個凡人沒被帶走，只是第二日醒來后便萎靡不振，精神虛弱了?！?p> “趙真人，那是妖，妖這么做能有什么好事……”
正聽著，趙賢見司無眷低頭在她的百寶囊里翻搗著什么，他看了一旁冷冷不語的北玄一番，心里頓感疑惑，便問：“無眷小丫頭，你不會是想為民除害吧！”
司無眷停止了動作，含笑看了看趙賢，道：“除妖，不是我們修士的分內(nèi)之事嗎？”
“胡鬧！”趙賢心里氣憤，拍桌站起身來，驚得司無眷笑意褪去，“方才回客棧時我遇到了一只妖，那妖似有不潰之身，專以人的生氣行走尋著方向，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可就黏著你趕不走了！”
趙賢并非覺得司無眷胡鬧，只是他過于擔(dān)心她的安危，回想自己遇到那只小妖時被黏著不斷從自己身上吸走靈力，趕不走，打散了它又重聚，好在他閉息良久，讓那小妖尋不到才得以脫身，可，即使如此，他脫身以后身體頓時虛弱無力，難以呼吸。
“趙真人，閉息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若不助鎮(zhèn)上的人除妖，那這個鎮(zhèn)上的人多年后必定會是那妖物的玩物?！彼緹o眷心里急切，好在之前在那個村子對付那個妖物時積累了經(jīng)驗，她才知閉息之術(shù)。
但是吧，可不能閉長久。
趙賢自然是想助鎮(zhèn)上的人除妖，可此次來九瓊谷的事還沒解決，想到妖物的實力還是未知，他一揮袖，否決道：“先將我所需的藥材備好，之后的事，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