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壯士還是那副老虎打盹的慵懶樣子,篤定的說:“是的,沒錯,就我一人?!?p> 一石驚起千層浪,鏢騎們自然不疑有他,方才他們已經(jīng)探過這方圓半里地了,并未發(fā)現(xiàn)有別的剪徑山匪。
令鏢騎驚奇到喧嘩出聲的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竟敢孤身只影來劫他們的鏢?!
想著,他們可是職業(yè)的押鏢人員,打小就是大浪淘沙式篩選,被選入威虎鏢局訓(xùn)練武藝。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刀山火海里打熬筋骨,吃的是山珍,泡的是地寶,三千年的傳承秘法又三百名師教導(dǎo)!
成年后,更是需要達(dá)到搬血境界,戰(zhàn)場上陣斬千人,才能說是結(jié)束訓(xùn)練正式畢業(yè),回到威虎鏢局成為一名剛?cè)腴T的一星鏢員。
更何況,他威虎鏢局在這趙國境內(nèi),血打出來的招牌,從未有過失手!
而今,這看著雙腿虛浮、雙眼浮腫,身上毫無血氣環(huán)繞的小子,居然說,自己一人?
一人!就敢來劫他們的鏢?一人!就能從他們手里劫走鏢貨?
也難怪這些鏢騎,感覺驚奇又好笑了。
沒別的,就跟三歲小孩跟肌肉兄貴說,跳起來一拳打斷兄貴膝蓋,沒有區(qū)別。
鏢騎們被青年這句打劫,樂的快沒了個人樣。
沒辦法阿!
就這種心里沒個數(shù),不知那根筋搭錯的精神病院在逃人才。
鏢騎們坦然承認(rèn),作為一個正經(jīng)人,想不樂,還真的是挺難為情一件事。
不過嘛,押鏢雖是份職業(yè)殺人的活計,卻也也談不上是什么劊子手。
看著青年人心里沒數(shù)誤入歧途,趙勇保持著自己的善良,咳嗽兩聲,理順氣說到:
“有手有腳的大小伙,走哪都能討碗飯吃,何苦非得干這殺頭買賣。給你幾十文銅錢,打哪來便回哪去吧。”
“江湖水很深,聽叔一句勸,莫要覺得自己命賤,遇到挫折萬勿就此作踐。須知,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己,況且大道至公、天道酬勤,不放棄!百里坎坷從頭越,心若跳動,人便還在,希望自然也就在腳下?!?p> “看好你呦,大小伙子。”
趙勇那陽光下的身影,顯得神圣而又偉岸。
彎腰伏身緩緩伸去的大手,攤開的溫暖大手掌心里,是散發(fā)著光芒的五十文銅錢。
光芒透過心靈之窗直達(dá)人的內(nèi)心,是那么的暖。
在那被光聚焦的臉上,青年的神色古井無波,就像是神明凝視著恒古不變的命運長河。
時間仿佛就此停滯,甚至能夠看到風(fēng)裹挾著灰塵飄動,一剎那恍若永久。
青年才開口說到:“向這世界持有著善意,并不一定收獲的是善意。”
鏢騎哄堂大笑,笑的放浪形骸徹底沒了儀態(tài)。
“頭兒被嘲笑了??!哈哈哈!”
“居然被這半大小子拒絕了,真是丟臉呢,頭兒?!?p> “沒臉了!沒臉了!是我,我就覺得我沒臉了呢,哈哈哈哈!”
“是丟了個大臉,這事傳回去,肯定會是被所有人取笑。”
“咳咳,人家肯定會說,你瞧那個叫趙勇的,真覺得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噗~哈哈哈哈!”
“嗚呼!鐵定會被總鏢頭訓(xùn)斥,咱們甲十三隊三百年來的臉,都被趙勇你一人丟盡了!”
小鏢頭趙勇,神色無奈的看著在馬上樂的打滾的鏢騎,不然又能怎么樣呢?都是手足兄弟,過命的交情。
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這群拱火的王八蛋啦。
轉(zhuǎn)過頭來,趙勇才微笑著對青年說到:“然而,若是抱著惡意的話,必定收獲的會是所有人的惡意?!?p> 青年也笑了,笑著的臉上,眼神帶著些許落寞,說到:“你總是在假設(shè),卻不肯正視事實?!?p> 事實是什么?
看趙勇收斂了笑容,臉上換上了正視的神色就知道了。
“嗯,雖說獅子縛兔,我卻說不上是那些品性高潔的家伙?!?p> 說著話的功夫,趙勇伸出二指夾住了飄飛而來的樹葉,才接著說到:“這已經(jīng)是我能夠找到的最不便的武器了。既然你想要的話,就用鮮血來換取我的尊重吧?!?p> 話說完,趙勇二指抖動間,指尖樹葉換了個顏色,血紅色的樹葉如刀似劍鋒芒畢露,筆直射向了青年。
青年隨著樹葉的動向,淡漠的眼球跟著轉(zhuǎn)動了一下,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dāng)?shù)碾姽饣鹗g,趙勇猛的瞪大雙眼,眼球都快瞪出了眼眶。
一副,全然不敢置信的樣子!
只見那停滯在半空的血紅樹葉,先是一分為二,又二分為四,接著四分一十六!
最后碎裂的肉眼看之不見,湮滅飄散在空中。
“御氣...你!”
趙勇只來得及呢喃出這么一句臨死遺言,便隨著他身后一眾鏢騎,落得如那樹葉一般的下場。
青年活動了一下脖頸,緩解著保持這個姿勢,給內(nèi)心帶來的不舒適感。
“巧了不是,你遇到的我恰好就是這么品行高潔的人士?!?p> 這對于青年來說,顯然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嘆了一口氣后,便抬頭直視著太陽。
沒讓青年等太久,不知道前路發(fā)生了什么的車隊,帶著漫天的煙塵,車輪滾滾駛向而來。
“吁~”
見有人攔在前路,趕車的馬夫連忙呼喝著勒停了馬匹,至使井然有序前行的車隊,顯得有些騷亂。
一名看著是管事的中年男人,從車隊中間駕馬而出來到車隊前頭,尋著身邊馬夫問了幾句,就朝著青年而來了。
中年管事皺眉凝目,越發(fā)仔細(xì)打量四周,神色越發(fā)凝重。
最后,帶著沉重的語氣質(zhì)問到青年:“趙勇呢!”
關(guān)刀青年眉梢一挑,說到:“死了?!?p> “什么?!”中年管事大驚的后退兩步,呢喃著:“不可能,趙勇怎么就死了呢?怎么死的!”
巧了不是,管事這話問的,關(guān)刀青年還能不知道,這威虎鏢局小鏢頭怎么死的嗎?
他當(dāng)然知道了,關(guān)刀青年也是看管事可憐,自答到:“蠢死的。覺得別人是個蠢貨的蠢貨,理所當(dāng)然的蠢死了。”
中年管事眼皮一翻,面色通紅指著青年怒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