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個“你”是誰？難道是那個神秘的里爾克？聶升不禁暗暗揣測。
神女在睡夢中的囈語輕得幾乎快要聽不見了，說了一會就不再張嘴，但是眼角還是隱隱地有眼淚流出。
盡管感覺這樣有些不道德，但是獲取信息的欲望還是驅(qū)使他做出了試探。他繞到神女的背后，對著她說了一句：
“你還記得里爾克嗎？”
聶升本沒有想著一次性就能喚醒神女，卻不料在說出里爾克名字的那一瞬間，她驟然驚醒，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見神女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轉(zhuǎn)過身來，朝著聲音的來源伸出了自己潔白的手。這只手的速度并不快，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在聶升的感知中，那雙手周圍的空間好似泛起一層層的泡沫，帶著一種壓制性的氣息緩緩地在朝他推進。
他汗毛豎立，剛剛竭力從這個動彈不得的狀態(tài)之中脫離出來，準備拔刀防御，神女卻突然停下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聶升。
她輕啟雙唇，用平靜地語氣朝著聶升說道：“你靠近我附近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你。就算眼看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非常容易忽視你。這對我來說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目前的狀況倒是讓我想起來，有一個應(yīng)該偶爾會找我但我從來記不住的小女孩。你的情況和她很像，你和她是一種人，對嗎？”
聶升感到悚然一驚，神女的表現(xiàn)和他之前產(chǎn)生交集的人都不相同。她雖然也很難注意到聶升，但是天然地對他保持了極大的警惕之心，這和格笛這種會默認他為自己人的態(tài)度相去甚遠，而且她竟然能通過自己倒推出一豆子的部分情況，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面對這樣的神女，聶升也表現(xiàn)得格外警惕，只是簡單明了地回應(yīng)道：“嗯?！?p> 神女輕笑兩聲說道：“現(xiàn)在倒是一言不發(fā)了嗎？我可沒忘記這是我的房間，你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進來了吧。而且還在我的身邊說出那個名字，我倒是想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神秘人？”
聶升幾分真幾分假地說道：“你可以放心，我也是托爾特克這邊的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意圖。我只是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和里爾克相關(guān)的秘密，在我看來，他不像是會輕易死掉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作為他曾經(jīng)戀人的你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留心著神女最細微的神色變化。不過，神女從頭到尾基本上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態(tài)，只有在聽到“他不像是會輕易死掉的人”這句時瞳孔產(chǎn)生了極細微的收縮。
神女不管聶升的疑問，反過頭來先似笑非笑地點出了他言語中的問題。
“托爾特克這邊的人？你不是托爾特克人吧，沒有哪個托爾特克人會用這種態(tài)度和我說話?！?p> 聶升沉默，這也是他為難的原因，神女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多，自己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說話方式和態(tài)度肯定會引起她的注意。
見他不說話，神女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
聶升在神女的目光下感到有些不自在，斟酌之后，他開口說道：“我是一個遺忘了自己過去的人，很不幸的是，托爾特克的大部分人也會不由自主地遺忘我。我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堅定地宣稱自己是托爾特克人吧，但我的確是站在托爾特克這邊?！?p> “是嘛……”神女得到了聶升的回答，隨即又變得面無表情起來，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我現(xiàn)在來回答你的疑問。我和里爾克沒有任何關(guān)系，當年的事情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并沒有任何結(jié)果。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楚地知道自己年輕時候的幼稚，不再把他放在心上，甚至連他的樣貌都已經(jīng)淡忘，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聶升知道她完全就是在說謊，神女也大概知道聶升知道她在說謊。他露出了十分懷疑的表情，神女的表情中卻是淡淡地無所謂的感覺。
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神女完全就是一副“我不知道我不配合”的模樣，還不如自己躲起來觀察神女的破綻，反正等他走后沒多久神女就“不得不”遺忘他的存在，到時候任你警惕性再高還不是要抓瞎……
說了一聲“告辭”，聶升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神女目送著他離開，一動也不動，像是在靜靜的思索著什么。
一段時間后，有關(guān)聶升的記憶已經(jīng)從神女的腦海之中消失，但是她的目光卻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不對勁，剛剛這一段時間的記憶毫無原因的消失了，我卻沒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覺，這種自然本身就是最大的不自然……不過，可能又是那個小女孩過來找我了，這段時間多小心一點好了?！?p> 聶升沒有想到，神女竟然有自檢記憶的習(xí)慣，她不像是一般人一樣徹底忘記了聶升到訪的事實，反而察覺到了一絲絲異?！?p> 另外一邊，聶升本來準備在離開之后兜一小圈再回來，卻沒想到在附近的墻角處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看到他出來，那個身影還以為自己隱藏地很好，正準備悄咪咪地藏一波，卻沒想到聶升直接過去把她揪了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他看著眼前有些心虛的少女，有些無奈地說道。
躲在墻角的正是一豆子，她看上去已經(jīng)觀察了不久這邊的動靜?？吹阶约罕宦櫳l(fā)現(xiàn)了，少女反而一叉腰，回過頭來問他：
“我還想問你呢，你在這里干什么？我只是來找神女姐姐聊天的呀，這不是正常不過的事情，結(jié)果沒想看到你在鬼鬼祟祟地干著什么。喂，你不會對神女姐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說什么呢？”聶升沒好氣地說道，“小孩子家的不要沒事瞎想，別去找你的神女姐姐了，先跟我來，我和你說件事?！?p>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