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鵬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一旁的錢虎眉頭一皺,往前踏出一步,朝著王家三兄弟走去。
錢鵬卻是一把拉住了他,冷冷的道:“二弟,你要做什么?”
“大哥,這姓王的侮辱你,我要好好教訓他一番!”錢虎回過頭,怒不可遏的道。
“胡鬧!”
錢鵬冷叱一聲,沉聲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白府,大庭廣眾之下,你若與王家起了沖突,我們錢家可就被動了?!?p> “可是,就任由他們?nèi)绱宋耆枘?,侮辱我們錢家么!”錢虎氣憤不已,眼中浮現(xiàn)出根根血絲。
“你這沖動的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
錢鵬恨鐵不成鋼,一雙滿是肥肉的手狠狠拍了錢虎一巴掌:“王家與白家聯(lián)姻,若是他們兩家這一回再親上加親,這青林府還有我錢家的活路么?”
錢虎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中卻依舊一片茫然。
錢鵬無奈的道:“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你這個時候去教訓王長榮,且不說你是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打的過,豈不正好給了他們向我錢家發(fā)難的借口!”
“打又不能打,那……那我上去罵他幾句總行吧?”錢虎撓了撓腦袋,眼巴巴的看著錢鵬。
“罵他幾句?”
錢鵬臉色一僵,被自己這個榆木腦袋的弟弟給氣的徹底沒了脾氣。
他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和這貨到底是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是同一個娘生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該不會自己老爹頭上被戴了綠帽子了吧?
一個想法突兀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錢鵬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趕緊將這個想法驅(qū)逐出腦海。
他看著錢虎,沉聲道:“好好想想爹今天為何讓你跟著我來白家?!?p> 說著,他搖了搖頭,邁開腳步,三步一喘的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只留下錢虎一個人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晚宴即將開始,大部分的賓客都已經(jīng)做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主桌上,白家一眾高層也落座了一半。
其中便有白家的大長老白歸遠。
此人是白家旁系一脈的領頭之人,在旁系中聲望最高。
白歸遠覷歟白家的家主之位已有多年了,這一點,身為家主的白歸年心知肚明。
但礙于同族的關系,他也不能挑破。
因此這些年來,旁系與嫡系的關系始終不是很好,彼此隔著一層窗戶紙,見面雖然都打招呼,互相寒暄幾句,但心里頭始終是有隔閡的。
“這都快戌時了,為何還不開始???”白歸遠眉頭微皺,喚來一位管家問道。
那管家恭謹?shù)幕卮鸬溃骸盎胤A大長老,是因為還有一個重要的客人未到,所以晚宴不能開始?!?p> “重要的客人?”白歸遠眉頭一皺,隨即恍然大悟道:“可是府主之子還未到?”
這次晚宴的邀請名單里,的確有一個很重要的客人。
青林府府主之子,青林四秀之首,慕云明。
然而,出乎白歸遠的預料,管家搖了搖頭,回答道:“好像……好像是一個和尚?!?p> “和尚?”
這一下,白歸遠的眉頭頓時皺的更深了,他隨即一拍桌子,不悅的道:“簡直是胡鬧!”
管家嚇了一跳,頓時將身子躬的更低了幾分。
白歸遠面色陰沉,冷冷的道:“區(qū)區(qū)一個和尚,難道比府主之子還重要不成?若傳出去,旁人會怎么看我白家?說,是誰安排的?是家主嗎?”
“不……不是,大長老?!惫芗已柿丝谕倌?,開口道:“是老太君安排的?!?p> 老太君?
聽到這三個字,白歸遠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堵在喉嚨里,一下子啞火了。
整個白府,還能有哪個老太君?
自然是白歸年的生母,白歸遠的姑母,羅老太君了。
白歸遠嘴角抽搐了兩下,面色漲的通紅。
過了許久,他才嘆了一聲,滿是無奈的道:“老太君糊涂了,你們也糊涂了嗎?為何不勸一下?”
管家心中腹誹不已,有本事你去勸???你都不敢勸,我們這些當下人的怎么敢?
當然,這番話他只敢在心里說說,面上卻是苦澀的道:“老太君一意孤行,將那和尚安排在貴賓座,小的也實在勸不動啊?!?p> “廢物?!?p> 白歸遠冷哼了一聲,淡淡的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和尚,竟敢蠱惑老太君?!?p> 說著,他自顧自到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眼中浮現(xiàn)一抹陰鷙。
若是任由白月瑤聯(lián)姻成功,那毫無疑問,他們旁系一脈將永遠被嫡系壓著一頭,再無出頭之日。
所以,白歸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fā)生。
而那個和尚,也許一個突破口。
宴會廳中,熱鬧非凡。
眾人談天說地,不時的發(fā)出一陣陣笑聲。
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在一張張笑呵呵的面孔下,一群人各懷鬼胎,都有著自己的主意。
“大公子到!”
“大小姐到!”
“家主到!”
“老太君到!”
白家的四個最重要的人物都到齊了,所有賓客們紛紛站起來見禮,這也同時意味著,酒宴可以開始了。
“那和尚怎么還不來?”白歸遠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識的朝著宴客廳門口看去。
便在這時,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慕云明慕公子到!”
“易安大師到!”
所有人齊齊回頭看去。
一道身穿黑色勁裝,手執(zhí)折扇的身影當先出現(xiàn),身后還跟著一個仆人。
此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腰懸玉佩,腳踏云履,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上下,身上卻傳出一股隱隱然的威勢,舉手投足間,氣派十足,令人側目。
青林府少府主,青林四秀之首,慕云明。
緊隨其后的,是一襲月白色僧衣。
一個俊美的和尚手里托著一口缽盂,踏入了宴客廳內(nèi)。
他只是淡淡的掃視了全場一眼,他便看向慕云明說道:“阿彌陀佛,慕施主,你身上的東西,乃不祥之物,的確與小僧有緣。”
說著,他將手里的缽盂遞向慕云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慕云明嘴唇抽搐著,眼中滿是怒火。
他一進入白府,便碰到了這和尚,出于好奇,便與對方聊了幾句。
沒想到這和尚便糾纏住了自己,非要說自己的東西與他有緣,還口口聲聲說那是不祥之物,對自己有害,非要自己交給他。
正因此,他才晚到了這么久。
慕云明深吸一口氣,摘下腰間的玉佩,懸在蘇寧跟前冷冷的道:“和尚,你口中的不祥之物,乃是我慕家的祖?zhèn)饔衽?,你若再胡攪蠻纏,休怪我不客氣?!?p> 說著,他轉(zhuǎn)身便走。
蘇寧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金光一閃。
只有他能看見,那塊玉佩中,囚禁著數(shù)不清的冤魂,一聲聲凄厲的哀嚎似響起在他耳邊……
“阿彌陀佛?!碧K寧收回缽盂,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
他搖了搖頭,邁開腳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