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刀也顧不得許多,當眾站了出來,說道:“在下倒是認為此事還有許多蹊蹺之處,若是如此輕易地下斷論,錯怪許姑娘事小,要因此讓真兇逃離才是真正的大事。
“你又是誰?敢在此大放豪詞?”張子安語氣不屑的說道。
一個毛頭小子,還是人族毛頭小子。謝小刀的身份就注定不可能有什么話語權。
但凡事總是有些例外。
而現(xiàn)在的例外就是云惜月,她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開口說道:“謝小刀是云霧閣的人,尤其擅長斷案,若是二位愿意,可以讓他試試。興許谷主的死真有蹊蹺也不一定?!?p>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面對云惜月這樣一個來自于三大諸侯家族的小姐,張子安雖有不滿,但也只能說道:“既然云小姐這么說了,便讓這位小兄弟看看吧。”
謝小刀注意到,張子安的語氣活像是竹籠谷的谷主。
......
在準備接手這件事后,謝小刀先將顧行雁和許若雯找來,這兩人目前是竹籠谷中謝小刀唯一能夠相信的兩位。
顧行雁的住處。
“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昨晚顧流芳的死亡時間以及你們的不在場證明?!币妰扇擞行┿?,謝小刀解釋道,“這樣說吧,我需要知道你們昨晚在干什么?這樣你們才能擺脫嫌疑?!?p> 見兩人聽懂,謝小刀繼續(xù)說道:“根據(jù)此前鐘立的說法,顧流芳是在亥時初(21點)去的夏枯潭,直到辰時后不久(7點)被發(fā)現(xiàn)死于夏枯潭的山洞中?!?p> 話罷,謝小刀轉頭看向許若雯,“亥時初(21點)到辰時(7點)你在什么地方?”
許若雯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沒做什么,20點吃過晚飯后,我就在谷內隨處逛了逛,然后大概20點30分左右的樣子就回了住處?!?p> “嗯,那么你在逛的這段時間,可有谷中仆從能替你作證?”
“當然有了,因為顧少谷主的原因,我只能跟仆從一塊吃飯,所以他們全都可以替我作證?!痹S若雯說完還掃了一眼顧行雁。
顧行雁很尷尬,一副想解釋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憋紅了臉。
“行了,行了,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吃你們的狗糧?!?p> 許若雯眉頭一挑,迅速跟自己拉開距離,“你竟然有吃狗食的癖好?”
一群無知的人,謝小刀也懶得解釋,都是李南橘這貨,學了太多無用的詞匯。
謝小刀對著顧行雁說道:“那你呢?”
“我一直被關在屋內,外面有護衛(wèi)守著,所以應該算是有你口中的不在場證明?!?p> 謝小刀其實也就順嘴一問,對于顧行雁謝小刀其實并沒有太多懷疑,因為如果是他要做這件事,那么他一定不會讓許若雯成為嫌犯。
又問了一些兩人昨晚的細節(jié),這兩人倒是出奇的有默契,都說一直待在屋內,早早就睡了。
沒有在兩人身上浪費時間,謝小刀準備再去會會那兩位谷主。
臨走前,謝小刀忽然停下腳步,對著顧行雁好奇道:“現(xiàn)在顧谷主去世了,下一任谷主會由誰擔當?”
顧行雁愣了愣,神色坦蕩的說道:“下一任谷主,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大概是我吧。”
“嗯。”
......
竹籠谷靠近谷口的某處。
“找我?你覺得我會毒害自己親爹?”顧少鵬在一張木椅上翹著二郎腿隨意道。
面對顧少鵬的質疑,謝小刀也不想繞來繞去,開門見山道:“我自然相信少谷主,可若是不來這,旁人說不得會橫生許多心思,想必這是少谷主不愿?!?p> 顧少鵬愣了愣,接著笑道:“有意思,好吧!想問什么直說吧?!?p> “少谷主昨夜的行蹤可否詳述一番?!?p> 顧少鵬微微起身,換了條腿翹著,“應該在演武場賞月吧,喝酒,然后隨處逛了逛,喝酒的時候有許多谷內下人在邊上,你隨便問問就知道。
喝到多晚我就記不清了。當然,我離開后曾去過后廚取酒,這一點后廚的老張可以替我佐證,之后我便回去休息?!?p> 聽著似乎無懈可擊,顧少鵬的行蹤有疑點的地方只有離開演武場的時候,但如果他真的喝了很多酒那確實沒有犯案的可能。
但面前這個吊兒郎當?shù)纳俟戎鲗嵲诤茈y讓人相信。
顧少鵬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不信任,帶著些許不滿說道:“你不相信?”
謝小刀決定開門見山,“前幾日,五谷城某個客棧中,在下曾經無意得知了少谷主的計劃?!?p> 顧少鵬臉色微變,隨后立即恢復正常,“不知道謝兄弟說的什么意思?”
“你當時跟顧行雁在一塊?!?p> 謝小刀緊緊盯著顧少鵬,在聽到自己的話后,他的頓時恢復了微笑。
“原來你指的是這事啊,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產生過一些想法。不過有人比我下手更快?!?p> 神色凝重的從顧少鵬那離開,不為別的,這番聊下來,顧少鵬的嫌疑無限的減小,因為他實在太放松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兇手該有的樣子。這與謝小刀開始的想法完全不同。
不過誰知道他是不是演的,謝小刀不死心的找到了當時跟顧少鵬在一起喝酒的那些仆從,從他們口中得知,顧少鵬確實喝的不少,醉醺醺的離開。
來到了后廚,老張是謝小刀最后的希望,如果他能說出些顧少鵬沒來的事情就好了。謝小刀還特意裝作閑聊的模樣去套話老張??山Y果依然令人失望,老張同樣證實了顧少鵬的說法。
“你確定當時他是醉酒之狀?”
“那是,好歹我在后廚這么些年,他是不是醉酒我怎會看不出?!?p> 謝小刀盯著老張,“昨晚難道一點奇怪的事情都沒有?”
聽到謝小刀的話后,老張陷入了沉思,過了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斑€真有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p> 謝小刀等待著老張的下文。
“昨晚我見到了少谷主,他當時似乎跟一個女子在一塊?!?p> “顧少鵬跟個女子在一塊?”
“不是二少爺,是大少爺?!?p> “顧行雁?”謝小刀有些懵,依照顧行雁此前的說辭,他并沒有出過門,顧行雁為什么要撒謊?
顧行雁的使毒本事,絕對有能力悄無聲息的弄暈那兩個看守的護衛(wèi)。不過這些只是老張的一面之詞,也許他看錯了也未必。
可最奇怪的是,顧行雁當時是跟誰在一塊,只有許若雯。想到她,尤其是她之前說過的話——這兩人竟然都在騙自己。
為什么騙自己,這個緣由才是最重要的,若只是幽會也就罷了,但若是他們兩個聯(lián)起手來殺顧流芳…
念及此,謝小刀忽然發(fā)現(xiàn)這兩人如果真聯(lián)手的話,似乎還很有可能成功。顧行雁長了一張?zhí)焐鸁o害的面容,而許若雯則是他去見顧流芳最好的借口,裝作聽從顧流芳的話,與他見面在伺機下毒。
也不對,在夏枯潭那個山洞之外,鐘立駐守了一整晚,顧行雁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潛入。但——也許他早就下過毒了,只需靜待顧流芳毒發(fā),憑他的本事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困難。
如果真是這樣,現(xiàn)在難題來到了自己這邊。該不該破案,聽冷鹿說過顧流芳的血蠱術一定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所以他的血蠱術才能以靈中階的實力輕易重傷冷鹿。
要知道冷鹿年紀與自己相仿就擁有了靈中階實力,便足以證明她的天賦了,再加上她還是神器之主。
對于顧流芳,謝小刀并沒太多好感。一下子,謝小刀感覺查案的動力就消失了大半。
草草問了些事情,謝小刀便打算回去休息。
到自己房內,冷鹿正呈一個大字形躺在自己的床上。
睡自己床就算了,有人進屋了都沒點反應,當真是心大。出于顧行雁兩人的欺騙,謝小刀心情正好有些不爽,一個惡毒的想法竄上心頭。
謝小刀上前,故意湊到冷鹿的耳朵旁,接著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走水了?!?p> “走水了。”冷鹿一副睡眼惺忪的復述。
接著才反應過來,騰地一聲瞬間從床上彈起。
“走水了,哪走水了。”
謝小刀裝作一臉詫異,疑惑道:“什么走水?你做噩夢了?”
冷鹿撓了撓頭,“剛剛明明聽到誰在我耳邊低語的。”
“你天天抱著這么大塊鐵疙瘩睡覺,也許是被壓的做噩夢了,不奇怪,不奇怪?!?p> 被栽贓的黑盾乾荒很生氣,盾身憑空浮起,打算敲敲謝小刀的腦袋。不過謝小刀早就看穿了它的意圖,在他敲過來的那一刻,右手快準狠的將黑盾拍在地面上,同時右腳踩住,將黑盾徹底鎮(zhèn)壓。
冷鹿有些懵,“你做什么?”
謝小刀笑了笑說道:“替你教訓下它?!?p> 冷鹿有些無語,打了個哈欠,打算繼續(xù)睡覺。
“等等?!?p> “有事情?”
謝小刀滿頭問號,“冷姑娘,顧流芳已經死了?!?p> “我知道啊,你不是說過嗎?”
“我的意思是——你安全了,你想想,顧流芳雖說跟你打了一場,但他因為血蠱術的緣由并未大肆宣揚。也就是說你明面上還是竹籠谷的客人,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再藏在我這小廟了?”
冷鹿先是愣了一會,接著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對啊,顧流芳死了,本姑娘不就安全了嗎?!?p> 謝小刀點點頭。
“那明日我就自己出去找吃的,現(xiàn)在還是先睡覺?!痹捔T,冷鹿帶著一臉幸福躺倒。
沒幾分鐘后,均勻而平緩的鼾聲響起。
謝小刀感覺一陣凌亂,這姑娘腦子肯定缺根筋。腳下的黑盾見謝小刀吃癟,似乎很是解氣,拼命的用盾身拍打地面慶祝。
次日,躺在長凳上的謝小刀是被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給吵醒的,被前幾次的事情弄的有些陰影,謝小刀將被子蓋住冷鹿,便推開門,此時的場景不免有些熟悉。谷內的仆從又在混亂的跑動。
顧流芳去世的次日就是如此。不過這次謝小刀不用抓著仆從問了,因為肉眼可見的,竹籠谷外有一層圓弧狀的湛藍色屏障。就好像是一只大碗罩在了竹籠谷的上方。
什么玩意,謝小刀沖到谷口,屏障就在前方,謝小刀先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這詭異的屏障,沒有反應,不過從樹枝傳來的觸感。
這屏障很堅韌。
不一會,便有一群好奇的谷內賓客、仆從在屏障旁拍來拍去。
其中一個谷內賓客說道:“這好像是仙族陣法。”
“沒錯,我曾經在仙族游歷時見過?!?p> “你們說這么多有什么用,這仙族陣法要怎么破開啊?!?p> 幾道強橫的靈力轟向這屏障,但就像是水滴在湖面一樣,蕩起陣陣漣漪,接著又復歸平靜。
謝小刀看的清楚,出手的有幾個是靈高階的修煉者,連他們都撼動不了這屏障,可見這仙族陣法不是那么好破的。
“別浪費靈力了,這陣法將整個竹籠谷籠罩,還能輕易抵擋靈高階的攻擊,必定是高階陣法無疑,大家還是想辦法尋找陣眼吧。”
高階陣法,一聽到這名字,周圍眾多識貨的修煉者便傻了眼。
陣法分為低中高三階,可以說是分別對應靈初、靈中、靈高三階的修煉者。對應這個詞似乎不太恰當,應當說是鎮(zhèn)壓,因為陣法這個東西的存在就是為了對群,但陣法雖強,卻有個致命的問題,那便是陣眼,一旦找到陣眼所在,那么要破陣就會輕松很多。
但看著陣法范圍,陣眼恐怕并不好找。
不過現(xiàn)在谷內這么多來自魔族各方勢力的高手,總會有一兩個比較熟悉仙族陣法的吧。謝小刀此前就在黑鐵林中吃過那個幻陣的虧,所以對于陣法這東西算是深有感觸。
謝小刀原本以為這陣法很快就會被解決,誰想到直到黃昏,這藍色屏障依舊緊緊的扣在竹籠谷之上。有些機靈的想要挖地道通過,結果發(fā)現(xiàn)地下面也有藍色屏障??偟耐茰y來看,這屏障似乎是個圓形的。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在顧流芳靈堂外的一塊木門上,一張突然出現(xiàn)的血字書寫的紙條將這陣法的出處道來。
這血書的內容很簡單——找到毒殺顧流芳的賊人,否則,每日取一人性命。
起初,這件事還并沒有太多人在意,因為一封血書代表不了什么,這事看上去更像是個惡作劇。但就在當晚,有一個賓客莫名死去。而死去的那個賓客被一個大族少爺認了出來,他正是自己府上的護衛(wèi),實力已經達到靈中階。
這就有些嚇人了,靈中階的修煉者悄無聲息被殺。出手的實力至少也在靈高階。接下來,每晚都會有一人莫名死去。
一群帶的護衛(wèi)只有靈中階實力的大族少爺紛紛自危,恐慌的氣息在谷中彌漫開來。直到一個靈高階修煉者也死的無聲無息。
竹籠谷內的恐慌徹底爆發(fā),眾人紛紛要求害死顧流芳的兇手站出來,但顯然這么做是徒勞,兇手又不傻,怎么可能主動站出來。
沒有結果的情況下,謝小刀忽然成為了眾矢之的。當時云惜月舉薦謝小刀查案,原本是一番好意,沒想到此刻卻成了謝小刀的麻煩。
“當初你說能查出兇手,你倒是說說——兇手究竟是誰?”
“是啊,是啊,再不查出兇手,咱們就全死在這了。”
“哼,他不是自詡破案能手吧,要是破不了案子,到時候我便讓你死在我前面?!?p> 云惜月大概覺得坑了自己,站出來說道:“這關他什么事情。你們要有本事自己去找那個兇手,在這找他麻煩算什么本事,本姑娘話放這了,誰找他麻煩便是跟云家過不去?!?p> 聽著云惜月的話,云家那位靈高階的修煉者也緊跟著散開靈識。有云惜月這一番出手,眾人紛紛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