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們陷入了盲目的恐慌,他們心生恐懼,但對于眼前的情況感到無能為力,只能抱團取暖,在吊橋附近聚集,等待離開的時間到來。
隨著內(nèi)莊的命令傳出,這群人被趕了回來。
紅衣弟子怒斥這群無頭蒼蠅,讓他們回到工作崗位,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旁邊有人唱紅臉,他安撫雜役,讓他們放下?lián)?,說山莊內(nèi)很安全,那些雜役只是吃壞了肚子,疼一會就會無事。
雜役們無可奈何,有苦工未完成的只能回去做苦工,沒有苦工的就三三兩兩成群蹲在食堂前的空地上。
沈梧桐則來到了女間諜的院子內(nèi),他想將水攪得更加渾濁。
山莊的騷亂不可避免,但他覺得這還不夠。很多事情藏著掖著多不得勁,如水沸騰掀起鍋蓋才刺激。
女間諜外出不知身在何處,沈梧桐靠在安全的地方思索著如何將笑面虎拉下水。
如果只是曝光女間諜,辦法太多了,可如果需要將笑面虎也牽扯進來,則需要好好謀劃。
女間諜對整個院子的布置很特別,不阻止外人闖入,而是為了防止出現(xiàn)院子被人悄悄摸進來但自己不知道的情況。
沈梧桐沒有亂來,他來到書房,沒有發(fā)現(xiàn)字典,就找了一本比較厚的書,撕下小小的一角,開始用因果之意占卜關(guān)鍵字。
書本自動“嘩嘩”地翻動,當碎紙落下時,書本停止翻動,碎紙壓住了一個詞“發(fā)現(xiàn)”;如法炮制,第二個、第三個關(guān)鍵詞也被占卜出來。
一次次的占卜之后,沈梧桐在真隔層留下一封信,觸動了里面的警報,隨后在房間隱藏起來。
“盡管用到的關(guān)鍵詞很少,但辦法應(yīng)該是對的?!?p> 能否成功將笑面虎拉下水,沈梧桐也沒有把握,至于成功率,要么失敗要么成功,從這個方面來說,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四舍五入就是一。
女間諜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很平緩,仿佛只是正常地回到院子。
她若無其事地走進院子,用余光查看小陷阱的存留情況,發(fā)現(xiàn)所有的小陷阱都沒有被觸碰,暗暗心驚。
女間諜雙手在門稍稍偏下的位置用力,將門推開,同時手指卷起一根頭發(fā)絲,走進房間,發(fā)現(xiàn)小陷阱都在,似乎沒有人進來。
直到她看到打開的隔層,內(nèi)心驚駭?shù)猛浟撕粑?。許久,她恍然驚醒,張開嘴巴喘著粗氣。
她挪動有些僵硬的小腿,走向隔層,發(fā)現(xiàn)了里面折起的紙條,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打開紙條,里面寫著兩句話:
“寶貝,你真漂亮。
時機到了,我不會再留手了?!?p> 女間諜將紙條揉進掌心,用力地握著,眼底露出狠辣和陰毒。
“你以為我用全力了嗎?《地冥術(shù)》一定是我的,一定!”
沈梧桐看著渾身散發(fā)陰冷氣息的女間諜,暗自心驚,但聽到她說的話后,差點摔倒。
“爭來爭去就為了一本秘術(shù)?”沈梧桐內(nèi)心有些無語,像《地冥術(shù)》這樣的秘術(shù),學(xué)院里一大堆,兩三千積分就能兌換到,他實在看不出來有什么珍貴的。
但是,女間諜不這樣認為,笑面虎不這樣認為,許許多多的人都不這樣認為。在他們的調(diào)查中,地冥宗曾經(jīng)出過皇境武者,從這個方面而言,《地冥術(shù)》是皇境級的秘術(shù)。
女間諜沉著臉出去了,身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還被人挑釁到這種地步,如果還不反擊,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與上次一樣,沈梧桐沒有立即出去。即使心態(tài)爆炸,女間諜依舊只是假裝離開,實際在附近隱藏蹲守可能存在的敵人。
等到女間諜真的離開后,沈梧桐才從她的房間內(nèi)出來,他伸伸懶腰,繞路回到食堂前面的空地。
一路上,沈梧桐看到不少雜役面色慌張顫顫巍巍地做苦工,每隔百米,就有人隱藏在樹上。
沈梧桐臉色木訥,眼露慌張,不知不覺中就完美融入了雜役群體。
身旁的兩個雜役沒有被他的突然出現(xiàn)而嚇到,三人苦笑以對。
沈梧桐小聲地問道:“中毒的雜役在哪里?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另外兩人搖頭,其中一人回答道:“他們都被帶走了,紅衣鬼說他們沒有中毒?!?p>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低沉而有力,像是有人拿到鋸子用力磨著木頭,幽怨而恐怖。
由于內(nèi)心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連對地冥山莊的弟子的基本尊重都沒有,用了他們的外號。
“如果沒有中毒,為什么帶走他們?如果沒有中毒,他們?yōu)槭裁炊亲犹??”另一個人也激動得小聲說了起來。
沈梧桐面露苦澀,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
在雜役們膽戰(zhàn)心驚地等待凌晨的到來時,地冥山莊的角落正在發(fā)生一些小事故。
好運沒有降臨在雜役們的頭上,一些變故正在將他們牽扯進來。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黑暗中踉踉蹌蹌地跑過來,他的喉嚨被洞穿,但沒有死。
“啊——”第一個看到他的雜役大聲尖叫了起來,其他雜役身體都僵住,不敢動彈。
當越來越多的人叫了起來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往驚叫的方向張望,小腿充血,準備隨時逃跑。
嘈雜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但后面的人十分著急,聽不清前面的聲音,又不敢發(fā)出聲音,唯恐錯過了關(guān)鍵的信息。
一根黑色的矛從黑暗中刺來,破風聲呼嘯,直接釘死了渾身是血的人,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從黑暗中出現(xiàn),手中拿著黑色的長矛,矛頭對著瞬間安靜的雜役,厲聲說道:
“這個人是叛徒,背叛地冥山莊的人必須死,在新的命令下來之前,你們只能呆在這里,擅自離開的人當叛徒處理,當場格殺?!?p> 在無數(shù)恐懼、敬畏的眼神中,耀武揚威的黑衣弟子大搖大擺地離開。
雜役們陷入了沉默,在無聲中,所有的雜役起身走到前面,看著被釘死的人,內(nèi)心絕望,但在絕望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
沈梧桐沒有被這股情緒影響,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情緒的源頭,那是一個黑衣弟子,如同鶴立雞群般站在雜役群眾,但所有的雜役都沒有看到他。
沈梧桐心中不解,偷偷用手中的雜草占卜如果自己一直留在這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一無所獲。
“這群雜役能做什么嗎?”
憤怒在人群中積攢,在黑衣弟子的誘導(dǎo)下,雜役們開始小聲議論,討論此時的危局,討論山莊冷血的人。
憤怒達到極點后,雜役們紛紛舉起右拳,大聲地說:“我們不能等死,我們要下山?!?p> 大聲喊了幾次后,雜役們鼓起勇氣,往吊橋走去。
守在吊橋的弟子看到第一個雜役,還不以為意,當越來越多的雜役沉默地站在吊橋前時,他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臉色陰沉。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紅衣弟子,如果這群人硬上的話,他不得不暫避鋒芒,不然難免受傷。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現(xiàn)在還不到凌晨,按照規(guī)矩,你們不能出去?!?p> “我們要活著,我們要出去?!比巳褐?,黑衣弟子喊了一聲。隨后,所有的雜役都在大聲地喊:“我們要活著,我們要出去?!?p> 見勢不妙,守在吊橋的弟子立即發(fā)出一枚信號彈,主動斷開吊橋,冷冷地看著對面的雜役。
人群一下子崩潰,有人低泣道:“我們只是想要活著,為什么這么難?”
“吊橋斷開了,我們不可能出去了?!?p> “我們不能這樣放棄,我們?nèi)?nèi)莊,我們?nèi)ビ懝??!?p> “對,我們不能放棄,我們?nèi)?nèi)莊討公道?!?p> 在黑衣弟子的引導(dǎo)下,所有的雜役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內(nèi)莊的方向走去。
在黑暗中,一些人穿著雜役的衣服,偽裝成雜役,悄然進入這個群團,往內(nèi)莊走去。
沈梧桐有些納悶,做了這么多事情,就為了混在雜役群中,沖擊內(nèi)莊?他數(shù)了數(shù)混進來的人群的數(shù)量,十個左右,只是一小股勢力。
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五十分鐘,距離九點只剩下十分鐘。祁師兄的計劃啟動時間是九點,雖然大概率是假的,但章源此時卻快醒了,而留在顧明理那邊的后手正在發(fā)揮作用。
“啊——”
寂靜的山莊中,遠處醒來驚悚凄厲的慘叫聲。
雜役們臉色迷茫,腳步不停,扭著腦袋看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
三號花園后面的假山處,一個人兩眼出神,臉色迷茫,內(nèi)心喃喃自語:“為什么沒人來?我暴露了嗎?”
“轟隆——”另一個方向,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雜役們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被迷茫代替,繼續(xù)沉默地往前走。
黑暗中,有火光亮起,是傳訊符正在燃燒,等待火光消失后,十多個人從人群中沖出,融入了黑夜。
所有的雜役如同夢中驚醒,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吊橋前的所作所為,眼露恐懼,再也不敢前往內(nèi)莊,站在原地互相對視。
在第一個雜役偷偷離開之后,這群雜役如同一盤散沙,驚慌失措地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