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鐘魏也坐不住了連忙搬動胸前的保險桿卻怎么搬都打不開,保險帶也綁得死死的怎么拽都拽不掉。
就連最沉得住氣的戴文濱也開始自我懷疑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究竟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
之前完好的過山車軌道,此刻就像被切成十幾節(jié)的蚯蚓一團凌亂。
戴文濱600°的眼睛只感覺眼前花團景簇紛繁復雜,他不知終點在哪里,更不知前路去往何處,只能低聲自言自語:“這真的是通往地獄的列車嗎?”
四人面如死灰地看著下方正在朝他們緩緩揮手的葉桓,絕望刻在每個人的臉上。
車子開始輕微地向前傾倒并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四人如墜冰窟,身體里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安逸毫無形象地哇哇大哭,鼻涕流得滿臉都是。
潘陽也止不住淚如泉涌:“大哥我們錯了,您放我們下來行嗎?我們家就我一個獨子!”
鐘魏沒有吭聲,但整張臉毫無血色已經(jīng)處于恍惚狀態(tài),此刻他的感受和臨行前的死刑犯差不多。
“不,肯定是幻覺,肯定是幻覺!世上沒有鬼,根本就沒有鬼!”戴文濱拼命地說服自己,只有這樣才能死守那最后一絲絲理智。
隨著車體傾斜向下,車身開始向前移動,兩秒過后重力加速度和慣性手牽著手愉快地將整列車子送往地獄。
伴隨著四個人的鬼哭狼嚎,車子并沒有駛往戴文濱預(yù)想的既定路線。
戴文濱眼珠子都鼓了出來,他的理智徹底喪失:“這不可能!”
車子竟然駛往被蠻力扭斷偏離的軌道方向,軌道斷口前方空無一物,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整列車子都會直接飛出去墜毀在下方的雜草叢里。
戴文濱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鯁在了喉結(jié)上,他的精神防線崩潰了。
車子沖出斷軌,車體完全懸空,車上四人三魂離體七魄失靈徹底懵逼。
至于為什么知道是真正的懸空,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再沒聽到車輪與軌道的摩擦聲,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啊——”尖叫聲劃破天際,這肯定是他們這輩子能叫出的最高分貝。
四人都閉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給他們開門。
就在所有人都無助等死的時候,他們竟然又聽到了車輪與軌道發(fā)出的摩擦聲。
四人只感覺在地獄門前拐了個彎,睜眼一看前方依然是斷軌。安逸的妝容花了一臉,黑色的眼線像墨跡涂得滿臉都是,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是她這輩子都不想瞥見的畫面。
葉桓卻在控制室旁邊的照片打印室里不慌不忙地一張一張打印出四人魂不附體精彩至極的玉照。
車子再次開到斷軌處,車頭突然180°調(diào)轉(zhuǎn)外加急速下行,接著又在脫軌的凌空狀態(tài)下駛上了水滴形回環(huán)。
車上四人看見的卻是列車開上了空氣軌道,他們什么也看不見不知道前方的真實軌道究竟是什么形狀,唯一能給予他們安慰的是至少還能聽見車輪依然在軌道上行駛的聲音。
車速漸漸放緩直到駛過水滴形軌道的頂端然后極速向下沖去,半路上車輪摩擦軌道的聲音又消失了。
就在四人漸漸習慣了這種既看不見又無法預(yù)判的軌道走向,甚至已經(jīng)習慣了車子會隨時脫軌懸空的狀態(tài)時,接下來的驚悚畫面讓所有人的心跳徹底癱瘓。
列車順著水滴形軌道極速俯沖接著一個油桶滾,車身從倒懸狀態(tài)回正,就在四人以為可以松口氣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列車一直沒有減速,前方依然是下坡而且是斷軌。
列車駛出斷軌,車輪與軌道的摩擦聲再次消失。列車徑直朝下方飛去,四人眼看著列車就快撞向地面。
所有人都在祈禱列車趕緊接上另一段軌道,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們都堅信前方肯定有軌道。
直到列車前端距離地面的雜草不足1米的時候,四人大腦一片空白,下一秒他們的臉就會與地面親密接觸。
完了!完犢子了!
所有人下意識抬起胳膊護住了臉。
嘭——
前端第一節(jié)列車率先接觸地面,劇烈的撞擊聲炸響,車身瞬間撞爛變形,安逸眼睜睜看著戴文濱和潘陽同車廂一起砸向地面,那一刻她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
她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但又不得不面對自己的人生在下一秒就會終結(jié)。
她閉上了眼睛。
1秒、2秒、3秒……
不對勁怎么還沒撞?巨響呢?炸裂呢?怎么不疼呢?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
安逸慢慢睜開眼睛,卻看見列車依舊在行駛,四周雖然黑暗但是有環(huán)形的燈光,他們好像是身處在地下的礦道里。
“我艸!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下車我就會給這位老板跪拜!他是我yyds??!”潘陽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才知道活著有多美好,我覺得我好像體會到了這個地獄過山車的真諦,老板是在向我們傳達生命的意義?!辩娢翰亮瞬聊樕系臏I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今天淚水的重量眼眶負荷不了。
“我們回去就立刻幫這個樂園做廣告宣傳,然后試運營當天我們再來?!贝魑臑I提議。
“你還想坐?”潘陽看向他。
“不,打死也不坐了,但是來玩的游客表情肯定很精彩,這樣全球獨播的畫面我們絕對不能錯過,這是給我們漲粉的大好機會,別浪費了!”
“虧你還想著這事,我現(xiàn)在連我爸媽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卑惨菀差櫜坏檬裁葱蜗螅苯佑檬植亮瞬帘槐翘楹蜏I水包裹的臉。
礦道前方出現(xiàn)了光亮,列車終于開始上坡。然后平穩(wěn)地回到了出發(fā)的站臺。
葉桓早就站在站臺上等待他們了,四人頭發(fā)蓬亂,臉上的污漬干一塊濕一塊,一個個嘴唇發(fā)白表情木訥。
葉桓幫他們松開保險桿和安全帶,然后將一包紙巾遞給了他們。
“怎么樣,效果不錯吧?如果有什么地方還需要改進也歡迎大家提意見。”
四人踉踉蹌蹌從車上爬下來。
噗通——
潘陽跪在了葉桓面前,磕了三個頭。
“大神,我們真的服了!”潘陽說話渾身都在哆嗦,“您……您這個真不是人坐的……別的不敢說,我們絕對承認您這個……百分百是全球最頂級驚悚的過山車!”
“快起來,別跪著。”
“您別拉我,我腿軟,等我跪會兒?!?p> “我們……愿意為你大力宣傳,你這個設(shè)計……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贝魑臑I揉捏著依然麻木的雙腿側(cè)身靠在護欄邊說道。
“我們認識圈里很多流量頂級的自媒體人士,您放心我們有能力讓他們幫您免費做一期廣告宣傳,絕對能幫您拉到很多游客。”安逸驚魂未定一直在拍打自己尚未恢復知覺的臉。
“大神,今天您這個過山車讓我重獲新生,謝謝您!以后有什么吩咐直接給我電話隨叫隨到?!辩娢号闹馗硎?。
葉桓把手機和包包還給四人,四人紛紛主動加了葉桓的微訊并索要了電話號碼,葉桓就把黑色手機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了四人。
“謝謝各位夸贊了,接下來準備體驗什么項目?”葉桓熱情地詢問。
四人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們……還有事……真的,下……下次再來……您試運營那天我們一定到場!”
四人一邊鞠躬道謝一邊朝游樂場出口走去。
“不用送了,葉老板您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暫時告辭了……改天見。”
四人與葉桓告辭,然后東歪西倒腿腳極不協(xié)調(diào)地朝出口走去。
葉桓遠遠地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這四人褲襠好像都濕乎乎的。
“不會吧……”他撓了撓頭回到過山車旁看了看列車上的座位,何止座位,車內(nèi)的地板上都是黃色的尿漬。
“啊這……系統(tǒng)這個怎么處理?”
【請宿主自行處理。】
“什么?我沒聽見。”
【請宿主自行處理。】
“哎呀,最近有點耳鳴?!?p> 【想必宿主已經(jīng)意識到雇傭員工的重要性了?!?p> “算了這么簡單的事情,還是留著讓新員工來處理吧?!?p> 葉桓轉(zhuǎn)身看向即將消失在視野里的四人,從看見四人第一眼到四人離開,他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的話一直憋在心里。
其實在他眼里看見的一直是五個人,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女性厲鬼一直跟在安逸的身后。要不是那厲鬼將自己的五根手指插進安逸的后腦,他都不知道對方不是人,那厲鬼仿佛在操控安逸的思維就像在控制一具木偶。
這四個人后面肯定會出問題,但是作為一個剛剛走馬上任的游樂場老板,葉桓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厲鬼,只能先不動聲色暗中觀察這四人后續(xù)的動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