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虎千代與深淵

　　周澤警惕的望著空，空攤了攤手說道：“別緊張。”

　　“我們不過是與虎千代做了一個交易?！?p>　　空抬手按在虎千代頭上，在他身后，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xiàn)，虎千代身上的力量似乎被空吸收了，隨著力量的消失，虎千代龐大的身軀開始萎縮，很快，就變得和小千一樣大了。

　　一顆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小球被空握在了手里，周澤眼眸微瞇。

　　只是頃刻間，他黑色的眼眸中紫光閃耀。

　　光影一閃，周澤所化的長刀斬破了黑色漩渦。

　　空靜靜看著懸在自己身前的夢想一心以及刀身上的那顆金色小球，眼眸中滿是漠然。

　　“你也要與深淵為敵嗎？”

　　周澤變回人形，他握著金色的小球，神情平靜。

　　“既然你不打算和熒友好相處，那么我也沒有必要對你這么客氣?！?p>　　“你讓熒到達旅途的終點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和深淵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顆是虎千代的心，你拿去又是為了做什么，還有你說的交易是什么？”

　　整片星空忽然亮了起來，空的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色漩渦，數(shù)位深淵使徒從里面走了出來，隱約的，遙遠的幾個黑色漩渦里，還散發(fā)著更加恐怖的氣息，周澤隱隱感覺那些深淵魔物的力量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魔神了。

　　毫無疑問，經(jīng)歷了五百年，深淵的底蘊已經(jīng)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地，而反觀稻妻，若是沒有了雷電將軍，武力方面甚至可以用羸弱來形容。

　　小千來到了周澤身邊，她扯了扯周澤的衣擺，周澤低眸看去，只見她緩緩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交易就是交易，不能有任何人來干涉。

　　“至少解答我一兩個疑惑吧？”

　　周澤將虎千代的心交給小千，然后牽著她的手默默回到了雷電將軍身邊。

　　空負手而立，深淵使徒就要往前，雷電將軍眼眸中寒光閃爍，若不是空清冷聲音適時響起，只怕這些深淵使徒都會被雷電將軍一刀站滅歸于深淵。

　　“在深淵淹沒神座之前，我與天理有一場尚未完結的戰(zhàn)爭。”

　　“尚未完結？”周澤輕喃著。

　　毫無疑問，這肯定與五百年前，天理攜手七神覆滅坎瑞亞的戰(zhàn)爭有關，只是尚未完結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周澤是天理，在已經(jīng)發(fā)動了覆滅坎瑞亞戰(zhàn)爭的情況下，斬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哪怕坎瑞亞的國家已經(jīng)滅亡，他也會毅然決然的發(fā)動對殘黨的追擊與圍剿，不死不休。

　　畢竟，一個沒有神明的國度僅靠科技與煉金術就已經(jīng)達到了能夠威脅七神甚至天理的存在，留著終歸是禍患，即便不能徹底消滅，但也不可能讓他們與深淵接觸如此之深，并且還讓他們擁有了現(xiàn)在這般足以顛覆大陸勢力的力量。

　　最微妙的是，周澤有些無法理解鐘離和溫迪對于深淵的態(tài)度，每每提到，要么轉移話題，要么就是閉口不談。

　　當初覆滅坎瑞亞的那場戰(zhàn)爭，到底存在什么樣的隱情...還是說，七神對于坎瑞亞的覆滅有著與天理截然不同的看法，但出于無奈，或是受到了天理的威脅亦或者是天理許了好處，所以才...

　　周澤雖然無法肯定到底是哪一種，但他更傾向于后者，畢竟，坎瑞亞的覆滅正是因為七神降臨所導致的。

　　可如今微妙的是，空似乎對于七神的仇恨并不算太大，至少沒有流露出來。

　　會是因為熒與七神之間有著微妙的聯(lián)系嗎？

　　按照現(xiàn)在已知的情報來看，整個提瓦特大陸上明目張膽準備反抗天理的只有一股勢力，那就是愚人眾。

　　而深淵更多的是在暗處。

　　那么這五百年來，天理去了哪里？

　　是看不上冰神和深淵還是說天理遇到了更加棘手的麻煩，所以根本無暇來約束深淵與冰之女皇。

　　無論是哪一種，周澤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心里將這些信息整理了一遍，周澤看著空由衷的問道：“然后呢？”

　　“當與天理的戰(zhàn)爭結束后，你就會和熒回家了嗎？”

　　是的，周澤很想知道，當空與天理的戰(zhàn)爭結束之后要做什么。

　　見空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周澤發(fā)自內心的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笑聲在這片星空里回蕩。

　　哈哈哈哈...

　　沒有回答在此刻就是最好的回答，那至少證明了空沒有要騙他的打算。

　　許久后，周澤的笑聲逐漸收斂，他深吸口氣穩(wěn)定了情緒。

　　“方便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熒完成旅行在這個世界留下沉淀嗎？”

　　空依舊沒有回答，周澤無奈聳了聳肩。

　　“沿途走來的那條金色的路上面有著許許多多的字符以及像是人物動作一樣的圖案。”

　　說著，周澤松開了握著小千的手，整個人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當我嘗試做出那些動作的時候，你猜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周澤的話，空臉上終于有了表情。

　　隨著一連串晦澀難懂的動作完成，周澤手心里竟是出現(xiàn)了一團火焰，他沒有神之眼，但卻使用出了元素之力。

　　“好燙！”

　　火焰掉落，周澤踩了數(shù)腳將火熄滅。

　　“這可真是個十分有趣的發(fā)現(xiàn)。”

　　站在空身后的深淵使徒忽然出聲道：“王子殿下?！?p>　　這是對空的提醒，周澤無所畏懼，因為他早就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把他帶走?！?p>　　四處，又有數(shù)十個黑色漩渦出現(xiàn)，黑色漩渦將周澤等人團團圍住，從那些漩渦中走出來的，不再是深淵使徒，而是周澤從未見過的深淵魔物，他們的實力在深淵使徒之上...

　　看著這一切的周澤仰頭大喊起來。

　　“救命??！”

　　一旁的雷電將軍顯然對周澤此刻的反應十分的不認同，甚至別過了身去，就像是沒眼看一樣。

　　盡管不認同，但雷電將軍也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急，她對周澤發(fā)出了邀請，而周澤也化身為了刀，就在她準備握住時，一股微妙的氣息傳來，她的力量不見了。

　　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雷電將軍身前，她手握長刀對著身前一刀斬落。

　　無想的一刀，斬盡一切。

　　影執(zhí)刀而立，目不斜視，紅唇輕啟。

　　“若是你們想要讓五百年來的努力白費，盡管試試?！?p>　　身后黑色漩渦中出現(xiàn)的魔物頓住了身形，不過并不是被影的實力所威懾，而是在等待空的命令。

　　空緩緩伸出手，周澤從小千手里接過虎千代的心拋了拋。

　　“走你！”

　　漩渦中的魔物重新遁入虛空，空轉身踏入漩渦，他回眸看了周澤一眼。

　　“但愿你不會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p>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落荒而逃為了不丟面子而放下的狠話，只是單純的忠告，周澤明白空的意思。

　　“謝謝~”

　　隨著空離開，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不過場間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微妙。

　　周澤化為人形站在中間，有些無法適應，他默默的往后退了半步企圖離開，雷電將軍一把把他拉到了身邊。

　　影感受到雷電將軍那氣憤的目光笑了起來，她懷抱雙手，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我可是經(jīng)過他同意才使用的。”

　　雷電將軍知道這是事實，所以盡管她現(xiàn)在心里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于是只好把一切罪過都歸于周澤。

　　“你為什么要同意？”

　　面對雷電將軍的質疑，周澤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無論怎么回答，都不會讓雷電將軍滿意。

　　沉吟了許久，周澤憋出五個字來。

　　“下次不會了...”

　　雷電將軍發(fā)出一聲冷哼，別過身去。

　　影慢慢蹲下身，她看著小千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這五百年來，辛苦你了。”

　　小千搖了搖頭。

　　“空所說的交易是什么？”周澤問道。

　　小千身上亮起了一個護罩，看著那個護罩，影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護罩逐漸放大，很快將所有人都籠罩了。

　　眾人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畫面中則是有一道看起來狼狽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進入了一片黝黑的森林。

　　毫無疑問，那道身影就是被污穢所感染的虎千代。

　　頭上的角與執(zhí)劍的右臂都被斬斷了，虎千代大口的喘息著，沿途都是她所留下的黑色血水。

　　似乎是累了，虎千代靠坐在了一棵大樹上，她猩紅的眼眸緩緩的閉上了，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斷臂止住了流血。

　　咔噠——

　　踩斷落枝的聲音在森林中響起，很清脆。

　　虎千代的身子動了動，她緩緩睜開眼，她的眼睛也因為沾染了污穢所以有些無法看清。

　　“母親...”

　　顫抖的聲音幽幽飄來，虎千代的身軀震了一下，她微微偏著頭，似乎是想要看清來人的模樣。

　　按照記憶，虎千代慢悠悠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道...啟......？”

　　“母親，是我！”

　　御輿道啟慢慢靠近，虎千代終于徹底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正是她的兒子御輿道啟。

　　抬起手，虎千代想要撫摸他的面龐，可就在要觸碰到的瞬間，虎千代頓住了。

　　她的手長出了利爪，肌膚也從原本的紅色化作了無盡的黑，十分的丑陋。

　　“母親...”

　　御輿道啟想要握住虎千代的手，虎千代迅速鎖了回去。

　　“別過來！”

　　虎千代唯一的左臂遮擋著自己已經(jīng)徹底變樣的面龐，腳蹬著泥土不斷后退，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印子。

　　“別過來...別看我......”

　　“我...”

　　虎千代靠著大樹，她的身體一直在發(fā)抖，嘴里不斷重復著別過來，別看我...

　　望著這副樣子的虎千代，御輿道啟掩面痛哭起來。

　　虎千代一直都是御輿道啟引以為傲的母親，同時也是他的偶像，也是他此生的目標。

　　“母親...”

　　“你不要這樣...”

　　虎千代蜷縮著身軀，現(xiàn)在的虎千代完全無法與狐齋宮口中的虎千代聯(lián)系在一起。

　　虎千代有著狐齋宮都稱贊的美貌與舞姿。

　　狐齋宮曾這樣講述過虎千代。

　　我曾與面容如月的鬼族少女，

　　一同在御前獻藝傾奇與神樂，

　　我也曾為她的劍舞不住叫好。

　　希望她的美貌、勇武與儀態(tài)，

　　能夠為千年后的人久久傳頌。

　　一想到那名少女令人自愧弗如的美，

　　就不禁希望以面具掩蓋如今的模樣…

　　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如今變得丑陋不堪，而曾經(jīng)守護稻妻子民的虎千代如今也成為了稻妻城子民口誅筆伐的對象，現(xiàn)在的稻妻城中全是關于虎千代叛變的謠言。

　　御輿道啟慢慢的跪在了虎千代身前。

　　“母親。”

　　“對不起...”

　　御輿道啟的頭埋得很低，一直低進了泥土里。

　　“我沒能守護住御輿家...”

　　“也沒能還您清白...”

　　聽著御輿道啟得講述，虎千代靠著大樹的身軀動了動，仰頭望著天，原本泛著猩紅光芒的眼眸也黯淡了下來。

　　虎千代一字一句慢慢說道：“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的！”

　　“母親你沒有錯！”

　　“我和哥哥一定會為你洗刷冤屈的！”

　　“殺...了...我...”

　　御輿道啟震驚的抬起頭，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他抗拒的搖著頭。

　　“不...”

　　“不...”

　　就在這時，森林深處有異動傳來。

　　等御輿道啟回過神來時，一只巨大的魔物已經(jīng)來到了近前，血盆大口朝著御輿道啟咬來，已經(jīng)來不及閃避了。

　　就在御輿道啟要被魔物吃下時，虎千代將魔物撞的飛了出去，與魔物扭打在一起。

　　“快...走...”

　　“不...不要?！?p>　　“母親，我來幫你！”

　　很快，魔物被虎千代擊殺，只是她沒有就這么離開，而是蹲在了魔物的身前。

　　“母親...？”

　　在御輿道啟的目光下，虎千代張嘴朝著魔物咬去。

　　兩行淚水落下。

　　“快殺...了...我......”

　　一刀沒入虎千代的心臟，御輿道啟抱著虎千代的身軀仰天大喊起來。

　　啊——！

　　“道...啟...”

　　虎千代抬起左臂想要撫摸御輿道啟的面龐，但并沒有觸碰到，她溫柔的摸了摸，然后就倒在了御輿道啟的懷里，盡管容顏已經(jīng)徹底改變，但也難掩她此刻的笑意。

　　“母親...”

　　“對不起...”

　　御輿道啟并沒有太多傷心，因為母親最后是笑著離開的。

　　可他很不甘心，也很自責。

　　為了稻妻鞠躬盡瘁的母親為什么要這樣死去...

　　抱著虎千代的尸體，御輿道啟朝著森林最深處走去。

　　“母親，希望您能在這里過上安寧的生活?！?p>　　完成跪拜后，御輿道啟臉上滿是堅毅，他要為母親洗刷冤屈。

　　隨著御輿道啟離開森林，利爪破土而出。

　　虎千代從墓中爬了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