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公子因何爆粗口
“好詩!今日詩作,當(dāng)以梁小姐這首為最!”
那姑娘高聲將梁小姐書寫的詩作誦出,場中眾人霎時(shí)交首稱贊,幾位愛好寫詩的公子更是將其反復(fù)吟誦細(xì)細(xì)品味。
看著場中這番景象,梁小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中得意之下,她也就不再隱藏自己對裴素的針對了。
“十三小姐覺得如何,與你方才所作那首‘詩’相比,能否略勝一籌?”梁小姐面上帶著冷笑,緊緊注視著屏風(fēng)后坐的筆直的少女,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那天,裴素說梁府園林不如裴園。
那么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梁家小姐的詩,比你裴小姐的如何。
席間眾人聞言,微愣片刻,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話問的可太有意思了。
方才才說裴小姐那個(gè)不能算詩,這會兒梁小姐卻又問她,自己這首被人們稱之為“最”的詩能否勝過她那半句。
這稍微有些刻薄,但現(xiàn)在大家都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旁觀,且這位小姐之前還有好詩作出,人們自然不會在意太多,只各自說笑起來。
場中一片談笑之聲。
裴三公子側(cè)頭看向自家妹妹,便見裴素緊抿嘴唇,低著頭眼圈微微泛紅,面上寫滿了委屈之色,令人疼惜。
裴三公子無奈嘆了口氣。
罷了,誰讓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讓她知道要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fù)責(zé)就行了,再這么下去,可就真讓外人把她給欺負(fù)了。
雖然在作詩方面自己也并不擅長,但相較于場中絕大多數(shù)的“紈绔子弟”也是要好些的,雖不能勝過這梁家姑娘,卻也能找回些場子。
然而就在裴三公子準(zhǔn)備起身時(shí),卻又一次被人搶先一步。
“我十三妹不善作詩也不是什么秘密?!币簧倌旮呗曊f道,話語聲將交談的眾人打斷,循聲看向說話那人。
這是一個(gè)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紅袍金冠,面容清冷。緩緩起身,分明穿著最為鮮艷的衣裳,渾身上下卻都透露著冷冽的氣質(zhì)。
裴三看到是裴九站出來了,嘴角勾起笑容。
也對,論起作詩,九弟可是其中佼佼者,哪里需要自己下場。
“方才梁小姐那般咄咄相逼,十三她雖然只寫了半句,可也是用了心的?!迸峋乓簧砑t袍立于場中,眼神冷冷。
“且先不論這半句如何,就說說十三她的一片真心?!迸峋艔淖蛔叱?,緩緩走向場中道,“她面對梁小姐的連番逼迫,并未反駁拒絕,用心思索寫出半句,坦然告訴你,她不會作詩?!?p> “如此真心相待,不能得到梁小姐‘真心換真心’也就罷了?!迸峋抛叩搅盒〗闫溜L(fēng)前,注視著其上人影。緩緩說道,“可梁小姐偏還要如此尖酸刻薄的冷嘲熱諷,著實(shí)令人不齒。”
屏風(fēng)后,梁小姐微瞇雙眼,面容不似方才那般自在,面色微沉。
倒是先前隨意了,險(xiǎn)些忘了這家伙。
“不知道裴九公子在說什么。”她與裴九隔著屏風(fēng),盯著對方道,“我之前只是在好奇提問而已,怎么到了九公子耳中,卻成了‘咄咄相逼’?方才也只是與十三小姐開個(gè)玩笑罷了,為何九公子會覺得我是在冷嘲熱諷呢,莫非九公子對我有什么誤會不成?”
“還是說,是你們裴家做了什么虧心事,做賊心虛呢?”梁小姐方才說話一直裝出一副無辜樣,直到這話說出,語氣森森,似是帶著冷笑。
這下再怎么粗神經(jīng)的人都察覺到雙方的嫌隙了。不過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誰也不想出聲打擾惹火上身,只安靜圍觀看這“戲”要如何收場。
“嗤!”裴九嗤笑一聲,不愿與這尖酸刻薄的女子做無用的口頭爭辯。
甩袖轉(zhuǎn)身,朝對面公子席案走去,邊走邊揚(yáng)聲道:“梁小姐不是想看得了伯父真?zhèn)鞯脑娮鲉??這……”
“裴九公子?!迸峋胚€未說完,忽然一男子出聲打斷。
裴九聞言,皺眉停步,朝說話那人看去。
那男子一身淺藍(lán)衣袍坐于席案后,面容陌生,裴九并不認(rèn)識。
知道他不認(rèn)識自己,男子起身拱手施禮,自報(bào)家門道:“某,梁思泉?!?p> 姓梁,那他幫哪邊就很顯然易見了。
見他施禮,裴九卻并未回禮,只微微頷首,似是在說“我知道了,然后呢?”
梁思泉看他這般無禮卻也并未生氣,輕笑一下,站直身子不疾不徐的問道:“裴九公子可是要作詩?”
“是又如何?”裴九斜睨著他道。
場中,紅衣公子不知禮數(shù)、出言不遜,梁家公子寬容大度、謙遜溫和。
高下立判。
梁小姐再次坐下,心中冷笑不止。
裴九公子頗有詩才,這在京城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而既然知道這點(diǎn),梁小姐又怎么可能不做準(zhǔn)備呢?
而她的準(zhǔn)備,便是這梁思泉了。
裴十三她有哥哥為她撐腰,自己便沒有了嗎?
梁思泉是梁府嫡長子,之前一直在外游學(xué),鮮有人知,如今學(xué)成歸來,正是他展露鋒芒的時(shí)候。
裴九公子想幫裴十三贏回面子,那她就讓大哥來幫自己好了。
梁小姐覺得,這還是——很公平。
“某自幼游學(xué)在外,‘三旨相公’的詩名也是早有耳聞,裴九公子得其真?zhèn)髟敢庾髟娮允菢O好?!绷核既⒅峋牛H有些不懷好意的道,“不過,光是作詩也是無趣,不妨我倆賭上一場,如何?”
咦?這樣說話嗎?
場中眾人微微有些詫異,但也并未言語,只互相使使眼色,示意有好戲看了。
裴九怒視向他,冷冷問道:“好,你想怎么賭?”
見他被自己激怒,答應(yīng)對賭,梁思泉心中暗笑,面上卻是不露分毫。
“嗯……”
梁思泉低頭沉吟,似是仔細(xì)想了想才說:“適才大家以裴園為題作詩,已是作了不少,延續(xù)此題,難免失了新意?!?p> “正巧,望舒樓前些日子評出了位新的紅牌,咱們便為那位路曉曉姑娘賦詩,可好?”
裴九正欲答應(yīng),卻聽角落忽而傳來一熟悉聲音。
“好汝母!”
眾人望去,便見一黑衣男子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