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鶯兒的表現(xiàn)令李安有些始料不及,他一臉木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p> 來鶯兒一臉難以置信的道:“你今年貴庚?如今是何品級?”
“十五歲?!崩畎灿行┎缓靡馑?,道:“從六品?!?p> “嗯?”來鶯兒有些懵,側(cè)臉看向李壽,道:“何意?”
李壽眉間輕挑,嘿嘿笑道:“來大家問的是武道境界,小安答的卻是官階品級,雖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p> 李壽說罷,當(dāng)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吳天德嘿嘿笑道:“小安有急智,我不及多矣。”
來鶯兒漸漸收斂笑容,瞇著美眸,死死盯著李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既刻意回避我的問題,想來必是無所成就了。”
“閣下莫非也是九品?”來鶯兒一臉輕蔑的問道。
來鶯兒話音落后,李壽與吳天德頓覺老臉一紅,恨不能找個地縫往里鉆。
“口氣忒大?!崩顗郯蛋低虏鄣溃骸翱丛谀阕巳萁^麗的份兒上,小爺我不與你一般見識?!?p> 李安一臉生無可戀的如實(shí)說道:“我是白身?!?p> “唉...”來鶯兒長嘆一聲,道:“李忠的一世英名,怕是要?dú)в谝坏﹪D?!?p> 李安感到十分的郁悶,因?yàn)樗闵蟻睑L兒這一次,他已經(jīng)在一天之內(nèi),被人鄙視了三次。
李壽與來鶯兒分別給了李安一記暴擊,反倒是身為李安殺父仇人的唐駿,倒是給了李安不少的安慰。
想到唐駿,李安伸手探向被掖在長袍里的繡春刀霜?dú)ⅲ贿吥﹃侗?,一邊想道:“相比于動輒對人惡語相向的來鶯兒,還是唐駿更講究一些,起碼人家在與自己說話時,多少還能顧及一下自己的感受,反觀人美嘴毒的來鶯兒,嘖嘖,真是一言難盡啊?!?p> 李安摩挲刀柄的動作,被來鶯兒盡收眼底,她一臉詫異的咦了一聲,道:“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刀?”
李安點(diǎn)點(diǎn)頭,遂取下佩刀,放到了來鶯兒的面前。
來鶯兒見狀,二話不說,當(dāng)即抽刀出鞘,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
“霜?dú)?!”來鶯兒極力的掩飾著吃驚的表情,強(qiáng)行按下了將刀名脫口說出的沖動。
眾人見來鶯兒一臉古怪的表情,頓覺有些好笑。
李安皺了皺眉,道:“來大家可識得此刀?”
來鶯兒默默地?fù)u搖頭,道:“只覺得應(yīng)該是一柄好刀,其他的卻一概不知?!?p> “唉...”來鶯兒一臉惋惜的嘆息道:“這樣好的刀,卻為一名白身所有,真是暴殄天物?!?p> 李安聞言,當(dāng)即挺直腰板,道:“我已服下赤練金丹,即將踏入九品筑基境?!?p> “九品筑基啊,嘖嘖嘖...真是一言難盡啊?!眮睑L兒撇撇嘴,遂戀戀不舍的將霜?dú)⑦€給了李安。
李安撇撇嘴,暗暗吐槽道:“來鶯兒這張臭嘴,忒也歹毒?!?p> “小安自幼便沒了父親,在沒人教導(dǎo)的情況下,能有此等武學(xué)成就,已是殊為難得,換做別人,不見得會比小安做得更好。”吳天德說道。
“嘖...”來鶯兒仍舊在不依不饒的瘋狂輸出著:“不過是服了枚赤練金丹罷了,與武學(xué)成就有什么關(guān)系?”
“過分了啊?!崩畎膊粷M的瞥了來鶯兒一眼,道:“既將我爹視作偶像,又何苦這般羞辱于我?豈不知愛屋及烏的道理?”
“呵...”來鶯兒翻了一個白眼,道:“之前媽媽已經(jīng)說過,你們也都聽到了,我對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沒什么興趣?!?p> 來鶯兒伸了一個懶腰,作勢欲走,吳天德見狀,連忙攔了一句,旋即躬身向李壽行了一禮,遂對來鶯兒說道:“我家大人生于雍靖元年,年紀(jì)輕輕,便已達(dá)九品筑基中期,放眼整個大周亦不多見,足以稱之為少年英杰,完全符合來大家的待客標(biāo)準(zhǔn)。”
來鶯兒側(cè)頭望向吳天德,一臉好奇的問道:“那你呢?”
“在下時年十六,九品筑基初期,實(shí)在上不得臺面?!眳翘斓聡@道。
“年紀(jì)輕輕便有此等武學(xué)修為,已是殊為難得,閣下莫要妄自菲薄。”來鶯兒出言安慰道。
“嗯?”李安一怔,心道:“這...明顯就是在針對我嘛。”
見李安正一臉呆萌的怔怔發(fā)呆,來鶯兒掩嘴一笑,遂對李壽說道:“大人這般年紀(jì),已至筑基中期,確實(shí)難得,但莫要忘了,媽媽剛才說的可是文武雙全的少年豪杰。”
“別說本姑娘不給你們機(jī)會,若你們能以江湖為題,即興作詩一首,便算你們通過了考驗(yàn),日后來百花樓,無論是舉杯暢飲,亦或是手談聽曲兒,來鶯兒都奉陪到底,如何?”
李壽一臉無奈的撓撓頭,兩手一攤,道:“我雖讀了許多書,但從來都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作詩這等雅事,我可不擅長,你們別指望我?!?p> 吳天德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旋即又搖搖頭,道:“我與大人差不多,讀書只是為了識些字,作詩這種事,我可做不來?!?p> 吳天德說著,一臉期待的看向李安,道:“小安生得這般秀氣,一看便是讀過書的人,所以,作詩這種事,還得由你來?!?p> 李壽深以為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聽其言,觀其行。便知小安必是生于鐘鳴鼎食之家,長于詩書簪纓之族,作詩這種事,還得靠小安這等讀書人?!?p> “詩書簪纓之族?”李安一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道:“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你特喵的還記得你之前是如何評價我爹的嗎?為了獲得來鶯兒的青睞,你特喵的真是連臉都不要了啊?!?p> 李壽話音剛落,便聽來鶯兒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知怎的,每當(dāng)看到李安一臉吃癟的表情,來鶯兒總是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心情暢快的感覺。
來鶯兒復(fù)又坐了回去,笑意盈盈的看著李安,打趣道:“是了,小安確是生于詩書簪纓之族,應(yīng)是會作詩的?!?p> 李安一臉不屑的撇撇嘴,道:“作詩而已,又有何難?”
“呦?!眮睑L兒當(dāng)即撫掌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呢?!?p> 李安冷哼一聲,遂迎著幾人期待的目光,開始吟誦了起來:“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p> “好!”吳天德當(dāng)即拍案叫了聲好。
來鶯兒默默點(diǎn)頭,心道:“的確有幾分才氣。”
“皇圖霸業(yè)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p> 李壽瞇了瞇眼,默默地在心里贊了一聲:“詩好,人更好。單此一句,就值得我對他高看一眼?!?p>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p> 一首詩吟完,李安長舒一口氣,暗道:“抄完,收工?!?p> 然而令李安沒想到的是,李安一首詩吟罷之后,客房內(nèi)卻忽然變得鴉雀無聲,眾人俱是表情各異的看著李安。
來鶯兒一臉吃驚的望著李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端的是一首好詩?!?p> 吳天德難掩興奮之情,沖李安豎了一個大拇指,贊道:“果然虎父無犬子?!?p> 李壽始終未曾開口,相比于來鶯兒與吳天德而言,他的心情顯然更加復(fù)雜了一些。
在李壽看來,相比于忠心而言,沒有野心同樣值得上位者看重,而李安剛剛吟誦的那首詩,正可被視作為其表明心跡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