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認錯態(tài)度還不錯的份兒上,今天就無需勞煩高庸出手了?!庇壕刚f道。
高庸聞言,心有余悸的撫了撫胸口,心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想必是咱家的誠心感動了上天,方能躲過此劫啊?!?p> 經(jīng)過上次李壽受傷的事情之后,雍靖由于心疼兒子的緣故,再也不敢輕易讓高庸出手了。
李壽年紀也不小了,加之他的太子身份,雍靖也實在不好當眾責罰于他,為了給李壽留一份體面,雍靖特許他在殿內(nèi)接受責罰。
良久之后。
兩名錦衣衛(wèi)抬著一條長凳,進了養(yǎng)心殿。
李壽一臉不屑的撇撇嘴,道:“父皇,兒臣好心提醒您一句,廷杖對我沒用?!?p> 雍靖聞言,卻是一臉玩味的笑了笑,遂吩咐高庸道:“封住他的穴道,不許他隨意動用內(nèi)力?!?p> “得...”高庸一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道:“白高興一場。”
這種時候,只要高庸上了手,他就得跟著遭殃。
高庸也實在懶得勸雍靖了,因為他知道,勸也沒有用。
雍靖鐵了心的要教訓兒子,哪里是他一個外人能勸得動的。
高庸來到李壽的面前,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給李壽磕了三個頭,道:“殿下,奴婢得罪了。”
李壽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道:“說了廷杖沒用,您怎么就不信呢?!?p> 李壽說著,竟主動趴在了長凳上。
雍靖見狀,不禁皺了皺眉,覺得事有蹊蹺,卻又實在想不出問題出在了哪里。
雍靖瞇了瞇眼,遂向高庸使了一個眼色。
高庸又道了聲:“殿下,得罪了。”說著,并指在李壽的穴位上點了幾下。
李壽始終保持一副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這大大的出乎了雍靖與高庸的意料之外。
在今天之前,李壽在被雍靖責罰時,總會表現(xiàn)得十分的抗拒,甚至會極力的反抗,而他今天的表現(xiàn)卻實在過于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壽的反常表現(xiàn),卻是勾起了雍靖的興趣,于是他刻意吩咐錦衣衛(wèi)道:“搜他的身,看看他有沒有在身上墊東西?!?p> 李壽聞言,一臉無奈的撇撇嘴,道:“兒臣都這么大的人了,又豈會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兒臣上次墊東西的時候,還得追溯到三年前呢,父皇,您就別再胡思亂想了,快點打,打完兒臣還要回宮睡覺呢,都累了一天了,還讓不讓人歇息了。”
雍靖被懟得啞口無言,于是抬手指了指李壽的屁股,示意錦衣衛(wèi)快點打,打完了趁早讓他滾蛋。
兩名錦衣衛(wèi)同時俯下身子,向李壽告了聲罪,旋即掄起廷杖,當即便打了下去。
木杖在雍靖與高庸的見證下,重重的落在了李壽的屁股上。
然而令二人感到十分詫異的是,為何木杖打在李壽身上時,沒有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呢?
雍靖一臉疑惑的望向一旁的高庸,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沒有聲響?”
按理說,廷杖打在受刑人員屁股上的時候,應該會發(fā)出清脆的啪啪聲,尤其此刻又是在略顯空曠的養(yǎng)心殿內(nèi),聲音理應更大才對啊。
除此之外,李壽也沒呼痛啊,這太反常了。
“天殺的惡賊,竟敢當著咱家的面兒耍陰謀手段,你們簡直就是在找死?!备哂箒聿患跋蛴壕付嘧鼋忉專v身掠至兩名錦衣衛(wèi)的面前,在二人一臉驚愕的目光中,接連轟出兩掌,將二人當場擊殺。
高庸為了在雍靖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憤怒的情緒,竟使出了五成的功力,掌風不僅將兩名錦衣衛(wèi)撕得粉碎,更是將二人身后的養(yǎng)心殿大門打的連渣都不剩。
等候在殿外的劉瑾等人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大腦一片空白,經(jīng)過短暫的失神之后,劉瑾當即大吼道:“護駕,快護駕?!?p> 劉瑾話音剛落,在養(yǎng)心殿四周值守的大漢將軍紛紛向殿內(nèi)聚攏了過來。
不到半刻鐘的功夫,養(yǎng)心殿內(nèi)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百人。
聽著遠處傳來的齊刷刷的腳步聲,便知還有不少人正在向養(yǎng)心殿聚攏而來。
“高庸?!庇壕复蠛鹨宦暋?p> “奴婢在。”高庸提起李壽的衣領,縱身飛掠至雍靖面前,一臉警惕的回道。
“令宮內(nèi)眾人在各自崗位上各司其職,無令不得擅離職守,違令者,斬?!庇壕赶铝畹?。
雍靖說話的功夫,卻見遠處一道身影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養(yǎng)心殿飛掠而來。
待身影掠至距雍靖身前十余丈時,那人率先開口,自報家門道:“微臣陸鼎,前來護駕?!?p> “速來見朕?!庇壕该私o陸鼎放了行。
下一刻。
陸鼎掠至雍靖近前,躬身行禮道:“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治罪?!?p> 雍靖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立刻發(fā)動錦衣衛(wèi),守住內(nèi)城中的每一個巷口,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p> “是。”陸鼎應道。
“你親自帶人前往每一位臣工的家中報喜,穩(wěn)住他們的情緒。”雍靖繼續(xù)吩咐道。
“是。”
因為一件小事而害了兩個無辜的生命,亦使得雍靖在這個平凡的夜里忙得不可開交,李壽見狀。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李壽一臉愧疚的扯了扯雍靖的衣角。
雍靖見狀,以為李壽受到了驚嚇,于是好言安撫道:“為人君者,就是要有處理突發(fā)事件的能力,你還年輕,且學著呢?!?p> 李壽又是一反成常態(tài)的搖了搖頭,卻是把聰明的雍靖給搞糊涂了。
“什么意思?”雍靖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李壽,道:“有事兒就說,婆婆媽媽的像什么樣子?!?p> 李壽露出一副有苦難言的表情,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躊躇了良久,這才鼓起勇氣道:“那兩名錦衣衛(wèi)死的實在有些冤枉?!?p> 見雍靖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期待著由自己來為大家解開心中的疑惑,于是李壽苦笑一聲,道:“今兒這禍,真是闖大發(fā)了?!?p> “此事還得從頭說起,高庸之所以對兩名錦衣衛(wèi)出手,是因為在行刑期間,廷杖打在兒臣身上時,并未發(fā)出清脆的響聲?!?p> “朕只聽到了略顯沉悶的聲音,的確沒有聽到清脆的響聲?!庇壕更c點頭,道:“那聲音就好似廷杖敲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p> “是。”李壽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父皇有所不知,其實廷杖是個技術(shù)活兒。共分為著實打,用心打,以及著力打三種打法。
“著實打”,即代表著受刑之人可能會遭點罪,但不會被打死,最多也就是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結(jié)果。
“用心打”,則代表著行刑之人最多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打幾下,受刑之人幾天之后便又能生龍活虎的跟沒事兒人一樣,有的人甚至還能做到受刑后的當晚就能夠步履如常了。
“著力打”,則代表著受刑之人基本也就沒了活路了,即便命大,沒被打死,也會落得一個終身殘疾的悲慘結(jié)局。
以上三種打法,完全取決于父皇的態(tài)度,以及監(jiān)刑太監(jiān)的表達方式。
兒臣之所以著重介紹了一番廷杖的打法,是因為剛剛兒臣在受刑時,高公公想岔了,他以為兩位錦衣衛(wèi)在行刑的過程中,采用的是著力打的方式。因為著力打在行刑時,打的并不是受刑人員的屁股,而是腎臟位置,木杖擊打在兩側(cè)腎臟的位置,自不會發(fā)出啪啪的脆響,以上便是此次誤會的前因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