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因雍靖的一句話而起,又因雍靖的一句話而告終。
日子復(fù)又恢復(fù)了平靜。
李安如往常一樣前往錦衣衛(wèi)衙門當(dāng)差。
歲月靜好,這就是李安最想要的生活。
這一日,李安如往常般起了一個大早。
穿好衣服之后,李安輕手輕腳的出了內(nèi)室,瞥了眼在外間榻上呼呼大睡的夏竹,遂俯身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夏竹只是皺了皺鼻子,卻仍舊沒有醒來,李安微微一笑,旋即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時值五月下旬,天氣業(yè)已漸漸的熱了起來。
李安來到井邊,打了一桶井水,然后洗了一把臉。
“爽快。”
清涼的井水打在臉上,令李安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李安忽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于是他回身看去,卻見母親沈氏正在院門前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母親怎么起的這般早?”李安笑呵呵的問了一句。
“天熱,睡不好,就想著早起來看看你?!鄙蚴险f道。
“回頭我讓人給您的房間里擺放兩個冰鑒,有了冰鑒,母親夜里就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沈氏搖了搖頭,道:“那個東西實在太涼,容易著涼,還是算了吧?!?p> “哦?!崩畎颤c了點頭,道:“要不讓春桃去您的屋子里給您打扇吧。”
沈氏仍舊搖了搖頭,道:“春桃那么小的年紀,讓她夜里來給娘打扇,娘這心里怪不落忍的,還是算了吧。”
“這...”李安略一沉吟了一番,道:“要不兒子來?”
沈氏還是搖了搖頭,道:“你每天公務(wù)那么繁忙,又怎可勞煩于你呢?安兒無需為娘擔(dān)心,娘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往日也還是睡得十分的安穩(wěn)?!?p> “哦?!崩畎颤c了點頭,道:“您早上吃了嗎?”
“沒有?!鄙蚴蠐u了搖頭,道:“這不是找你來了嗎?今兒就在你的院子里吃一口吧?!?p> “兒子也正有此意?!崩畎残Φ馈?p> 母子二人說話的功夫,夏竹抻著懶腰打著哈欠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今早吃...”夏竹正想問李安今早吃些什么的時候,正巧撞見了循聲看來的沈氏,二人經(jīng)過短暫的對視之后,夏竹默默地低下了頭,將已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沈氏淡然一笑,道:“今早吃些什么?”
夏竹聞言,一臉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李安則是呵呵一笑,旋即對夏竹說道:“讓張大娘多做些吃食,盡量準備的豐盛一些。”
“是?!毕闹駥W(xué)著下人的樣子,向李安微微一福,旋即逃也似的離開了李安的院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沈氏的性子也隨之變得越發(fā)的寡淡,平日里大多都是李安前往后宅向沈氏晨昏定省,她卻很少出現(xiàn)在李安的院子里,因此才會發(fā)生剛剛那一幕。
李安與夏竹在見到沈氏之后,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良久之后。
春桃與秋云聯(lián)袂而來,二人在見到沈氏之后,先是一怔,旋即連忙上前行禮,喚了一聲:老夫人。
沈氏聞言,也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就算是與她們打過招呼了。
夏竹躲在廚房里遲遲不肯出來,直到早飯皆已備好之后,她才不得不走了出來。
別看夏竹平日里總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潑辣模樣,然而她也有一怕,她在沈氏的面前,卻是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沈氏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質(zhì),雖然她平時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但她說話的語氣中卻總會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感覺。
這也是夏竹畏懼沈氏的主要原因之一。
春桃三人紛紛端著托盤來到院子里的石卓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沈氏與李安布菜。
這時沈氏突然開口,道:“別忙了,坐吧。”
三女聞言,竟是不自覺的坐了下去。
落座之后,三人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于是又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坐下吃飯。”沈氏皺了皺眉,道:“平時什么樣,現(xiàn)在就什么樣,莫要拘束了才好?!?p> 三女默默地點了點頭,旋即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安。
李安指了指身邊的石凳,道:“聽母親的?!?p> “是?!比畱?yīng)了一聲,卻只在石凳上搭了一個邊。
李安見狀,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沒再多說什么。
三女只顧低頭喝粥,也不伸筷子夾菜,于是沈氏取了一副公筷,分別給三女的碗中夾了一些小菜,以及一個肉包子。
三女連忙道了聲謝。
李安感到十分的無語,于是他讓三女回去自己的屋里吃,省得在這里吃的也不自在。
春桃三人走后,沈氏業(yè)已喝完了半碗清粥,她將筷子放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李安,她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卻又始終不曾開口。
良久之后。
李安業(yè)已吃飽喝足,他向沈氏告了聲罪,旋即回屋子里取了繡春刀,準備出門。
走到院門前,李安回頭看向佇立在石桌前看著自己的沈氏,道:“母親是否有何吩咐?”
沈氏搖了搖頭,道:“時辰不早了,我兒盡早出門吧,莫要耽誤了公事才好?!?p> “嗯。”李安點了點頭,旋即出了家門,向衙門走去。
一路上,李安總覺得沈氏今早有些奇怪,卻又實在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里,沈氏每日都要來李安的院子里,與李安一起用早飯,吃過早飯之后,她還要親自目送著李安出了家門,才肯離開。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安也漸漸的放松了警惕,他只覺得沈氏大約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從而轉(zhuǎn)了性子,因此并未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一日。
李安與吳天德奉命尋街,二人行至青衣巷口時,卻莫名的遭到了一名行人的挑釁。
這名行人中等身材,長相也并不出奇,穿著打扮與尋常百姓并無二致,但是,當(dāng)他看到身穿武備常服腰挎繡春刀的李安與吳天德時,他卻一臉挑釁的沖二人勾了勾手指,道:“你過來啊。”
“嘿...踏馬的,魔教的在老子面前耍耍威風(fēng)也就算了,你一個平頭百姓竟然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眳翘斓乱荒槦o語的罵了一句,旋即抽刀迎向了出言挑釁之人。
吳天德連刑部差役都敢打,更何況一名向自己出演挑釁的尋常百姓呢。